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阿猛倒也不客氣，十分快速地在面前的iPad上點了火鍋鍋底和各種下菜。
點完後将iPad遞給沈飒：“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加的。”
沈飒不會用iPad，連忙搖頭：“不用，你們點就好。”
阿猛也不勉強，直接叫了服務員來下單。
菜很快上齊了，闵秋寒看着文文靜靜，卻十分能吃辣。
唐笑許久沒吃火鍋，難得吃一次，自然是撸起袖子吃個不停。
沈飒本來就話少，坐在一旁默默地吃，不怎麼說話。
席間隻剩下兩個男人時不時閑聊幾句，唐笑專注于吃喝，等到肚子感覺脹了才停下來，扭頭一看，成烈碗裡分外幹淨。
“你怎麼沒吃？”
唐笑十分驚訝。
“吃了。”
成烈說:“我不像你，吃那麼油辣，小心長痘痘。”
“嘁，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長痘痘啊？”
唐笑對自己的皮膚還是十分自信的。
“沒準明天就長。”
“你才長痘痘呢。”
話題輕易被成烈岔開，唐笑也沒在意。
喂飽了自己，便忙着用漏勺給衆人夾菜，輪到成烈，唐笑知道他是肉食主義者，于是體貼地從鍋裡撈了一大堆牛羊肉。
成烈看着油浸浸的牛羊肉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将唐笑放進他碗裡的都吃光了。
紅燈籠是地道的川式火鍋，老闆很有骨氣，堅決不賣鴛鴦鍋，這裡的微辣，也相當于外面普通餐廳的中辣。
這一頓唐笑和闵秋寒是吃得最盡興的。
飯後幾人約好下次再聚，唐笑也得知闵秋寒目前忙着在家帶寶寶，但阿猛心疼她，請了兩個月嫂，闵秋寒基本上不用太費心。
閑來無事還開始自學國畫，竟然也畫得有模有樣。
唐笑覺得闵秋寒很幸福，她和阿猛在一起，的确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對此，成烈也表示高度認同。
回去的路上，唐笑吃得心滿意足，經車内的暖風一吹，便有些昏昏欲睡。
本來還想陪着開車的成烈說兩句，但成烈看她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就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睡會兒吧，到家我叫你。”
“唔……”
唐笑合着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見唐笑熟睡了，成烈才騰出一隻手來按了按胃部。
坐在後排的沈飒冷不丁地問：“成長官，你不是舒服嗎？”
“噓。”
成烈放低了聲音：“她剛睡着，先别說話。”
沈飒小聲“嗯”了一聲，心想，成長官對大嫂真好啊。
唐笑睡了一路，還做了個夢，夢見先前和成烈在海島上拍婚紗照的情形。
等到醒來時，隻見道路兩旁已經漸漸沒有了人煙——這是快到了。
療養院地處偏僻，周圍隻能看見影影幢幢的群山與樹影。
裴遠晟家也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唐笑忍不住想，先前裴遠晟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又坐那麼久的車回山裡的大别墅，也不嫌累麼？
幸好成烈沒這個愛好，不過，這大約也和成烈一年到頭沒幾天能待在家裡有關。
和成烈比起來，裴遠晟還是小資很多的嘛。
唐笑翹了翹嘴角，想起裴遠晟那些貴族派頭，也不知道将來什麼樣的女人能滿足他。
曉茹好起來後，會和裴遠晟在一起嗎？
唐笑内心當然是希望他們在一起的，但……
她的直覺告訴她，陸晨晞因曉茹而死，倘若曉茹回想起這一切，一定會終生對陸晨晞心懷愧疚，不可能再愛上裴遠晟。
“醒了？”
身旁傳來成烈那富有磁性的聲音。
“嗯……”
唐笑眯着眼，聲音還帶着點睡意：“我睡了多久啦。”
“半個小時吧。”
成烈說：“困的話再眯一會兒。”
“還眯啊？都快到了。”
唐笑揉揉眼睛，坐直了。
後面的沈飒似乎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下，又沒有開口。
唐笑心想，她其實不太喜歡沈飒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她那個樣子，就好像一隻總是不安的兔子，時時刻刻小心警惕，生怕自己犯錯。
也許因為成烈是她上級吧？
又或許……是知道自己對成烈懷了不該有的感情，因而總是惴惴不安。
唐笑搖搖頭，心想，算了，還是不去揣測她了。
成烈先将沈飒送到了宿舍樓下，臨下車時，成烈問：“有沒有按時去換藥？”
“嗯，換了，謝謝成長官關心。”
“好。”
“那我上去了。”
“去吧，早點休息。”
沈飒朝唐笑揮了揮手：“大嫂晚安。”
“晚安。”
唐笑目送沈飒上樓，總覺得沈飒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又沒說出來似的。
成烈和唐笑回到家，唐笑總覺得還沒睡醒，打算先去洗澡。
