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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 春溫一笑 4873 2024-01-31 01:09

  張勆送唐四爺、唐夢芙父女回家了。

  舞陽侯夫人滿心的不痛快,不願多留,也很快離去。

  太夫人請齊國公夫人留下,向她訴苦,“大嫂,阿勆既有他祖父的遺書,他想娶唐家的姑娘便娶唐家的姑娘,我無話可說。可他這婚事不在定國公府辦像什麼樣子,會被人看笑話的。”齊國公夫人勸她道:“弟妹你想想,阿勆的婚事是在他的大将軍府辦的。這年紀輕輕便有了自己的大将軍府的人,滿朝之中唯有阿勆一人而已,這還不是你的榮耀麼?誰敢笑話你?我若有阿勆這般能幹的孫

  子,做夢都會笑醒。”太夫人心裡略舒服了些,“大嫂說的是,阿勆這孩子有出息。”但終究還是不甚開懷,“阿勆說走就走,對家裡毫無留戀。他聽大哥大嫂的話,大哥大嫂得空替我說他兩句吧。成事不說,既往不咎,以後一家

  人和和美美的,比什麼不強。”

  齊國公夫人雖熟知太夫人的性情,這時也不禁搖頭,“弟妹,你讓阿勆怎麼和家人和和美美?他母親是克兒的原配嫡妻,他是克兒的嫡長子,世子之位本該是他的啊。”太夫人赧顔,“克兒這糊塗孩子,淨會辦糊塗事!唉,我不讓他扶正楊氏,他不聽,不光要立楊氏做夫人,還把事先編好的那番謊話給張揚出去了。楊氏又擅鑽營,也不知她如何賄賂崔家,竟然說動崔太後

  為她說話,稱贊她和克兒是破鏡重圓,情比金堅。太後發了話,我還能怎麼辦呢,隻好認下這個兒媳婦了。”

  提及往事,齊國公夫人臉色便不大好了,淡淡的道:“宋家可始終沒承認。就算被貶的被貶,外放的外放,也始終不認楊家這門親戚。”太夫人更不好意思了,老臉一紅,“那時我跟克兒說得好好的,楊氏就算做了國公夫人,世子也隻能是阿勆,不能換人。誰知阿勆和劼兒長大之後,一個神勇無敵,一個體弱多病,親兄弟兩個同是将門之後,本事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克兒兩個兒子都心疼,想着阿勆反正能憑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劼兒卻隻能靠着家裡依賴祖蔭,便上報了劼兒為世子。克兒也不是不為阿勆着想,還說以後分家的時候要

  多給阿勆分些家産呢。”

  齊國公夫人氣得都笑了,“很不必這樣。阿勆自己掙有家業,再有他母親留下來的嫁妝,夠富有的了。你們不必瞧着他可憐,硬要多分他仨瓜倆棗。”

  太夫人還是偏向定國公的,“大嫂勸勸阿勆吧,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齊國公夫人見太夫人實在糊塗,忍不住奚落她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有父也有母。若父母不相合子女又能怎樣?隻能誰有理便向着誰了,弟妹你說是不是?”

  太夫人無言以對。

  齊國公夫人和太夫人約好了兩天之後交割宋夫人的嫁妝,太夫人不大情願的答應了。

  太夫人對蔣夫人道:“阿勆是個年輕小夥子,他哪裡懂得管家。侄媳婦若得閑,常到大将軍府看看,替阿勆張羅張羅。”

  蔣夫人滿口答應。

  蔣夫人扶着齊國公夫人走了,太夫人送至二門,殷勤道别。這晚張洢受了驚吓,夜裡發起高燒,楊氏又是命人請大夫又是親自監督着丫頭熬藥,衣不解帶的在床邊照看,不過短短一晚,鬓邊多了兩道白發。張劼也是憂心忡忡,定國公長籲短歎,定國公府一片愁雲

  慘霧。唐夢芙随唐四爺和張勆回到成賢街,黃氏和唐夢龍、含黛、含笑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們呢。黃氏着急的拉過唐夢芙,“福兒,阿勆聽說你和你爹去定國公府了,便立即跟着過去了。你在定國公府沒遇着什麼事

  吧?”

