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太震撼了。在他的理解中,自從武王之後,黎元世界就沒有龍骨體魄的出現。他雖然是武王皿統,但是想要身兼龍骨,那得具備莫大的機緣巧合。
其實,姬長空涉世不深,難脫自以為是的稚嫩之氣。
他并不知道,每一個王朝都有人秉承龍骨皿魂。
從道法普築的時代開始,金聖老子普化翼龍,将其封神成為人族的守護神龍。
後來,神龍普化,主宰世界的興亡更替。其中最具尊榮的便是龍的化身:人間帝王。
這也是帝王被稱為真龍天子的原因,因為他們就是秉承天道的天選之子。
對人族來說,龍就是道!
道法多端,揣測難辨。有神龍就有魔龍,有隐龍就有顯龍,有伏龍就有騰龍,有飛龍就有地龍,有冰龍就有火龍,其中的冰霜巨龍亞瑟天爵跟火龍長蘇太子,便是人間絕對的主宰。
總之。黎元世界諸國群起,沒有道統根基,諸國無法長持。
單是大周,具備龍骨力魄,王族皿魂的人就不在少數。商纣王之後,武王之後,齊太公之後,還有方國盟主!
姬長空還是有點過于自信。他具備傲人的皿脈跟根骨,但現階段隻能說他有潛力。放眼天下,那些成名已久的龍骨強者,早已坐穩了霸主的地位,獨據一方,雄霸山河。
龍威!那是無法忤逆的絕對氣場。即便姬長空同樣具備着王族皿統的抗拒光環,也是沒有用的。
神秘人的腳步很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對方看似收回威能,姬長空還是被迫單膝跪地,他倔強的支撐着,他的心不願意屈服,即便如此,他也毫無保留的給予了對方最高級别的溢美之詞:“你厲害。你的龍威如此強悍,我輸了。不過我有一個請求,請你放過他們,他們都是無辜者,莫須有的罪名是無法征服一個人的信念的,隻會讓他們更加堕落。”
“哦?是嗎?”神秘人俯視着姬長空,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已經驚魂失措的囚徒,随後,他再度看向姬長空,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叮铛……
鼻青臉腫的關雲飛終于掀開了鐵閘,他氣喘籲籲的發現,同伴們都沖到了紫極宮的階下。
“逆戰,豈能少了我這樣的領袖!殺!”關雲飛毫不吝啬的給了自己一個鼓勵,撣去腚上的鐵鏽,一妥肉墩子跟踩着滑闆鞋一樣,趔趔趄趄的追了上去。
“都閃開!我要跟大哥并肩作戰!”關雲飛跟一隻鬥牛犬一樣,一頭紮進去。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神秘人轉身,似笑非笑的譏諷道:“領袖!躲在龜殼裡面的領袖嗎?”
“呃,齊……小的拜見齊王殿下!”關雲飛錯愕诘語,跪忙不疊的做起了卑躬屈膝的小奴才。
姬長空對胖子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這個憨貨,就是屬于順風各種搶人頭,逆風跪地二十投的天坑選手。
不過,他是齊王?
姬長空神色肅穆的看着神秘人,愕然道:“原來,你是當今齊王?”
“怎麼?有意見?”
“啊,沒,沒有。”姬長空一時間,無以言表。前有瀑布口,受他指點真法。後在齊王府,他欺瞞了人家的小太妹。
如今知道這個人的真正身份,姬長空真有點措手不及。
猿糞來了,事事順心。糗事來了,囧态百出!
姬長空總算是見到齊王的真容,想起希淩雪安排給自己的事情,恍惚間,姬長空就聯想到,越描越黑的自己在黃河裡搓澡的畫面,這……倒黴透頂了。
齊王平手淡言道:“起來吧!”
姬長空道:“你,你不殺我們了?”
齊王答道:“每個人的命運都在自己手中掌握。你也不會例外。從你攻擊我的那一刻,你就得到了自由。随我進殿!”
姬長空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齊王則是氣定神閑,已然重擔抛卻,身輕心宴。
姬長空不解,問道:“齊王,您的救命之恩,我心存感念。可是,我如今犯的是死罪,進大殿,豈不是罪上加罪嗎?”
齊王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就再死一次!”
呃……
姬長空沉疑着,陷入迷惘。
齊王又道:“再說,你都喊着要進入金銮殿了。”
這……沖動是魔鬼啊!姬長空咧嘴笑着,突然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單單是本王,整個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聽到了!”
“啊?不會吧?這不可能啊,難道有人的精神力會覆蓋這裡?”
“如你所想。有時候你得承認。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實的,真實的存在,你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齊王的這個回答,如同晴天霹靂,姬長空現在連走路的勁都提不上來了。這麼說,他是死路一條了?
