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去去。”“陸晨晞”抱着睡衣朝浴室走去。
季曉茹一臉得瑟地對唐笑說:“這麼看起來,我還算調教有方嘛?”
唐笑毫不吝啬地沖季曉茹豎起了大拇指。
裴遠晟這種性格的男人,搞不好還真得曉茹這樣性格的女人來治。
“曉茹,你頭發都擦幹了吧?小心着涼哦。”雖然不擔心季曉茹會因為淋一點雨就感冒,但唐笑還是出言提醒道。
“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身體倍兒棒呢,絕對不會着涼的。”季曉茹笑嘻嘻地說。
她是屬于天生身體素質就不錯的那種類型。
這大概也和遺傳有關。季曉茹的父母,在年輕時,都曾經是體育特長生。
而季曉茹,在學生時代,也每次都會參加運動會,并且獲得好幾項運動項目的冠軍。
和季曉茹相反的是,唐笑往往不愛參加運動會,跑啊跳啊這些,她都不怎麼擅長。
據說閨蜜一般都是在各方面互補的,唐笑和季曉茹,就連運動方面,也是剛剛好非常互補的一對兒。
浴室内,裴遠晟脫掉衣物後,對着鏡子看着自己兇口上的疤痕。
手術剛做完不久,疤痕還是新鮮的,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踞在兇口。
最近有好幾次,季曉茹在睡覺時,都有提出想和他做。
本來這在情侶之間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最開始決定扮演陸子的時候,裴遠晟就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但是,目前兇前的這道疤痕,是絕對不能夠暴露在季曉茹眼前的。
約莫半個小時以後,“陸晨晞”穿着幹淨舒适的睡衣,戴着幹發帽從洗澡間走了出來。
唐笑和季曉茹本來正坐在沙發上聊天,看見“陸晨晞”,兩個女人又是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聲音。
“陸晨晞”不解地問:“怎麼了?幹嘛又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季曉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陸晨晞”:“你頭上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陸晨晞”“哦”了一聲,随口說道:“洗澡間看到的,正好頭發濕漉漉的挺不舒服,就戴上了。有什麼問題麼?”
“……”唐笑緩慢地搖了搖頭。
人家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她能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不知道它是粉紅的嗎?”季曉茹瞪大眼睛問。
“沒注意,怎麼了?”“陸晨晞”一臉淡定。
“那你不知道它上面還有一隻蝴蝶結嗎?”季曉茹繼續問道。
“有嗎?”“陸晨晞”伸手摸了摸,在自己頭頂停住。
嗯,好像是有一隻毛茸茸的小蝴蝶結,手感不錯。
“先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陸晨晞”一臉好奇:“不過這有什麼問題麼?”
季曉茹搖了搖頭:“沒事,你開心就好。”
“陸晨晞”往沙發上季曉茹旁邊一坐,側頭望着季曉茹:“可以幫我吹頭發嗎?”
季曉茹呼吸一窒,幾秒鐘後,飛快地逃了:“No,你自己吹,我要去洗澡了!”
再不跑她真要控制不住撲倒他了。誰家男人洗完澡渾身上下香噴噴的肌膚白裡透紅腦袋上還戴着一隻粉紅色的蝴蝶結眨巴着水潤潤的眼睛賣萌啊?
受不了了……真心受不了!
上天為何要如此折磨她?
季曉茹簡直要瘋掉了。
以前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怎麼覺得他那麼好看又那麼呆萌呢?
客廳中隻剩下裴遠晟和唐笑。
裴遠晟完全對于自己沐浴後的“美貌”毫無知覺。
睜着一雙烏黑水潤的桃花眼,笑微微地望着唐笑:“曉茹跑那麼快幹什麼?”
唐笑搖搖頭,悄悄往後挪了挪,試圖拉開與這禍水之間的距離。
“不知道,你問她啊。”
“你往後縮什麼,我看起來要吃人麼?”裴遠晟注意到唐笑的小動作,皺了皺眉,臉上寫着“寶寶不開心”。
“差不多了。”唐笑嘀咕一聲,暗道裴遠晟這男人真是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皮膚也這麼好,用吹彈可破來形容都不誇張。
洗完澡後更是白裡透紅與衆不同,跟剛生出來的小寶寶沒差了。
而且這家夥是不是用了她的沐浴露?
渾身上下一股奶香味兒……
真想揪着他的領子問問他是不是眼瘸,難道沒看到成烈的男士沐浴露麼?