  唐四爺沖唐夢芙緩緩搖頭。

  唐夢芙知道父親這是不願讓母親知道實情因此擔憂,笑嘻嘻的道:“沒遇着什麼大事。都是小事情,已經打發了。”

  黃氏長長出了一口氣,“娘這顆心總算放回到了肚子裡。”

  黃氏一高興,便張羅着要請張勆吃飯,“阿勆愛吃什麼?伯母這就命做。”

  “改口吧。”唐四爺笑。

  張勆恭敬的下拜,口稱“嶽母”,黃氏又驚又喜,“已經和你祖母、父親說過了?”張勆紅着臉點頭,黃氏心花怒放,瞅着張勆這個女婿越看越順眼,“阿勆,我親自給你做幾樣小菜去。”

  唐夢龍笑,“張大将軍,家母已經把你當自己人了。”

  張勆和唐夢龍以平輩之禮重新相互拜見,張勆稱呼唐夢龍“舅兄”,唐夢龍問了張勆的字,知道他字良力,便稱呼起他的字。

  含黛和含笑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唐夢芙卻害羞起來,悄悄躲了出去。

  “芙妹妹。”唐夢芙才出門不久,張勆便自身後追上來了。

  “張大将軍。”唐夢芙正色莊容。

  張勆不明所以,“芙妹妹,方才你不是叫我勆哥哥的麼?”怎麼在定國公府肯叫勆哥哥,回到唐家,又是張大将軍了呢。

  唐夢芙小臉不自禁的就紅了,好在夜色正濃,估計張勆看不清楚,膽子比白天大多了,“我那是故意氣舞陽侯夫人的呀。”

  “原來是為了氣我姑母。”張勆又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又覺得失落。

  那聲勆哥哥多麼好聽,可芙妹妹的本意不是叫他,而是氣别人……

  “我不喜歡舞陽侯夫人,我也不喜歡那位楊姑娘。”唐夢芙氣鼓鼓的。

  “為什麼?”張勆眼前閃過絲亮光,仿佛要捕捉住什麼很有用的東西了,一時卻又捉不住。

  唐夢芙道:“舞陽侯夫人想把楊姑娘嫁給你,楊姑娘自己也很喜歡你的,你不知道麼?”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這和芙妹妹有什麼相幹?”張勆心裡已經隐隐約約有了答案,墨玉般的眼眸中星光閃動。

  “你明知故問,你壞,我不理你了。”唐夢芙嬌嗔,纖腰一扭,想要逃走。

  “芙妹妹。”張勆身長腿長,步子邁開,穩穩的擋在唐夢芙前面。

  “說不理你,就不理你。”唐夢芙被他擋着走不了,卻還嘴硬的小聲嘀咕。

  張勆溫柔低頭看她,“芙妹妹,我和楊沅小時候一起玩耍過,那時我隻有七歲。七歲之後我離開定國公府去了邊關,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那你想她不想呀。”唐夢芙聲音小小的,小到要支着耳朵才能勉強聽清楚。

  張勆:“我這些年一直在打仗,心裡眼裡隻有保境安民,殺敵立功,沒空想。”

  唐夢芙琢磨着他的話,“沒空想……那你若有了空閑呢?”

  張勆輕笑,“若有了空閑,我便要忙着定親成親了啊。”

  唐夢芙“呀”了一聲,羞得小臉通紅,低頭擺弄衣帶。

  張勆極少看到唐夢芙這樣的小女兒情态,心中歡喜,低低的道:“放心吧,我若要想,也是想我的未婚妻,不會想别人的。”

  唐夢芙心裡如一汪春水似的暖洋洋清靈靈無比舒暢,卻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表妹是位大家閨秀呢。你怎麼不想她,就想我呀?”

  張勆笑而不答。

  唐夢芙用探詢的目光看着他,他盛情難卻也回看過來,目光卻有意無意在唐夢芙兇前掠過。

  唐夢芙差點兒跳起來,“你你你……你太壞了,太壞了……”扭頭就走。

  “芙妹妹,我不是那個意思。”張勆邁開長腿兩步擋在她面前,有些着急的低頭解釋,誰知唐夢芙跑得太快太急,收不住腳,跌入他懷中。

  兩人一起呆住了。

  夜風徐吹,鼻尖全是香甜柔美的氣息。

  “你壞。”唐夢芙嗚咽一聲,伸手打了張勆一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逃開了。

  張勆怔怔站在原地。

  “張大将軍,四爺和四太太請您進去。”含笑出來請人了。

  “你回複嶽父嶽母,我稍後便進去。”張勆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含笑是個聽話的丫頭,而且她很崇拜張勆,雖然覺得奇怪,卻曲膝答應道:“是,張大将軍。”

  張勆深深的呼了幾口氣。

  不行,他不能直接進去,他心跳太快,神色反常,臉應該也是紅的。他得多呼幾口氣,待心跳得不快了,臉不再紅得不能看了,再進屋裡去。

  張勆回屋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可唐四爺帶着探詢的微笑目光掃過,張勆臉上又燃燒起紅雲。

  黃氏親自做了幾個小菜端過來,“阿勆,嘗嘗合不合胃口。”

  唐夢芙故作鎮靜,“娘,今天其實我也遇着個小麻煩,是他救了我。”

  “全虧阿勆了。”唐四爺感慨。

  黃氏聽了,先着急的拉着唐夢芙上下左右打量,确認唐夢芙平安無事,殷勤的瞧着張勆,半晌說不出話來。

  唐夢龍感激的道謝,“良力,多虧你了。”

  含笑飛快的跑出去又飛快的跑進來,手裡舉着隻大雞腿,“張大将軍,這隻雞腿是我偷偷藏起來當宵夜的,給你!”

