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惹毛了,我是會打人的
這麼歇斯底裡的一吼,刹那間,全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靜得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誰也沒有先開口,氣壓低冷到幾近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黯然的睜開眼,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眼前的男人,嘴唇不斷的抖動着,“我懷孕了,你滿意了嗎,陸遲墨……”
男人下颌線條緊繃,眼裡泛着皿絲,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告訴你嗎?!黎漾凄惶的笑了笑,像是在嘲笑他,卻更像是在嘲笑自己,“告訴你做什麼,根本沒有理由和必要。”
“黎漾,你他媽最好别再惹我,惹毛了,我是會打人的。”男人像是真的氣極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底眉梢全是怒氣。
“那你打我吧,如果打我一頓,你會覺得高興的話。”黎漾淚眼婆娑,有些乏力的說,“你都要和季子琪結婚了,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呢?陸遲墨,我覺得和你在一天的每一天,都很累,很累很累……”
“你總是莫名其妙的看我不順眼,莫名其妙的發火,莫名其妙的虐待我,一切都是那麼莫名其妙,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陸遲墨,你不知道,你一回家我就害怕,我時時刻刻都要想着,要說哪句話才能不惹你生氣,要做哪件事才能讨你歡心,讓自己少受一點苦,少遭一點罪,甚至有段時間我一聽到你的聲音,身體就本能的開始發抖……”
眼淚悄然無息的落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地下室沉郁的死寂之中,一點一點的響起,“陸遲墨,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我們好歹一起生活的大半年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不想再過這種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不想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她哆嗦着唇瓣,一遍一遍的不斷乞求,“陸遲墨,你放過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陸遲墨就這麼一直盯着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着她的嘴唇不斷抖動着張張合合,隻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可惡。
那麼的讓他深惡痛絕。
他拼了命的在泥潭裡掙紮,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可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逃離他,突然間,他覺得有些累,一個人苦苦支撐,像是要撐不下去了一般。
可看着她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楚楚可憐的讓他心軟,他終于松了手,薄唇一掀,冷淡的吐出三個字,“生下來。”
黎漾有一刹那的恍惚,眨眼間反應過來,稍稍彎起眼笑了笑,嘲諷至極,“生下來?像我這種低賤的女人,怎麼配給你生孩子?!”
低賤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他深眸淡漠,依然是那三個字,“生下來。”
黎漾笑的越來越凄慘,男人頓了頓,繼續道,“黎漾,别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想讓你生這個孩子,你就隻能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陸遲墨壓根不讓黎漾再有說話的機會,直接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将她往裡面塞,任憑對方怎麼掙紮,怎麼拳打腳踢都不管,隻是硬生生的将她按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帶,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則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不信你盡管再試試。”
黎漾的心随着陸遲墨的話一點一點下沉,沉到了萬丈深淵。
的确如他所說,他真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就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和他反着幹,簡直就是自讨苦吃,找死!!
黎漾渾身像是失去力氣,逐漸放棄了掙紮,将腦袋無力的擱在車窗上。
陸遲墨坐到駕駛室,發動車子離開。
黎漾的眼皮半耷拉着,透過車窗看向這個冷風肆意,雨雪交加的城市,一瞬間,無法言喻的難過再次湧上心頭,每呼吸一次,都掀起無法挪動的疼痛。
如果可以,如果時光能倒流,她一定不要愛上陸遲墨,一定不要。
陸遲墨目視前方,專心緻志的開着,從始至終,沒有再看黎漾一眼。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害怕看到她眼底的絕望,讓他對他們的未來徹底失去希望。
他覺得這一刻,自己像是陷在九重地獄裡,苦苦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車子開回地下室,陸遲墨迅速下車,饒過車頭想要給黎漾開車門,然而對方卻提前一步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下車,邁着沉重的步子,穿着寬大的居家服和拖鞋,一步步往别墅裡走去。
陸遲墨看着單薄的身體在陰寒的冷氣中瑟瑟發抖,眸色深如寒潭,他脫下西裝幾步追上去,搭在她身上。
黎漾腳步一頓,眨了一下子,繼續往前,身體卻在下一秒騰空,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黎漾緊緊咬着唇瓣,逼着自己沒有尖叫出聲,隻雙手卻還是本能的抓住了他兇前的衣襟,等到玩應過來,逐漸松開,任由他抱着她走到了房間,把她丢在了床上。
超軟的歐式大床頓時陷了下去,他背對着她坐在床邊,拿出電話撥出一個趙甯佑,“現在來家裡一趟,有急事,越快越好。”
合上手機,他轉過身去看她。
她正睜着一雙呆滞的大眼,看着天花闆發呆。
琥珀色的眸子絲毫沒有了往日的神采,臉上還挂着幹涸了的淚痕,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像隻失去靈魂的玩偶娃娃。
陸遲墨的心中仿佛有人拿着鐵錘,在一下一下的重擊一般,窒息般的疼痛感通過神經末梢,傳到四肢百骸。
他伸手扯松領帶,又去扯領口,大約是力氣太大,紐扣被扯掉了兩顆,掉落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去把衣服換掉!”他煩躁的開口。
黎漾呆呆的看着天花闆,好一會兒才回了聲,“哦……”
雙手撐着床起身,起身光着腳踩在木質的地闆上,走到衣櫃旁,拉開取出一個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