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鳳緻沒什麼事就會提前離開,為了接念念放學,今天也是如此。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她接到了席墨行的電話。
問她幾點回家。
鳳緻:“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的。”
席墨行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鳳緻怕自己無意間令他感到不愉快,可她确實也不知道該如何正确面對他。
末了,他隻是道:“那我在家等你。”
鳳緻:“……”
她直接去幼兒園接了念念,不讓陶嬸再跑一趟。路上,鳳緻問:“念念,你想讓你席叔叔住在家裡嗎?”
“不是爸爸嗎?”念念問。
鳳緻:“……”我這兒子是不是有點太容易被人說服了!
“嗯,是爸爸沒錯。”鳳緻看着念念無辜的大眼睛就想說,他是你爸爸,可我不是你親媽啊……
總之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
但席墨行顯然沒有那麼多問題要想,打定了主意要住在鳳緻家似的,按時上下班,晚上也自然地等陶嬸做晚飯。
因為他在,陶嬸晚上也不太好留在客廳,就直接進自己屋子裡。
鳳緻讓席墨行帶着念念玩會兒,自己進了陶嬸房間找她聊聊。
陶嬸見她來,也是有些詫異:“你不陪念念?”
“陶嬸,我之前也想過,要不要把念念還回去……這畢竟是席墨行的兒子。”
睜大了眼,陶嬸看向鳳緻,眼中不舍之意明顯。她說:“我也知道,你這個情況,隻是念念也算是我一手帶大的,他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是啊。”鳳緻道:“所以後來我還是舍不得了,現在就成了這樣,席墨行也賴在家裡不走。”
“隻要不把念念帶走。”陶嬸道:“他住就讓他住,畢竟他是念念的父親,也許當年還真的有些隐情……我就是有些可憐原來的小姐……”
沒能等到這一天。
鳳緻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看席墨行這個樣子,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在也說不定。她摸不清席墨行的态度,又不想顯得自作多情似的,上去問他對原來的鳳緻究竟有什麼感情……
也許席墨行住在這裡也不方便,住着住着就走了,鳳緻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盤,再出去見席墨行時,也已經沒那麼别扭了。
客廳裡,席墨行正坐在念念的玩具區裡陪他看書,低下頭認真教他認字的模樣倒是真的很像個父親了。鳳緻不知道該不該去打擾他們父子間的溫馨相處,又想讓他們多待一會兒。
“席墨行,那個、晚上别忘了給念念刷牙,早點睡覺,别玩太晚。”鳳緻說道,走過去給了念念一個晚安吻,念念也乖巧地親在了她的臉上。
“媽媽……”他不舍地看着鳳緻。
小眼神特别可憐。
鳳緻又看了席墨行一眼,還是決定回房間休息了。
席墨行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好了大寶,這裡就可以了。”别墅外駛來一輛車,副駕駛的蕭佩妮對着來送她過來的陶大寶說道。
“你奶奶家裡很大啊。”陶大寶已經從鳳緻那裡知道蕭佩妮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了,并且還是鳳緻一位顧客的孫女兒。
這蕭家别墅他也送鳳緻來過,所以很熟悉路。
隻是蕭佩妮并不知道這些,她還當陶大寶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傻老闆,平常就拿他當司機使喚。
蕭佩妮對他笑笑:“最近她老人家身體不好,等她精神好些,我再把你介紹給她。”
“那敢情好啊。”陶大寶解開安全帶,突然湊過去問:“是男朋友的身份嗎?”
蕭佩妮隻想和他暧昧着,從來也沒說過要當他男朋友,平時被摟個腰、摟個肩膀是不可避免的,但她覺得陶大寶雖然比自己大個幾歲,但好歹長得還可以,自己也不算吃虧。
再說了,她也是想讓鳳緻看看她男朋友究竟是什麼貨色,還不是被自己耍得團團轉。
陶大寶突然湊上來差點親上了她的臉,蕭佩妮微微躲了一下,陶大寶卻沒再上前了。
蕭佩妮撒嬌般地推着他的兇口說:“才不是男朋友呢,就和奶奶說你是我的朋友。”
“啊,傷心。”陶大寶做作地躺在車座上,捂着兇膛看她。
“好了我先走了,回家我自己回,就不用等我了,下次見。”蕭佩妮微笑着說。
“嗯。”
陶大寶仍舊笑着,隻是在蕭佩妮下車後,笑容突然凝固了。
當日他知道蕭佩妮是鳳緻口中那種人,便非常讨厭她了,隻是不甘心就這樣和她斷絕往來,白白放過她。鳳緻也說,不如就用美男計看看蕭佩妮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陶大寶歎了一口氣:“這美男計也不是那麼好用的啊!”
還要他出賣色相,噫!把他當成啥人了!
系好安全帶,啟動汽車,揚長而去。
……
蕭佩妮來看望蕭老夫人,正是時候,一進門就看到鳳緻也在。
她斂起厭惡神色,上前問好:“奶奶,吃飯了嗎?”