古法有雲:帝王兮,仁武賢德。尊者兮,睿察明智。登高而拜,泰嶽歸一。
九十九塊台階,為九九歸真。素王輔佐,為正大光明。
姬長空跟着齊王走到殿外,便看到一塊巨大的壁畫。碧玉如意,混雪歸元。
壁畫的右面是正大光明殿,左邊便是大雄寶殿。宗周城的格局,把大雄寶殿作為正殿,就足以說明才氣道統在統治者心中占據着最高的地位,是屬于高出王權跟皇權的神權。
古人,以九為尊,以左為大。詳盡的诠釋了此中的來由。
“收起你的傲氣!”齊王提醒了一句,率先進入殿内。
姬長空郁悶的跟在身後,進入左殿。
翡縷碉欄、氣聚堂皇。
金絲帷絮、袅袅雲煙。
鉑柱紫梁,寶座玉銮。
龍袍九錫,虎蟒百官。
鳳衫鎏冕,雀翎羽扇。
周王诏停,威後綸巾。
國公四坐,力士皆精。
姬長空隻是進入門檻,便被這番景象震撼的語無倫次,氣逆息停。
那些文武群臣,力士守衛,宮廷貴胄,宦官皇族,向姬長空投去憎恨的目光。
氣氛不一般,姬長空到了這兒,初一看,覺得這兒有濃厚的威壓之氣,格局陳設朝着威嚴的風格融合。但是,隻要在這裡待得久了,他就感到極為壓抑,骨子裡充斥着沉悶的氛圍。似乎這個地方,就是專門用來禁锢龍息的。
就連齊王都得恭敬的緩步上前,拱禮下拜。神情謹慎,氣質嚴肅。隻見他拜谒道:“啟奏陛下,臣沒有完成陛下的重托,請陛下賜罪。”
龍椅之上,傳出陣陣沙啞的重咳,循着咳嗽聲,姬長空膽怯的皺眉上瞭。看到一個膚色蒼白,印堂微熏的年輕了。他就是當今大周之共主,周公之後裔,周平王。
姬長空略有疑惑,素聞周平王少年英才,十二歲登基,十六歲親自攝政。如今三年已過,也就是十九歲。正是風華正茂、春秋鼎盛的年齡。
可是,眼前的周平王,精神頹落、氣不華然,心神松弛,遲暮蒼茫。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病秧子。
“咳,咳咳……王爺不必自責。自古道,罪不上大夫。孤赦你無罪!”
周平王說着,憂心忡忡的看向坐在他左側的威後,威後面色青冷,明顯不悅。
齊王忙道:“臣謝陛下!”旋即起身。
姬長空膽怯的低頭不語,但是他的餘光卻把那位威後收入眼簾。
豐腴傲人的兇圍,在金絲銀線繡織、寬松而雍容的鳳袍下,呼之欲出。粉嫩而羸弱的脖頸,隆慶飽滿的鼻翼,濃眉柳葉,杏嘴翹舌。坐在金銮寶座上,像一朵綻放的紅玫瑰,風韻少婦,妩媚動人。
跟一旁的周平王一比,倒有一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既視感。
周平王有一個這等曼妙婀娜,妖娆魅惑的王後,他未老先衰的這麼快,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正在姬長空浮想之際,頓覺一道凜凜的目光向他投來。姬長空眸光閃避,肅穆垂首。隻覺得周平王的眼神當中似有隐而不發的王者霸氣,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是王者的氣概絲毫不減。
那是從号令天下的山河浩氣中汲取到的帝王氣場,就跟姬長空在巫山诏獄中渲染上的死亡氣息一樣。不,在這裡,帝王決定生死。因此,姬長空一時間隻有被壓制的份。
周平王睥睨半晌,問道:“你就是姬長空?”
姬長空禮道:“回禀陛下,草民正是。”
周平王道:“孤聽說,你是魯王之後?”
姬長空答道:“正是!”
周平王正襟危坐,身形前傾,認真的端詳姬長空,說道:“今日早朝,孤聽魏國公講起你的身份。想來也不會有假。”
周平王說話間,下意識的眜了一樣威後。這一個小細節,姬長空也全部掌握,天下傳言,周平王怕老婆,看來還是真的!
其實,周平王何止是怕!他就是一個被軟禁的傀儡。令不出大殿,說的就是他。
周平王好歹也是周公旦的後裔,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朝堂内外文武百官跟威後沆瀣一氣。
隻等着平王駕崩,女帝正位了。
周平王坐殿聽風,隻能裝聾作啞。對那些宦官臣子們的陰謀倒也選擇性的失明,大不了大智若愚,愚弄自己完事。
但是番外的常勝侯跟關内侯為主的大軍,對威後惟命是從。這可是明擺上台面的陽謀,周平王看的曆曆在目,細想起來,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