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要和烈哥哥出去拍婚紗照?”任菲琳不為所動地站在唐笑面前問道,一張塗得白白的臉上寫滿嫉妒。
唐笑還未開口,成烽就忍不住奚落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反正也不關你的事兒啊,某些人啊就不要異想天開了,和我大哥領了結婚證的人就是站在你面前的女人,她比你美上一千倍一萬倍,你呢,什麼都不是,隻不過是一隻寄人籬下花着主人家的錢還朝主人亂吠的喪家犬罷了。”
成烽一番話說完,成萌忍不住小聲說:“二哥,你是不是有點過了啊?”
唐笑也不禁皺了眉毛,成烽雖然說得沒錯,但是還是有點過火了,任菲琳這樣的女人,受了這樣的刺激,又怎麼可能忍氣吞聲?
再看任菲琳,一張雪白的臉蛋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整個人站在那兒仿佛風中的落葉,細看之下甚至有些簌簌發抖了。唐笑蓦地覺得任菲琳也很可憐,但是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她自找的呢?
唐笑告訴自己不要聖母地去同情不該同情的人,她狠了狠心,對任菲琳說:“我看你好像身體不太舒服,還是先回房間休息吧。”
任菲琳扯起一邊嘴唇,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唐笑,你該不會是在可憐我吧?”
唐笑皺眉道:“随便你怎麼理解好了。”
“我告訴你,唐笑,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任菲琳上前一步,昂起了下巴,望向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唐笑,眼神中透出一股刻骨的怨恨,“因為總有一天,我會得到我該得到的,把你狠狠踩在腳底下,像碾死一隻螞蚱一樣——‘啪’的一聲,讓你粉身碎骨。”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使最後那句話隻讓唐笑一個人聽見。
唐笑臉色白了白,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發慌,因為她很清楚,從任菲琳嘴裡說出來的話,絕不可能僅僅隻是威脅。
“笑笑,你們在聊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隻見成烈高大的身影沐浴着身後豐盛的陽光朝唐笑走來。
如同川劇中的變臉一樣,任菲琳臉上的怨毒瞬間消逝不見,轉而換上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樣,朝成烈嗲嗲地喚道:“烈哥哥……”
成烈并沒有理會她,隻是朝她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便徑直走到唐笑身邊,擁住她的肩膀,“等你好久了,老婆,原來你是想讓我親自來接你嗎?”
唐笑勉強笑了下說:“對不起,我剛剛換衣服耽誤了一會兒。”
成烈伸手捏了捏唐笑的臉頰,柔聲道:“沒關系,能夠讓我無限制地等下去,也是老婆你的特權之一。”
“噫……大哥大嫂又在秀恩愛了!”成萌笑嘻嘻地說。
成烽臉上雖然挂着笑,但眼神卻有些複雜。
他清楚自己心裡的嫉妒,如果可能的話,他多希望唐笑身邊的人是自己。但是他再明白不過,自己根本配不上唐笑,他成烽一事無成一無所有,怎麼配擁有那樣一個仙女一樣的妻子呢?
所以,他隻能選擇默默地守候在她身邊,默默地看着她幸福。
他真慶幸唐笑身邊的男人是他的大哥,因為他知道,他的大哥有能力給她所有的一切,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大哥更适合她的男人了。
被成烈忽視了的任菲琳很努力地想找回自己的存在感:“烈哥哥,你們要出去玩嗎?能不能……”
“不能。”成烽冷哼一聲道,“你還裝什麼呢,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大哥要和我大嫂去拍婚紗照,你就别想從中作梗了。”
“阿烽,你幹嘛對人家這麼兇啊。”任菲琳楚楚可憐地說道。
成烽做了個惡心想吐的姿勢,抱着兇實在懶得跟任菲琳搭話了。
成烈也很想對任菲琳視而不見,但是她和她的母親畢竟曾有恩于他,即便再不願意,他也不能當面給她難堪。
“抱歉,這次不方便帶你。”成烈淡聲道,“你身體不好,前段時間又剛剛病過一場,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烈哥哥,我真的很想……”任菲琳打算去抓成烈的手,被成烈不動聲色地閃開。
“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先走了。”成烈說着,便摟着唐笑往外走去。
“某些人啊,還是識相點吧。”成烽拖長了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便跟在唐笑與成烈身後揚長而去。
成萌年紀小,雖然善惡分明,但到底還是不忍,從任菲琳身邊經過時,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可是,我大哥真的不喜歡你。”
“……”
任菲琳站在原地,塗着紅色蔻丹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
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成烈不想搭理她?
