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約會
隻參加了一個尾聲的籃球社合宿結束了。
我的暑假生活重新歸于悠閑的空白。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我,齊木楠雄,戀愛了。
在此之前,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對被動聽到的他人幼稚戀愛幻想不屑一顧的超能力者,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簡單正常地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
我明白自己性格方面的無趣,也了解超能力可能會給他人帶來的危險,更因為心聲的原因在很小的時候就深刻理解人性。
遇到赤司之前,我一直都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誰,并且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
然而現實教我做人,這波打臉打得我非常爽。
爸媽還在外面旅行,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對似乎每天都在熱戀期的老夫老妻難得擺脫了兒子出個遠門,不玩得瘋一點才不正常,更何況獨自在家的我也沒有什麼可令人擔心的,作為小時候睡覺翻個身都能轟飛一整面牆的超能力者,需要被擔心安危的永遠隻是别人。
下午的時候,燃堂和海藤來我家找我。
“齊木,還記得我們上次探險去的那個廢棄宅子嗎?我在那裡發現了一張畫着符咒的紙,我們今晚再去探險一次吧!”
[一個人去真的好害怕啊,說什麼也要拉上燃堂和齊木一起,上次因為照橋同學說太晚了探險沒走出三步就撤回來了。]
所以畫着符咒的紙也是瞎編的吧。
難為你這種學園祭進個鬼屋都發抖的人這麼惦記着這個廢棄的宅子。
但是抱歉,那種散發着黴味和灰塵的老房子隻對你這種中二少年有吸引力。
我搖了搖頭拒絕。
“那我們去吃拉面吧,哥們。”
燃堂又抛出了這句但凡見面必要跟我說的話。
如果是平時,看在你們特地找我的份上,我的确會陪你們稍微玩一會兒,但今天真的不行。
【我一會兒要出門看電影。】
“電影哪有探險有意思啊?”
“電影哪有吃拉面重要啊?”
你們這些單身狗是不會懂的。
說起來這場電影我早在一周多以前就該和赤司一起去看了。
探險也好拉面也好,總之我堅定地拒絕了燃堂和海藤。
沒有什麼能比和赤司約會更重要。
我就是這麼一個重色輕友的人。
抱歉了。
衣服也得好好挑選一下,我朝衣櫃裡看了一眼。
赤司上次彈鋼琴時穿的黑色襯衫非常對我口味。
那就這件吧。
我拿出衣櫃裡的黑色襯衫。
為了避免上次的情況出現,進入電影院之後我特意用心靈感應掃過了全場,确認了絕對不會有突然冒出來的危險人物。
“想看什麼?”赤司問我。
同時段可以觀看的電影有三部。
赤司擡頭看着排片表。
“這個末日題材上次你和你們班那些同學一起來看過了吧?”
【那次我沒帶鍺戒指,對劇情一無所知。】
赤司笑了笑,看向另一部。
“這部六神通主演的上次你和照橋心美好像也來看了吧?”
【那次我也沒帶鍺戒指,全程在吃爆米花。】
話說這部電影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不下線?
“行,那就看剩下的這一部,是個動漫電影,之前有看到它的預告片,似乎還不錯。”
大概是暑假的原因,看電影的人很多,放映廳坐得很滿。
找到位子坐好之後,赤司才偏着頭感歎:“想和齊木看一場電影真是不容易。”
的确,距離我第一次知道鍺戒指可以隔絕心聲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第一次和赤司來電影院由于超級偶像六神通被認出來直接造成了影院癱瘓,第二次約好來看我卻因為預知到學校的爆炸而被迫放了赤司的鴿子。
赤司胳膊支在座位中間的扶手上,斜撐着頭,我順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以後隻和你一起看電影。】
赤司的頭發細細軟軟,總是帶着一點淡淡薄荷洗發水的味道,摸起來特别舒服,一次就能上瘾。
感覺到我碰他頭發的動作,他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又很快輕聲歎了口氣,“算了,你的話,随意。”
放映廳的燈光暗下來,電影開場了。
說起來,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正式地在電影院看電影。
帶了鍺戒指,聽不到心聲,沒有幹擾也沒有劇透,我還是有些期待的。
大概是知道這一點,電影放映的過程中赤司一點兒也沒有打擾我,我非常認真地看完了這場電影,是一個溫暖的有關親情和友情的成長故事。
完整看完一場電影的感覺棒極了。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我準備把鍺戒指摘下來。
赤司問我:“戴着這個會很不習慣嗎?”
