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利用
就在夏子衿二人讨論她的時候,柳念夏坐在屋子裡,透過半開的窗戶望着外面,在心裡數了數有多少日沒見到夏天勤,禁不住發出一聲冷笑。笑聲驚動了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婆子,門“啪”的一聲被打開。緊跟着,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就走了進來,“柳姨娘,您這麼大白天的這麼笑,可是不吉利的。”
什麼不吉利,還不是看她失寵,變着法子羞辱她,柳念夏唇角掀起嘲諷的笑,直勾勾的盯着她,短短幾天就消瘦下來的臉頰襯的她的顴骨高高凸起,“你這個賤婢!竟敢如此對我,你等着,等我從這院子裡出去,定然饒不了你。”
婆子冷嗤一聲,半點兒不見害怕,前頭早就傳來風聲,打定了主意要這柳姨娘死在這院子的,當下,她就上上下下打量了柳念夏一眼,毫不客氣的嘲諷,“得了吧,柳姨娘,就您這樣還想出去?依奴婢看,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太子殿下,他不會來了。”
“你住口!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喊的,你給我滾出去!”柳念夏面上一瞬間迸出厲色,明顯不肯相信她剛剛說的話,抓起桌子上早就沒有茶水的杯子對着她砸了過去,可惜她這幾日吃的東西都是從下人房裡拿來的,身上辦點兒力氣都沒有,竟是還沒有落到那婆子跟前就摔到地上,碎成了渣。
婆子頓時兇相畢露,“柳姨娘,你還真以為自個兒是金枝玉葉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迷惑了皇上,換了個公主的名頭竟然還不滿足,還想着攀附太子殿下,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硬要用那種法子進來,實在是不知廉恥。”
這婆子暗自受過柳氏的關照,隻說柳念夏就是死在這院子裡也沒事,婆子哪裡有不明白的。柳氏雖然嬌縱,可府裡做主的畢竟是那一位,要是沒有太子殿下肯首,柳氏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随意動太子的人。這位柳姨娘,是徹徹底底的被放棄了。
一想到她剛剛竟然敢用茶杯砸自己,婆子就覺得有必要讓她清醒的認識一下自己的處境。婆子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行了,柳姨娘,您呐!就乖乖在這院子裡,省點力氣,說不定還能活的久一點。”
“你……”柳念夏氣的兇口不住起伏,恨不得撲上前去咬她一口。嬷嬷看也不看她,拍拍屁股就将門鎖上。
柳念夏氣的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掃到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音響了一屋子。婆子聽着屋裡傳來的動靜,從懷裡摸出錠金子咬了一口,眼睛就眯成一條線。柳念夏發洩了一通,見沒有一個人來搭理她,終于無力的撲到床榻上,眼中帶恨。
傍晚的時候,婆子才打開門,取出個碟子放在桌上上,柳念夏看着裡面發硬的埋頭,和清晰的都可以數出有多少米粒的粥,臉色瞬間鐵青,一擡眸,就看見婆子嘴角的油光,火氣立刻騰了起來。
“你這個老貨,竟然敢拿這樣的飯菜來糊弄我。”柳念夏想都沒想就将碟子對着婆子潑過去,婆子當即大怒,手掌就擡起要對着她扇過去,柳念夏身子一顫,正想找法子逃開,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皇兄就是這麼照顧柳姨娘的嗎?”夏子衿特意跑這一趟,為的就是看看夏子衿的處境。她的視線随之落到滿身狼狽的柳念夏身上,勾唇一笑,看來,這夏天勤還真是個狠的。
如今東窗事發,就想着秘密将柳念夏弄死,好讓自己脫身,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夏子衿垂在身側的手掌無意識的握緊,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望着夏天勤。而在她看着夏天勤的時候,柳念夏同樣渾身僵硬,既不願意讓夏子衿看自己的笑話,又一心念着夏天勤的回答,因而竟是忘記站起來,直愣愣的看着夏天勤
夏天勤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希望,唇角不着痕迹的露出厭惡的神情,轉頭望着那婆子,聲色内斂,“混賬東西,誰準許你對柳姨娘動手,還不快滾下去!”