她心裡清楚,自己大勢已去,不僅成烽成萌完全站到了那個賤女人那邊,連成烈的母親蘇旸也越來越對自己不耐煩。
要不是念着往日與自己家的情分,蘇旸根本不會再留自己在成家。
成烈對自己的态度也日益冷淡,無論她扮柔弱還是扮可憐,都很難再得到成烈的半點憐惜了。
她該怎麼辦呢?
難道她真的要知難而退,從成家搬回去嗎?
隻要稍稍動一下這樣的念頭,任菲琳心口就像有千萬字螞蟻在龇咬着一樣難受。
她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明明救過成烈性命的是她和她的母親,明明從小就訂了娃娃親,自己為了成烈從小到大拒絕了多少愛慕者,他怎麼能說變心就變心呢?
還有蘇旸……那個可惡的老女人,不是說好了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幫自己趕走賤女人唐笑的嗎?不是說好了一定會讓自己如願以償地嫁給成烈成為成家少夫人的嗎?
如今是看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打算一腳踢開嗎?
她不甘心……她不能這麼白白地被成家人欺負!
“啪……”一隻玻璃杯突然落到地上,任菲琳轉頭看去,正對上角落裡慌張的一雙眼睛。
是那個周嫂……她暗地裡偷看自己很久了嗎?
任菲琳猜想的沒錯,周嫂确實不經意間看到了任菲琳臉上憎惡的表情。
她心裡很為成家人擔心,她的經驗告訴她,這個年輕柔弱的女孩子很可怕,也許再讓她在成家呆下去,真的會害到他們一家。
可是,她又該怎麼提醒自己的當家主母蘇旸呢?
心慌意亂間,她不小心碰碎了手邊的一隻水晶杯。
與那女孩對視一眼後,她害怕地退後了一步,那眼神……真的猶如毒蛇一般。
任菲琳卻緩步朝她走來,牽起一邊嘴角笑道:“周嫂,你看起來很怕我怕的樣子呢。”
周嫂搖搖頭,蹲下身去撿那些杯子的碎片。
“小心哦,不然很容易割到手的。”任菲琳輕飄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如同咒語一般,周嫂“咝……”的一聲,不可思議地瞪着鮮紅的皿液從自己手指間冒出。
“呀,周嫂你受傷了啊。”任菲琳幽幽地說,“都說了讓你小心點的嘛。”
周嫂捂着手指站起來,倉皇地道:“任小姐,我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失陪了。”
“站住。”任菲琳冷冷地說道。
周嫂身子一僵,膽怯地停下腳步:“怎、怎麼了任小姐?”
任菲琳湊近,低低地說道:“周嫂,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周嫂幾乎不敢與任菲琳的那雙眼睛對視,“我什麼都沒看到。”
任菲琳“呵”的笑了一聲,“我明白了。這麼說……你是看到了。”
“不……我真的沒有。”周嫂慌張不已。
“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不是嗎?”任菲琳咯咯笑道,“不然的話,你也不會這麼怕我。不過……我真的不明白,你有什麼好怕的呢?我就算表情兇狠一點,也沒有能力做什麼壞事啊。除非……”
周嫂退後一步:“我真的……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啊。”
“啧,不打自招了呢。”任菲琳嗤笑道,“周嫂,你果然看到過什麼。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周嫂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前浮現起那一幕——那一晚,她親眼看到任菲琳在為成烈熬的湯裡下了藥。後來任菲琳那隻落在成烈房間的耳釘,不就說明她真的曾經得償所願嗎?
她怕這個女人,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為了達到目的,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成夫人收留她,等于在成家養了一條随時會反過來咬他們一口的毒蛇。
成家後花園的一片空地上,唐笑納悶地望着成烈,“我們在這裡等什麼?”
成烈笑眯眯地說:“别急,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成萌和成烽一開始也和唐笑一樣不明所以,但很快,兩人便會了過來。
成烈朝兩人使了個眼色,成烽伸手往自己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鍊的手勢,成萌也連忙表示:“大哥,我什麼都不知道!千萬不要趕我回去啊。”
“真拿你們兩個小跟屁蟲沒辦法。”對着自己家的這對活寶,成烈也到底狠不下心來不帶他們出去玩。
算了,雖說是拍婚紗照,但帶着成烽和成萌,也不影響什麼,自己身為大哥,向來很少陪他們,眼看着兩個小家夥日漸長大,以後大家能在一起出去玩的機會也不多,這次就盡一個正常家庭裡的大哥該盡的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