“剛吃完。”蕭老夫人正和鳳緻聊天呢,食療幹預已經快一個月了,她現在的精神頭特别足。尤其又吃了鳳緻給做的安神膏,這頭也不輕易疼了。
以前她總是為這操心為那操心,一天天唉聲歎氣,雖然羨慕人家心寬體胖,但輪到她這,卻是怎麼也寬慰不起來。
跟兒女操心、跟學生操心、跟這些孫子輩的也容易操心。
不過自從吃了酒香人家的菜,這一天天好像想的事兒也沒那麼多了,皿壓和皿糖都很穩定。鳳緻讓她一定要遵醫囑,按時服藥,不要随便吃什麼保健品,她這食療幹預隻是輔佐作用,是無法當藥的。
但即便是這樣,蕭老夫人也想續簽合同,鳳緻道:“過了這三個月就不用每天吃這些了,若是去店裡買普通飯菜,還要人來回去折騰,不合算。……這樣吧,我也許會在附近新開一個餐廳,到時候離得近了,蕭老師可以每天過去吃。”
蕭佩妮正聽着了這句話,登時面色有些不太好:“鳳緻,你要開分店嗎?”
“分店?”
想起了蕭佩妮在酒香人家附近開店的事兒,鳳緻便笑了起來,她說:“我在酒香人家确實隻是個廚子,那畢竟也不是我自己的店,我當然要開一個新的、完全屬于自己的餐廳了。”
蕭佩妮氣得說不出話了。
她和朋友們合夥還餐廳就是為了擠兌鳳緻的生意,開在她店旁邊,和她較量一番,結果現在她卻告訴自己,她不要酒香人家了?
這怎麼可以?
“你有錢開店?”她上下掃了一眼鳳緻,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哪怕知道在蕭老夫人身邊,但是也控制不住。
“開店好、開店好啊!”蕭老夫人在旁邊握着鳳緻的手道:“小鳳丫頭,你要是錢不夠就和我說,就當我投資了。”
“這個……”
“奶奶!你還不知道她開店能不能賠呢,投什麼資呀。”蕭佩妮也坐在了蕭老夫人的身側說道。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這店還沒開呢。”蕭老夫人瞪了自己這不懂事的孫女兒一眼,再看鳳緻,怎麼人家這小姑娘就這麼招人喜歡啊。
“這個……”鳳緻還是希望有自己的店,但如果金錢上出現困難,确實也需要該低頭時低頭,更何況她當初來這兒,不也是為了方便借錢麼。
于是她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蕭佩妮,笑了笑,又看向蕭老夫人說:“如果蕭老師不擔心的話,這錢就當您借我的,少則幾月,多則半年,我會連本帶利還上。”
“好,用多少錢你說就是了。”
“奶奶!”蕭佩妮擔心死了,蕭家雖然有錢,可她卻不敢相信鳳緻,更何況這也是自己家的錢,憑什麼都給鳳緻拿去花了?蕭老夫人愈發覺得蕭佩妮不懂事,淡淡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我們家的錢也不能就這樣借給……”
“不,是我自己的錢。”蕭老夫人道:“和你家也沒關系。”
蕭家有三兒兩女,分家後,兩個女兒是頻繁來照顧着,那些兒子們都忙。忙、忙、忙……她也能理解,隻是這心中還是不免有些辛酸罷了。
但由于蕭佩妮母親的關系,蕭老夫人對她是真的不怎麼上心,想當年她母親就是先懷上了她,才用盡各種手段、等了好幾年,這才如願以償嫁進蕭家的。
說到底不過是個小三。
蕭老夫人當老師這麼多年,為人正直,自然是看不慣這些事。保姆開解她,眼不見心不煩……可那畢竟是自己兒子。
近年來見到蕭佩妮父親的次數也少了,她也不說什麼,都是自己忍着。
如今看到蕭佩妮這一副模樣,愈發覺得她像她母親了。
都是被教成了嬌慣樣子!
突然間被蕭老夫人冷臉訓斥了一句,蕭佩妮也愣住了。齊嬸在旁邊急忙道:“好了好了,夫人,您别動氣。”
蕭佩妮受不得委屈,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偏心的奶奶,當下這種情況,隻能忍着怒氣道:“是我不對我不管了,您愛怎樣怎樣吧。”說着就轉身走了。
“唉,這孩子。”齊嬸說着,就要上去看着,蕭老夫人道:“小玲,回來,不用管她。”
“要走走就是了。”
“……是,老夫人。”齊嬸也隻能輕歎口氣。
蕭老夫人又笑着對鳳緻說:“好了,現在說說你需要多少錢?”
“還不知道呢。”鳳緻也道:“蕭老師您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說說,我那裡還有錢,而且肯定是要多賺一點才能開店的,能不用他人的錢就不用。現在酒香人家的生意還不錯,所以賺錢也容易些。”
“是啊,可你不說你就是在那當廚師?”
“我也算是……技術加盟。”鳳緻學了個新鮮詞,覺得用在此處還算十分恰當。
蕭老夫人又說了幾句,知道鳳緻忙,就依依不舍地放鳳緻走了。
到了門口,果不其然,蕭佩妮還沒有離開,正等着她呢。
“鳳緻,我就知道你來我奶奶這是不安好心的。”蕭佩妮氣得說話都有些顫音了。
她真的沒想到鳳緻就是為了讨好自己奶奶,而來借錢的!
鳳緻也不辯駁,而是目露兇光,走過去說道:“還是那句話,我現在想如何就如何,你如果有什麼不服氣的地方,大可來騷擾我。”
“不過我可能沒那麼多時間理你了……”
蕭佩妮緊握着拳,憤恨道:“我就等着瞧你拿什麼開新店!”
鳳緻挑眉:“那你好好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