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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傾倒衆生的女人

氣禦天下 刹那 3523 2024-01-31 01:09

  穹頂之上,一碑一亭一樓閣,四方五殿九雲深。

  躍過西淩碑、走過狼煙亭,穿過淩雲閣,進入五方殿。

  山巅廣袤,有上百裡,山下雲霧萦繞,不見邊際,如臨仙山。

  五座大殿呈主賓布局,左右各兩殿,守衛森嚴,如天兵環抱。

  正北位是一殿,尤其高大壯觀,大氣磅礴,雲煙臨空,殿上懸一匾,上書‘金瓯’二字,下方有三道門,中門緊閉,兩側門開啟。

  姬長空小心翼翼的跟在胖子身後,他發現社員出入都走東門,中門一直緊閉。後來才知道,中為尊,隻有社長才能泰然進出。至于那西門,從來不開,一開就是要死人了。

  金瓯殿外,有兩名神武衛将軍正在對進去的人驗明正身。到了這裡,胖子遞出一塊玉牌,護衛查驗後,點頭示意。

  胖子要帶姬長空進去時,被護衛攔下。說明緣由,仍被悍然拒絕。

  胖子拉着姬長空小聲嘀咕道:“在這等我,多事之秋,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别亂動,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姬長空點頭搗蒜,他瞄了幾眼那些進殿的人,大家都嚴肅認真,大多數惴惴不安。

  看到這裡,他不由得心道:“他們要幹嘛?”

  金瓯殿内,光線黯然。玲珑雕刻的花紋窗上,有幾許光點閃入,照耀在一張橢圓形的長桌上。

  墨色的桌面,光芒照耀,發出幽幽的靈光。強光一經折轉,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長桌上坐滿了人,有瘦骨嶙峋的老者,有精明能煉的中年人,也有正氣凜然的年輕人,左右各六人。

  這些人自從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很少有人左顧右盼,更沒人交頭接耳。

  殿内靜悄悄的,靜的能夠聽到人們呼出來的氣,甚至可以看到飄散在殿内的塵埃徐徐的落在他們的身上。

  桌子的正面,杵着一把空缺的太師藤椅。金絲楠木的藤椅背對着一道漆色的百壽大屏風。

  屏風上刻錄着整整一百個不同形體的‘壽’字,布局均勻,筆力诙諧,集百家之長,融九州之粹,金烏恒壽,才縱無疆。

  一陣清脆的叮當聲突然響起,一個女子從屏風的側翼走了出來。步履和緩,氣若遊絲。

  這個女人,穿着一身輕薄的冰蠶紗袍,重疊的紗漪無法遮掩那粉嫩如霜的膚色,寬大的錦帶裹着腰身,豐碩而傲人的兇圍隔着領口的蟬紗盡得釋放,悠長而芊細的雙腿在寬裙下更顯輕盈,她赤腳走來,腳踝上系着一竄銀光閃閃的鈴铛,每走一步,便能發出悅耳的輕鈴。

  縱然是黎元世界裡面最強的刻印大師也無法雕刻出這般輕栩、雍然的神韻,因為太過完美。

  即便是黎元世界當中,最高明的畫術大家也不能勾勒出如此婀娜、華麗的形态,因為太過多姿。

  她的出現,宛若夜空中的一顆明星,猶如陰雲後的一道白虹,更像廣寒深處的一尊天使。

  她的出現,跟這裡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她的出現同樣讓金瓯殿顯得更加融洽。

  她是這裡的唯一一名女子,卻讓文壇閃耀的男人們感到相型見拙,讓馳騁沙場的神武将軍為她看家護院。

  她就像是墨綠叢中的一朵清蓮,書畫林間的一聲鳴鈴,黑耀深山的一塊鉑玉。

  她氣質尊榮,身份高貴,冷傲孤芳,讓人一洗世俗中的繁瑣之氣,她走到座前,所有人全部起身,神色敬畏,異口同聲的尊道:“社長!”

  她目光如冰,鑒入人心。環視一圈後,擺了擺手。衆人這才颔首就坐。

  她是希淩雪,大周的冠軍侯,西淩社的主人,更是這裡的女王!

  氣氛深沉,萬籁俱寂。

  希淩雪開門見山:“冰城的事刻不容緩。我召集大家來,就是要集思廣益,今天必須要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案。”

  冰城,屬于大周北方邊陲的軍事重鎮,毗鄰犬榮方國。那裡生活着寒冰氏的後人。

  犬榮方國南下燒殺,冰城失守。百姓不得已離開生活多年的土地,離開祖先的蔭庇。近十萬難民湧向中原。

  這讓早已不堪重負、民不聊生的中原大地更是雪上加霜。為了緩解帝都宗周的壓力,希淩雪主動請纓,要在十天之内将冰城的難民洪流引向西岐。

  如今七天已過,卻隻是吸收了兩萬難民。希淩雪這才召集十二員議會長老,前來商讨事宜。

  說好聽點是商讨,如今的西淩社早已不複當年。社内十二個大小家族,争權奪利,趨炎附勢,大有要将西淩社做空的趨勢。

  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讓作為社長的天才女子也頗感頭疼。

  沉默良久後,希淩雪對左手第一把交椅上的那個老者說道:“陳長老,尊者為大,還是您來說說吧。”