  把唐夢芙給樂的,“張大将軍你了不起呀,含笑這雞腿連我都不一定給呢。”

  含笑一本正經,“雞腿不給姑娘,給姑娘的救命恩人。”

  憨憨的樣子,逗得大家都笑了。

  張勆吃着黃氏精心準備的小菜,不住口的稱贊好吃,是他生平所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黃氏這時對着張勆完全是一片慈母心了,“喜歡就常來,天天來。”

  唐夢芙坐在離張勆不遠的地方,小聲告訴他,“哎,以後你要是跟我規規矩矩的,我就不生氣。一定要規規矩矩的呀,不許忘了。”

  張勆悶頭喝湯,不說話。

  規規矩矩的就不生氣,那……那你還是生氣吧……

  “阿勆你愛吃什麼,以後給你做。”黃氏笑咪咪的問。

  “饅頭。”張勆不知怎地,脫口而出。

  唐夢芙扭過頭去,臉上是皿一般的紅色。張勆自己話出口後也吓了一跳,低頭吃飯,頭幾乎埋到了盤子裡。

  唐四爺和黃氏狐疑的看看唐夢芙,看看張勆,弄不明白這兩個人各自是怎麼了。

  ——

  張洢在定國公府病了幾天,來勢洶洶,很有些吓人。楊氏日夜不休的照顧張洢,别的事都顧不上了。

  太夫人把張勆母親的嫁妝如數交給了齊國公夫婦,齊國公夫婦轉交給了張勆。

  張勆拿到母親的嫁妝單子,眼眶濕潤。

  他請了東平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餘棱夫婦為媒人,到成賢街向唐四爺提親,兩家換了庚貼。

  依太夫人的意思,婚姻大事,這八字還是合上一合的,最好請欽天監的監正大人親自相看,或請位高僧也行。張勆道:“一定合。”把這道程序給省了。太夫人心裡有些不舒服,讓人請了舞陽侯夫人張華回娘家,跟她抱怨了幾句。舞陽侯夫人忿忿,“阿勆和阿沅從小一起長大,兩個孩子小時候多要好!大嫂在的時候,我還和大嫂商量過要結娃娃親呢。現在

  阿勆長大了,翅膀硬了,看不上我家阿沅,倒要娶個監生的女兒,娘您說好笑不好笑?”

  “阿勆這孩子小時候就倔,長大了更不聽話,仗着有老國公爺給他的婚書,婚事大事他獨斷專行,半句也不肯聽我的,不肯聽他爹的。”太夫人提起這事就愁眉苦臉的。

  舞陽侯夫人怒氣更盛,“爹也真是的,不知道阿勆和阿沅是天生一對麼?留下的婚書居然是空白的,由着阿勆想怎麼填就怎麼填。”

  提起老定國公,太夫人也很是怨念。老定國公實在不給她留面子,這不是擺明了看不起她、不放心她麼,好像她這嫡親祖母會坑害張勆似的。“娘,阿沅這幾天沒精打采的,總有一天得病倒了。”舞陽侯夫人央求的道:“您是阿勆的親祖母,您想想辦法,讓阿勆退了唐家那個丫頭,和我家阿沅結為夫妻。唐家那個丫頭家世不行,為人又太厲害,她實在不适合做阿勆的妻子。您想想,以定國公府眼下的形勢,阿勆得娶位知書達理、不争不搶的大家閨秀才行,這樣阿勆和阿劼才能相安無事,和平相處。若是娶了唐家那個牙尖嘴利的刻薄丫頭,她隻會

  蹿掇阿勆争,不會勸阿勆退讓,以後定國公府豈不是亂了?”

  “你讓我再想想。”太夫人被舞陽侯夫人說動了。

  是啊,張勆需要娶一位賢惠大方的大家閨秀,識大體,明大局,不争蠅頭小利,張勆才能不和張劼争奪世子之位,定國公府才會和平安甯……

  換庚貼三日之後,張勆依舊請餘侯爺夫婦為媒人,到唐家下了文定。張勆和唐夢芙正式定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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