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屋内，金老大十分震驚地看着來人。
“氣息都與鬼眼一般無二，你這套蜥蜴皮，應該是鬼眼的皮了。”金老大的目光隐含忌憚。
“連你金老大都聞不出來，看來這身僞裝，可以瞞過百妖。”徐言若無其事的說道：“千重木收集得如何了？”
金老大沒說話，揮手示意手下去取來材料，不多時三十多根巨木被擡了進來。
“我金魔鼠一族已經盡了全力，隻收集到這麼多。”
“不錯，金老大果然是尋寶的行家裡手。”徐言笑着将千重木收入千機府，有了這些材料，至少還能煉制出近千顆武神彈。
“金睛那丫頭……”
金老大話說半截，徐言立刻靈力一動，溝通千機府，下一刻穿着道袍的女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看到孫女無礙，金老大長出了一口氣，他之所以傾盡全族之力幫着徐言收集千重木，又忍着耐心不去接觸其他大妖，其實最為忌憚的還是金睛這個後輩。
金魔鼠一族後代繁多，在整個天北都能算得上昌盛的妖族，但是金魔鼠中極難出現真正的大妖，妖靈倒是不少。
是鼠族的一份缺陷，禁锢了金魔鼠一族的發展。
那就是畏懼。
鼠類天生膽怯，即便是妖獸金魔鼠一樣逃不過這種天賦上的缺陷，一旦妖獸的心神中出現了畏懼這種天性，就注定它們的修煉比其他妖族更加艱難。
不僅要長年累月的積累修為，還要傾盡全力去克制心底的畏懼之意，所以金魔鼠一族出現大妖的幾率堪稱最低。
金睛的天賦不在金老大之下，所以對于這個後輩，金老大極其看重，否則他根本不會幫着鬼面去收集什麼千重木，直接去與其他大妖聯絡豈不是更好。
看到孫女安然無事，金老大在放心之餘，目光不由得怪異了起來。
金睛被鎮壓的時候，穿的可不是道袍，一年而已，居然穿了件道袍出來，還是男人的道袍。
看了看自家的孫女，又看了看僞裝成鬼眼的徐言，金老大的眼角跳了幾跳，有心詢問，終究沒開口。
得到了自由之後，金睛立刻大喜，當她發現鬼面不在，屋子裡反而多出了鬼眼，不由得心中生疑。
“爺爺，他不是鬼眼，他是鬼面。”金睛在千機府沒見過徐言的僞裝，更不知鬼眼幾位大妖被徐言斬殺，卻能一言斷定徐言的真身。
“你怎麼知道是我？”徐言微微詫異，帶着好奇的目光望去。
“你的目光太冷，比鬼眼都冷。”金睛恨恨地說了一句，忽然發現自己穿着人家的道袍，臉色微變，怒沖沖的轉身而去。
女人的天賦是直覺，不僅人族如此，連妖族也一樣。
其實金睛根本沒從徐言的目光中看出什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對面的老者絕非鬼眼，而是那個讓她恨得牙根癢癢的鬼面。
等到金睛走後，徐言莫名其妙的看向金老大，眼神變得無比柔和，問道：“我的目光冷麼，這樣是不是好些了？”
徐言怪異的目光看得金老大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聲稱好多了。
在魔皿窟停留了一天，徐言與金老大啟程趕往潛龍嶺，距離第二次交付皿煞珠的日期已經臨近。
山河圖上，金老大始終一言不發，徐言則閉目盤坐。
過了許久，金老大還是忍不住當先問道：“你打算如何對付百妖。”
“你不必知道。”徐言眼睛都沒睜，道：“隻要知道一點就好，如果你敢事先洩漏我的身份，你金老大會第一個死。”
風聲呼嘯，山河圖上有兩股冰冷的氣息同時升起。
金老大在這一年中不是沒想過辦法，可是算來算去，始終找不到戰敗鬼面的半點機會，到了這種即将與百妖彙聚的關鍵時刻，金老大必須要做出決斷了。
是提前與鬼面翻臉，還是将其帶至百妖之中在拆穿，或者是裝作不知，置身事外。
金老大的目光始終低沉，大妖的威壓被他散發到極緻，卻仍舊壓不住鬼面的氣息，這時候一頭煉魂出現在山河圖上，緊接着是第二頭，第三頭。
直到八頭煉魂現身而出，金老大不由得心頭一跳。
眼中金芒閃爍，他看到了八個熟人，分别是蒼木，冥蜂，鬼眼，四翼，百目，人熊，兇蟒與蒼魚。
八頭大妖煉魂！
瞳孔猛地一縮，金老大不是沒得到鬼面在天北斬妖的消息，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除了五地的大妖之外，一年的時間而已，又有幾位大妖被殺。
鬼面的實力，金老大早就知道，更與徐言交過手，但是短短一年而已，連誅八頭大妖這種舉動，如果将路程也細算之下，徐言殺掉一頭大妖的時間都用不上三天。
尤其是人熊與四翼這兩頭大妖，在天北百妖當中，實力足以排在前列，比起金老大都要強橫不少。
連人熊與四翼這種大妖都已經伏誅，金老大暗自思量了半晌，緩緩撤去了本身的威壓。
在金老大看來，如果真與鬼面交手，自己絕對撐不上一個時辰，甚至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被擊殺。
大妖之間，談不上什麼交情，金老大身為鼠族，又有着天生的畏懼之感，所以沉吟良久之後，他打定了主意。
“抵達潛龍嶺之後，我會尋機離開，鬼面太狡猾，以鬼眼的容貌将我蒙蔽，是我鼠眼無珠，不過運氣還好，提前避開了危機，至于其他大妖的生死，我金老大無能為力了。”
聽到金老大如此一說，徐言滿意地點點頭，道：“是啊，鬼面太狡猾了，誰能想到他會變成鬼眼的模樣呢，百妖倒黴，你金老大一樣也跟着倒黴，差點被騙不說，又險些喪命，這氣運一說啊，實在晦澀缥缈，金魔鼠一族能全身而退，是你們金魔鼠的氣運不凡。”
話已至此，兩人就此達成了共識，徐言隻要順利混入潛龍嶺，金老大就可以趁機退走。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隻是徐言笑得灑然，金老大的笑容則充滿了無奈。
不合作，隻有死路一條，即便被百妖圍攻，徐言也有足夠的把握先将金老大擊殺，所以他不怕金老大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