進浴室前，聽見成烈手機“嗡”的一聲，來了信息。
會是誰呢？
唐笑想，是沈飒嗎？
眼角餘光看見成烈拿起手機回複，唐笑更加好奇了。
唐笑一邊洗澡，一邊胡思亂想，這個澡洗得遠不如平時舒服惬意。
唐笑洗完澡出來，穿着深駝色的法蘭絨睡袍，雖然屋子裡有暖氣，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畏冷，總喜歡把自己裹得厚厚的。
客廳沒有聲音。成烈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又好像是睡着了。
唐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兩米開外站定，遠遠地凝視着成烈的睡顔。
這張臉的确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瑕疵來，每一處轉角，每一個弧度，都完美到了極點。
唐笑尤其喜歡他齊整鋒利的濃眉，還有長長的濃密的睫毛。
這樣的成烈總讓人有一種想要親吻的欲望。
隻是……
他的眉心好像是微微皺着的。
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有什麼心事……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沒察覺？
唐笑輕輕朝成烈走過去。
走到成烈面前，也許是陰影投射到他臉上，他有所察覺，忽然睜開了眼睛。
眼神有一點點失焦，不像平時那樣犀利。
但也隻是一瞬。很快，那雙眼恢複如常。
“洗完啦？”
“嗯。”
唐笑剛想問他，被他搶了先。
“是不是想趁我睡着偷親我？”
“什麼呀，少胡說八道。”
成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朝唐笑伸出一隻手。
“嗯？”
“過來。”
唐笑走過去，成烈一把将唐笑扯進了懷裡。
唐笑鼻端嗅到成烈身上好聞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兩口。
别人吸貓，她吸老公。
誰讓他老公這麼香呢？
成烈将下巴擱在唐笑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唐笑想起來了，忙問：“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
成烈說。
“你騙我。”
他越是否認得快，唐笑越覺得有問題。
回轉身去，摸了摸成烈的額頭，溫度還算正常。
又上下打量他，看不出什麼端倪。
“我好好地，你希望我生病啊？”
成烈開玩笑說。
“當然不。”
唐笑搖頭，意識到成烈又在轉移話題，連忙摁住他肩膀問：“到底哪裡不舒服？老實交代抗拒從嚴！”
“已經沒事了。”
成烈嘴角挂着溫暖的笑容：“謝謝老婆關心。”
“我不信你。”
唐笑想了想，忽然福至心靈：“是胃疼嗎？”
“……嗯。”
成烈不太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已經好了，真的。”
唐笑心疼極了：“是不是吃飯時就不舒服了？不對……是吃了火鍋才胃疼的對不對？你這個笨蛋！不能吃怎麼不說啊？”
想到自己還像個傻x一樣給他夾一堆油膩辛辣的牛肉羊肉吃，唐笑簡直懊惱得要命。
“沒事。”
看着唐笑着急的樣子，成烈忍不住逗她：“你老公是誰啊？就算挨槍子都眼皮不眨一下，區區胃疼算什麼。”
“你……”
想到成烈在出任務時受過的傷，唐笑的心髒緊緊縮成一團，她心疼極了，真想變出一雙能夠遮天蔽日的翅膀來，把成烈藏在自己的翅膀底下，讓他一點傷一點疼都不用受。
“好了，去床上吧，我也去洗澡。”
成烈摸摸唐笑的臉說。
“嗯……”
唐笑猶猶豫豫的點了下頭，就在這時，成烈手機又“嗡”的一聲。
“誰啊？又給你發消息。”
唐笑憋不住問。
“管那麼多幹什麼。”
成烈随口說了句。
唐笑聽見這話不高興了。
什麼叫管得太多啊？
她不過是問一句，連問都不能問啊？
“這麼晚還跟你發消息，到底是哪個小妖精啊。”
唐笑嘟着嘴，皺眉看着成烈，眼巴巴的模樣讓成烈覺得她好像一隻小狗。
成烈又翹起了嘴角，把微信打開，遞到她面前。
唐笑看見屏幕上顯示着與沈飒的聊天對話框。
沈飒：“成長官，你是不是胃疼啊？”
成烈：“沒事。”
沈飒：“您記得吃藥。”
成烈：“行。”
沈飒：“記得出任務時你胃就不好，今天火鍋太辣了嗎？”
成烈：“還好。”
沈飒：“成長官，你吃藥了嗎？”
成烈還沒有回複。
唐笑看看手機，又看看成烈。
成烈表情十分坦然，不像是心裡有鬼。
唐笑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心想，沈飒啊沈飒，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她不由得再次嫉妒沈飒能夠在出任務時陪在成烈身邊。
成烈出任務時經常胃疼這件事，連自己都不知道。
那些時候，都是沈飒在照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