不過……算了,還是别用男士的了。
每次成烈洗完澡,身上那股好聞的香味兒弄得她都受不了,要是裴遠晟用了,估計曉茹就更受不了了。
“莫名其妙。”裴遠晟撇撇嘴:“你們女人真奇怪。”
唐笑:“……我覺得你才奇怪。”
“我怎麼奇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說我奇怪?”
“……裴——”唐笑朝洗澡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裴遠晟,你是不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怎麼感覺你一天一個樣。”
“有嗎?”裴遠晟好整以暇地笑笑:“我不覺得。”
“裝吧你,你以前才不是這樣。”唐笑沒好氣地說。
“那我現在這樣不好麼?”裴遠晟挑眉,這麼看着她的時候,那眼神讓唐笑覺得以前那個男狐狸似的裴遠晟又回來了。
可是裴遠晟還是和以前不一樣——各種微妙的不一樣。
“我不知道,别問我,你開心就好。”唐笑正色道。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以前就沒那麼了解我。”裴遠晟說。
“是嗎?”唐笑腦海中飛速地劃過與裴遠晟的過往,那些畫面曆曆在目,讓她記憶猶新。
不行,不能想。
一細想,她又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
他為了她幾次三番出生入死,而她給過他什麼呢?
她注定這輩子還不了他的恩情。
所以,隻能這麼欠着了。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付出多一些,總有人付出少一些。
倒不是付出少的人不願意付出。
而是,付出總要有理由,總要名正言順。
否則的話,不僅說服不了别人,也說服不了自己。
唐笑即便是想要對裴遠晟有所回報,也無能為力。
在她凝神思索的時候,裴遠晟伸手取下了頭上的幹發帽。
唐笑見他頭發仍然半幹不濕的,起身說:“我去給你拿吹風機。”
“好。謝謝。”裴遠晟說。
當裴遠晟隻是裴遠晟時,他整個人看起來要比他是“陸晨晞”時沉靜許多。
唐笑很快拿了吹風機遞給裴遠晟。
裴遠晟有點兒笨拙地給自己吹着頭發,看來這種事他以前也很少親力親為。
吹得差不多了,裴遠晟将吹風機遞還給唐笑,問:“你剛剛是不是在心裡笑話我?”
唐笑一驚:“怎麼會這麼覺得?我才沒有。”
裴遠晟搖頭,不置可否地說:“好吧。其實我自己知道……”
“知道什麼?”
“……離開裴氏總裁這個身份,我裴遠晟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不是。”
裴遠晟苦笑着說道:“從前我以為我自己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當了‘陸晨晞’我才知道,我這個也不會,那個也不會,不要說照顧女人了,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
“原來我這麼沒用——換成以前,我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感覺的。當我是裴氏總裁時,不用做任何事,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女人投懷送抱,當我是陸晨晞——一個選擇息影每天陪在愛人身邊的陸晨晞,我發現,我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很多事情,我不僅自己做不到,還需要身邊的人來照顧我,這讓我很有挫敗感。我想,我應該不是一個合格的‘好男人’,比起陸子來,我差得太遠了……”
由于怕被随時都可能出來的季曉茹聽見,裴遠晟故意壓低了聲音,唐笑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聽着,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你笑什麼?”
裴遠晟挑眉地望着唐笑:“敢笑話我?我看你是……”
“是什麼?”
“……是我好兄弟的老婆就不跟你計較了。”裴遠晟露出一臉委屈。
唐笑捂住嘴吭哧吭哧笑道:“你太有意思了……哈哈,你是打算笑死我繼承我的螞蟻花呗嗎?老實說,以前的你老是高高在上的,跟個小仙男似的,讓人不敢親近,現在倒是接地氣多了,要是讓我選,我甯願選現在這個你……”
“是嗎?你确定不是在安慰我?”裴遠晟不相信。
“嗯……這個嘛,雖然也有安慰你的成分在,但是字字句句都是發自我的真心啊。我是真心覺得現在的你很真實,很可愛,就算不是呼風喚無所不能的酷帥總裁又怎麼樣呢?本來在我這裡,你就是一個老朋友,而不是什麼總裁啊,在曉茹身邊,你是一個男人,更不是什麼大總裁了。每個人在自己真正親近的家人朋友愛人身邊,都會放下自己的社會身份,做回真正的自己,這才是家人朋友愛人存在的意義,不是嗎?”
裴遠晟修長潔淨的手指摩挲着光潔的下巴:“說得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雖說這樣說有點奇怪,但我還是想說——你長大了,比以前更成熟了。”唐笑目光澄澈地望着裴遠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