  那個陳長老臉頰微搐,皮笑肉不笑的诘谀道:“老了,不中用了。你是社長,一切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算嗎?希淩雪暗道不爽,臉色不由的沉了下去。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坐在末端的胖子一聽,陳長老這意思是要為老不尊。他借着酒勁拍案而起,朗聲斷喝道:“還是我來說吧。”

  希淩雪濃眉卧蠶,眼角泛起,喜道:“關雲飛,好,那你說。”

  “嗝……據我……嗝,額。據我說知,七哥跟八哥就吸收了兩萬難民,那剩下來就好分了。在座的長老們中,二長老跟三長老都有封地,均分八萬難民也不是難事。”

  “胡鬧!”陳長老打斷關雲飛的話。隻見他氣沖沖的站起來,哆哆嗦嗦的跟希淩雪說道:“社長,老夫跟老三是有封地,可那能一樣嗎?老三封地能容百萬之衆,老夫的屬地,卻是貧瘠荒蕪,吸收四萬人,這是要折煞老夫啊。”

  “陳老勿要激動,您的情況我知道,那就不勞您老了。杜長老,你怎麼看?”

  三長老杜蔺如,是一位中年人,氣勢如鐘,自始至終都穩如磐石。這份膽色跟沉着跟他的閱曆有關。他為西淩社立下過汗馬功勞,大周邊塞,被各大方國奪走的土地都是他親自率領民衆奪回來的。因其有功,周平王下天子诏,将土地封賞給他,作為對他也是對西淩社的嘉獎。

  杜蔺如一聽希淩雪詢問,急忙恭敬的起身作揖,禮畢後,說道:“回社長,我之前已經派人計算過,我可以吸收五萬難民,給他們安排耕地,不出三年,就能徹底安頓妥當,讓他們有自己的房舍跟耕田。隻是,八萬之衆,我卻有心無力,您知道,河洛水患剛過。”

  陳長老撇了一眼,嗤之以鼻的刁難道:“哼,杜長老。你那河套之地,可是肥沃百裡啊。為何不用?你若是把河套地區轉給老夫,老夫就分擔那餘下的三萬,否則,免談。”

  陳長老這無異于以下犯上。他的這番話如一柄重錘,狠狠的錘擊在金瓯殿内,在橢圓方桌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立刻,全場屏息垂頭,十餘道冷怯的眼角餘光落在希淩雪身上。

  希淩雪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杜長老,那八萬難民就交給你了。”

  杜蔺如神色緊張,他無法消受啊,有河套之地,但那是為軍部準備的駐紮之地。他為難的說道:“社長!”

  希淩雪對杜蔺如置若罔聞,她袅袅的轉身,輕步繞到左側陳長老的身後。

  陳長老老而彌堅,心無敬畏。可是,希淩雪給他帶來無形中的壓力,還是讓他坐立不安。

  他扶着座椅還沒有完全站直,希淩雪的手已經搭在了他肩膀上。

  “陳老,您是前輩,不用如此恭敬。”希淩雪說着,指尖輕扣,突然,她手腕一震,鎖住了陳長老的脖頸。

  刷!金瓯殿内閃出了一道白色的匹練,恍惚整個殿堂被白晝的冷光燃燒。

  一條雪白無暇的靈氣印記從她手臂上竄出,照着陳長老的後腦勺,直襲而去。

  轉瞬間,希淩雪身上靈蛇狂舞,她蔥白的纖細指印衍生出驚人的力量,指頭鉗着陳長老的脊骨,猛地一挫、一轉、一掰,隻聽到咔嚓一聲,金瓯殿内,氣息俱寂。

  方桌上的那些長老們,同時驚起。

  陳長老雙手支撐着長桌,已無力起身,他眼皮耷拉,瞳仁泛白,驚恐的哽咽半句,一頭栽入席中。

  衆口難調,要想統一口徑,必須要施雷霆手段。

  西淩社,地位超然的陳長老,他的屍體對着那幅百壽大屏風,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

  希淩雪做了,她用行動堵死了那些反對者的嘴巴,用手段捍衛了自己的地位,讓那些自私自利的家夥都打消了坐享其成的念頭。

  希淩雪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錦帕,不知是擦拭,還是摩挲。說道:“杜長老,陳老的地盤你接手,現在你可以容納八萬之衆了。”

  杜蔺如心神駭然,可是,社長的行事作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所見了。所以,杜長老很快就恢複了常态,拱手弓身,答道:“是!”

  “散了吧。”

  金瓯殿的兩道偏門都開了,十個長老在門口的時候還規規矩矩,一出門,就跟躲瘟神一樣,争先恐後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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