【也不是,我隻是習慣了用心靈感應提前應對一些突發狀況。】
“那就先戴着吧,”赤司說,“周圍兩百米的心聲,光是想想我都替你累,不會有什麼突發狀況的。”
我點了點頭。
這樣毫無幹擾地和赤司走在路上也很不錯。
【想吃夜宵嗎?家裡的冰箱還有食材,我可以給你做湯豆腐。】
赤司猶豫了一下,“會打擾到……”
【不會,我爸媽旅行還沒回來。】
我截斷了他的話。
“那好,”赤司笑了笑,“順便去超市買點做咖啡果凍需要的東西,我也可以給你做咖啡果凍。”
從超市出來的路上,迎面沖過來一輛行駛速度非常快的小貨車,老遠就開始瘋狂地按喇叭。
赤司下意識拉住我的手往旁邊讓了一些。
【這種情況的突發狀況我還是沒問題的。】
赤司攥着我的力道有些緊,聽到我的話稍微放松了一些。
并不是帶上鍺戒指我就會變成殘障或者反應力低下,這種用眼睛和耳朵就能判斷出來的事情完全不構成危險。
我低頭看了一眼和赤司交握的手,不過讓赤司把帶上鍺戒指的我當成一個容易受傷的脆弱人士似乎也不錯。
我回握住他。
和之前借着瞬間移動偷偷牽住他幾秒鐘不同。
這次是正大光明的牽手,以情侶的身份。
并且是赤司主動的。
我此刻的心情算得上非常不錯了。
但我是真的很好奇為什麼赤司在怎樣的情況下都能這麼自然。
無論是我一時沖動吻了他,又或者在海邊向他告白,還是現在的牽手,他就沒有一點神色不正常的表現。
也可能隻是我臉皮太薄了些,總要時不時地用念力來偷偷降個溫。
不過以赤司在IH上輸了球還能微笑着不失風度祝福對手的樣子,他在戀愛時候的這種淡定表現似乎也可以讓人理解。
但是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很想試試他的底線在哪裡。
看到赤司害羞和不好意思的樣子――這大概又是另一種成就感了吧。
啧啧。
我一邊拉着赤司的手,一邊非常恬不知恥地想着。
咖啡果凍做好之後需要冷藏幾個小時,所以我們先解決掉了我做的湯豆腐。
這大概是我做得最拿手的一樣東西了。
因為赤司很喜歡的原因,我現在覺得湯豆腐可以排在咖啡果凍後面,作為我第二喜歡吃的食物了。
煮的咖啡除開做咖啡果凍用掉的還剩下很多。
赤司問:“有冰塊嗎?”
我應了一聲,從冰箱冷凍室拿出兩盒冰塊。
赤司正把咖啡倒進兩隻杯子裡。
我把冰塊加了進去,漫到離杯沿還剩一點距離的高度。
配合地非常完美。
時間已經不早了,赤司沒提回家,我當然不會主動送他。
再說了,瞬間移動隻是一秒鐘不到的事情,根本不急。
赤司顯然和我想得一樣,他端起杯子喝一口冰咖啡,靠在沙發上,懶懶道:“喝完咖啡再走,乘超能力号晚班車。”
其實不走也行。
明明之前赤司睡過我的房間,補課的時候我也住過他家。
但在這種情況下,我突然不太好意思說出讓他晚上留宿的話。
這大概就是确認關系之後的弊端。
讓人的思想在不經意間變得不那麼純潔。
真是糟糕。
電視上在放着晚間劇場的動漫,我和赤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集放完,咖啡也喝完了。
赤司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回家了。”
【那個……】
我支吾了一下。
赤司靠在沙發上側過臉看着我,他勾了勾嘴角:“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往他那邊挪了一點,用商量的語氣,“能不能親一下再走?”
雖然我們是在談戀愛,但我覺得還是得征求一下赤司的意見。
畢竟互相尊重感情才能長遠對吧?
之前海邊的那次是我一時沖動,貼上去沒有一秒鐘我就慫得跑掉了。
這個場子我很想找回來!
“這樣啊,”赤司往後靠了靠,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語氣很縱容,“當然可以啊。”
那我還客氣什麼呢?
我捏了捏赤司手感非常好的臉頰,撐在沙發背上輕輕靠了過去。
至少親夠三分鐘!
我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離的很近,我能感覺到赤司的呼吸,甚至是一點淡淡的咖啡的味道。
他輕聲笑了一下,閉上眼睛。
“小,小楠?”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拎着大包小包的爸媽正站在門口。
繼上一次女裝偶遇事件之後,我再一次吃了這個鍺戒指的虧。
真是要命了!
我松開撐着沙發靠背的手,站了起來。
然而比起我和赤司,更震驚的似乎是看見了這一幕的爸媽。
“媽媽,我們是不是進錯門了?”
“是的吧,一定是的。”
“明明隔壁那間才是我們家吧,剛才的都是幻覺吧?”
“我也覺得是幻覺呢,爸爸,我們先出去吧。”
他倆拎着大包小包轉身。
我用念力關上了門,堵住了這對自欺欺人的夫妻。
【坐過來,我們談談。】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瞞的。
我揉了揉赤司的頭發,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沒事的,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