他自以為夏子衿還不知道柳念夏是他安排進驸馬府的,隻以為夏子衿是特意來看柳念夏的笑話,誰叫當初柳念夏害的她在牢裡待了那麼久,還差點兒丢了性命。至于柳念夏會不會對夏子衿說出實情,這一點,根本就不在夏天勤的考慮範圍内。
在他看來,柳念夏早就被他迷惑住,絕不會說出一星半點會威脅他的話語,更何況,依着夏子衿對柳念夏的厭惡程度,未必會相信她說的話,隻要柳念夏是個聰明的,就知道該怎麼選擇。
然而夏天勤卻忘記了,女人這種生物,向來是感性,他隻是将那婆子随意呵斥下去,而不是為柳念夏讨個公道的行為落到對方眼裡,一瞬間就将一個一顆心都挂在他身上的女子傷了個徹底,原本的愛意更是化成了恨意。
若是之前,柳念夏還抱着幻想,可現在看着夏天勤在夏子衿面前露出讨好的神情,明知她在受苦,卻提都不提一句,柳念夏那顆心瞬間死了,這樣一來,她對夏天勤便隻剩下怨恨了。
夏子衿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深處漫出來的那一絲陰暗,不覺翹起唇角,掐緊手心的字條,快步走向她,蹲下身子,十分好心的将她拉起來,順帶将字條塞到她手裡。柳念夏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夏子衿就突然松開她的胳膊,她一屁股摔到地上,心頭火起,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夏子衿眯着眼睛,似在威脅。
夏天勤原本還擔心夏子衿會突然詢問她事情,見她隻是惡作劇作弄柳念夏頓時放下心來,略帶警告的瞪了柳念夏一眼。夏子衿見柳念夏下意識的攥緊手掌,不覺翹起唇角,“柳姨娘可摔疼了,本公主自打上次病了一場,這身子都虛弱了,還望柳姨娘别見怪。”
若非那張悄悄塞到她手心的字條,柳念夏都要懷疑她就是故意來嘲諷自己的了。雖說她不知道夏子衿給她傳了什麼,但是既然是瞞着夏天勤遞過來的,必然是不願意他知道的。
不知為何,柳念夏就将字條收了起來,見她隻字不提假扮公主的事情,夏天勤悄悄松了口氣。夏子衿瞥她一眼,随即轉身離開,“皇兄,柳姨娘怎麼說也是父皇賜婚,你就是再不喜歡,也不能羞辱她。明日我可還要來看的。”
言下之意,就是柳念夏暫時還不能死。柳念夏怎麼也沒有想到夏子衿會拐着彎留住她的性命,一時之間,心思複雜,等着她二人的身影徹底消息,柳念夏才四處張望了一眼,連忙将房門關上,攤開手心的字條,匆匆看完,不由皺眉。
她還以為是夏子衿有事同她說,沒想到是夏啟軒。柳念夏将字條撕的粉碎扔到腳下的銅盤裡,微微翹起唇角,眼底露出三分冷嘲。字條裡的傳話大意就是讓她倒戈站到夏啟軒那邊,可惜……柳念夏唇角浮現陰冷的笑來。
夏子衿回到府中,遠遠就看到夏盛卿正站在府門口等着,見到她從馬車上下來,連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看着,确定她平安無事,夏盛卿才松了口氣,抹掉額頭上因為緊張滲出來的汗滴。
見他緊張自己,夏子衿不自覺的翹起唇角,“盛卿,我們進去吧。”夏盛卿連忙點頭,當先一步跨進府内。
得知柳念夏在太子府裡一個勁兒的嚷着要見夏天勤時,夏子衿正咬着咬着蝦仁,當即擡起頭望了夏盛卿一眼,在他關切的目光,将嘴巴裡對我蝦肉咽下去,揉着腦袋,笑着搖頭,“看來是我們低估了柳念夏對夏天勤的忠心程度了。”
被冷落那麼久,還想着同夏天勤見面,她實在是不知該說柳念夏傻還是說她愚鈍。
而得了夏子衿傳話的柳念夏自認為掌握了夏啟軒的打算,有了談判的資本,企圖通過這次機會重新獲得夏天勤的重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之前被呵斥走的婆子在夏子衿離開之後,就重新回到院子裡看着她。
對于自己被呵斥一事,婆子對夏天勤不敢有絲毫怨言,但是對着柳念夏就不一樣了。當下,她就從窗戶探入腦袋,冷笑連連,“柳姨娘,快别喊了吧,今兒個太子殿下的态度,恐怕你也快拿到了,老奴若是你,早一根繩子吊死自己了,哪裡還有臉在這兒大喊大叫。”
雖然柳念夏知道她是故意氣自己,還是忍不住動怒,剛準備罵回去,就想起今日夏子衿塞到她手心的字條,面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詭谲一笑,“你最好收回剛剛的話,若不然,我保證你日後說不了話。”
夏天勤和夏啟軒的競争關系十分明顯,柳念夏認定夏天勤會對夏啟軒接下來的動作感興趣,因而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恰逢夏天勤送走夏子衿回來警告她,就聽見她這句話,不自覺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