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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蘇折,是你嗎?

鳳臨江山 千苒君笑 2538 2024-01-31 01:09

  第374章蘇折,是你嗎?

  他也來到這刑場了,隐身在人群之中。
方才,明明就在離她那麼近的地方。

  她一直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便刻意忽略。
卻不知蘇折的視線也在其中,她差點就錯過了。

  沈娴知道,就這樣在大街上相遇極其冒險。

  她也一直告訴自己,要理智,要冷靜。

  盡管心裡很想,每天都在想,也仍是要克制。

  她可以克制自己不去找他,不去見他,即使進了他的家門口,也隻是隔在門外不去看他,僅僅聽一聽他的聲音就足夠自己回味好久。

  是她自己要選擇回京來的。
她就必須要忍受這種相思入骨的煎熬。

  可是如今,他的背影驚鴻一瞥,看見他随着人潮離自己越來越遠,沈娴才知道,她根本難以克制。

  這時,她的心全亂了。

  她撇開身後眼線,她在做冒險的事,她控制不住自己,什麼都顧不上了,現在心裡最瘋狂的念頭,就是想要見他一面。

  哪怕是不說話,再遠遠看他一眼也好。

  隻是沈娴從下一個巷口跑出,一頭紮進還沒來得及徹底消退的人潮裡,到處尋找,都再也沒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每個路口都要去找一遍,循着方才他漸行漸遠的方向。

  隻是她所見到的所聽到的,都隻有路上的百姓談論着今天處決犯人的這件事。

  她始終沒有找到,他就像是一場幻覺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這條街上已然鼎盛熱鬧。
百姓們回歸到自己的地方,逛街的逛街,做生意的高聲吆喝。

  沈娴轉頭間,看見街邊有一個面具攤。

  面具攤的白布上挂着的便是一個個五顔六色的臉譜面具。

  她不由想起,那一次蘇折和她一起在街邊買面具的光景。

  那時兩人戴着面具,并肩着招搖過市。

  他們不用擔心會被賭場的那幫人給認出來再追着打,更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他和她在一起。

  她還記得,在那之前,她被一幫賭坊的人追着滿地打,當時蘇折便一身黑色常服悠悠然出現在街邊,溫煦動人地喚她一聲“阿娴”。

  她不由分說,拽着蘇折就往巷子裡跑。

  結果跑進了一個死胡同裡,蘇折幫她那那夥人打得個落花流水。

  沈娴的回憶被打開,那些過往瑣事便毫無預兆地往她腦海裡湧。

  每一幕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包括蘇折與她交手而握的觸覺,他柔軟的發絲和衣角,以及他把她逼至牆角時的每一道眼神,每一句話語。

  均是恍若昨日。

  沈娴忽然間覺得,這座京城也不盡然是壞的,起碼還有許多她和蘇折在這裡留下的回憶。

  在她愛上他之前,以及愛上他以後。

  沈娴将将轉身走了幾步,又重新走回巷口裡,身後猶聽見賣面具的在吆喝道:“客官來買個面具吧?

  沈娴身形頓了頓,蓦然心頭一動,而後擡腳大步走進了巷陌去。

  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也不甘心就這樣回去。

  她還想再試試。

  于是沈娴照着從前的回憶,在巷陌裡穿梭,跑過一條條在她記憶裡拉着蘇折一同跑過的後巷。

  後巷迂回曲折,像一張網一樣,連成一片。

  越往深處,行人越少。

  此時前街正一片熱鬧,後巷裡寂靜冷清。

  終于,沈娴看見前面一個路口,她想也不想便一頭跑了過去,一轉進去便是那條無人問津的死胡同了。

  死胡同還和以前一樣,隻不過有種荒廢的生機。

  牆頭上,青石闆的夾縫中,日複一日爬滿了青苔。
随着冬寒,漸漸枯黃。

  沈娴喘着氣,擡眼看去,見那荒廢蕭條的盡頭,黑衣背影清清淡淡地立于牆頭之下。

  清風繞過了牆,撩撥起淺淺的風聲。

  日光晃眼,襯得他一襲黑衣如墨深邃。

  沈娴聽着自己的心跳聲,站在他身後,張了張口,澀啞地輕聲問:“蘇折,是你嗎?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了沈娴半晌,伸起袖中潔白的手指輕輕撫上臉上的面具,緩緩将臉上五顔六色的臉譜面具取了下來。

  露出一張幹淨無暇的臉來。
那雙修長眉眼微垂,落在她身上,仿若世間最無價的瑰寶,深沉内斂,吸人心魄。

  她沒有将他認錯。

  隻需淡淡一眼,她便知道,他就是蘇折。

  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那麼想他,這一刻,沈娴的身體卻覺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走不到他跟前去。

  明明……也那麼想要多看他一眼。
可是相見了,看見了,她卻緩緩垂下了眼簾,掩蓋住了滿眼的苦澀。

  她還在喘息,很久也平息不下來。
到最後,死胡同裡仿佛就隻剩下了她的呼吸。

  蘇折先開了口,若有若無地笑道:“你不用跑得這麼急,大不了我多等一會兒就是了。

  沈娴怔然道:“你就那麼确信我一定會找來嗎?
萬一,我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隻好等下次了。

  他溫潤如玉的嗓音,比牆頭上繞轉的風還要動人。

  沈娴聽得心動。

  她再擡眼時,将苦澀逼退得幹幹淨淨,看着蘇折,亦是勾唇淺淺地笑。

  她不能夠太貪心,光是看見他就想是永遠,那樣隻會讓自己不好過,讓他也不好過。

  能相聚眼下片刻,就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沈娴近前兩步,又嗅到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沉香氣。

  看見他站在自己眼前,沈娴突然間别無所求,這就已足夠。

  沉默了一會兒,沈娴聽見自己問:“你,還好嗎?

  蘇折應道:“挺好。

  她擡眼望着他,又道:“可是先前你生病了,好了麼?

  蘇折道:“差不多好了。

  “那日我在門外,聽見你咳得厲害。
”沈娴說到這一句時,連呼吸裡都泛着悸痛。

  蘇折輕聲細語地與她說:“讓你心疼,我也很過意不去。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疼,好像無法捉摸,直疼到了骨子裡。
在她四肢百骸遊走肆虐,偏生她還要隐忍着。

  沈娴明明眼角發酸,她卻莞爾笑,道:“你沒事就好。

  随後又是一陣沉默。

  自從上次她把蘇折打暈了半夜逃跑回京以後,沈娴就再也沒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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