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馨兒跟情郎走了
掌櫃伸手就将腰牌從店小二手裡接過,看了眼上邊的字,大驚失色就要跪下行禮,“草民參見明珠公主。”
大堂裡吃飯的客人聽的這話,皆是一驚,手裡的筷子“啪”的一下摔到桌面上,先前的店小二更是渾身一顫,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夏子衿轉頭望向其他準備跪拜的人,抿唇輕笑,“本公主隻是來此尋我那丫鬟,你們不必在意,都坐下吧。”
衆人安心的坐下,目光卻忍不住往夏子衿身上瞟,眼底都是掠過驚豔,隻聽說明珠公主容貌美豔,此前一直不曾見過,還以為是虛名,沒成想,竟這般國色天香。在座的男子皆是眼露贊歎,又想到她自選嫁給個太監,禁不住扼腕歎息。
夏子衿眉頭一點點擰起來,轉頭望向還跪在地上的掌櫃和店小二,漆黑的眼眸裡掠過鋒芒,“掌櫃的,本公主有事相問,不知可否找個廂房?”
掌櫃自然是不敢拒絕,連忙叫店小二跟着,自己在前頭帶路,領着夏子衿往樓上走去。
剛進包廂,底下的嘈雜之聲就被隔絕在外。夏子衿的視線随之落到掌櫃身後低垂着頭,戰戰兢兢的店小二身上,冷嗤一聲,“你過來,說,本公主的婢女到底去哪兒了?”
店小二雙腿打顫,在掌櫃的怒視中硬着頭皮上前,低着頭,恭恭敬敬的道:“公主,小的不知那姑娘是您的婢女,若不然曉得也不會那般猜測,還請公主饒命啊!”
說話間,他就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夏子衿不耐煩的将手中的茶盞“哐”的一聲掼到桌面,“本公主沒空在這兒聽你的廢話,說,馨兒在哪裡!”
夏子衿冷眼瞧着他,見他隻顧着求饒,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兇口就騰起一股子怒火來,抓起桌子上的茶盞就對着他的腦袋砸了過去,“混賬東西!本公主問你話,還不快說!”
掌櫃的見夏子衿發怒,連忙上前一步,一腳将店小二踹翻,沖他使眼色,“公主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店小二吓的屎尿橫出,反應過來後,忙重新跪倒在地,“公主饒命,小的先前的确看個公子過來将馨兒姑娘帶走,小的離的遠,隻聽見一品閣和首飾這樣的話,這才擅自做了猜測,小的萬不知那是公主的婢女,若是知道,小的就是死也不會說的,還請公主饒小的一命啊!”
屋子裡滿是騷味,夏子衿掩着鼻子起身,厭惡的看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掌櫃的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店小二一眼,連忙跟上去為他求情。夏子衿看着他點頭哈腰的樣子,瞥他一眼,輕描淡寫的道:“替本公主準備馬車,再派人去驸馬府,就說本公主去了一品閣,叫管家迅速帶人來。”
見她隻字不提店小二,掌櫃的忙點頭,當即吩咐人去驸馬府,等着夏子衿走出酒樓,登上馬車離開後,才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夏子衿靠在車廂裡頭,一路往一品閣的方向去,好在兩處地方離的不遠,馬車很快停下來。夏子衿撩開車簾,踩着腳蹬下車,站在一品閣門口看了眼,擡腳走進去。
一品閣是大萊數一數二的首飾店,每年都有珠寶首飾納入宮中,店内安靜異常,店裡的夥計安靜的打着算盤,絲毫沒有因為夏子衿進來而動搖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夏子衿抿了抿唇,眼底掠過三分笑意來,手指在唇瓣上抹過,走到夥計跟前,敲了敲桌面,将腰牌遞過去,“麻煩夥計替本公主引見這兒的掌櫃。”
視線突然被擋住,夥計不耐煩的擡起頭,就看到腰牌上的“明珠”二字,又聽見她自稱公主,當即收起面上的神情,恭敬行禮。夏子衿瞧着他這樣,唇畔流露出些許淺笑來,虛擡手掌,“不必多禮,帶本公主去見你們掌櫃的吧。”
夥計自是沒有拒絕的餘地,領着她往二樓走去,推開最裡間的包廂,站在門口躬身,“公主請。”
夏子衿微微颔首,擡腳走進去,屋子裡隻點着一盞燭光,昏暗的很,桌子前邊的軟榻上斜倚着個人影,頭發用玉冠束起,夏子衿越走近越覺得熟悉,似乎這人在哪裡見過似的,等走近了,夏子衿不由驚呼出聲,“魏晨,怎麼是你?”
魏晨眯着眼笑,“子衿,這話當我問你才是。”
夏子衿面色瞬間沉了下來,“你耍我?”
這一品閣開了有些年頭了,魏晨一個戲子,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能耐,夏子衿漆黑的眼眸裡浮現出迷霧來,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想要推門出去。
魏晨打她推門進來就一直用餘光注視着她,自然沒有錯過她的動作,當即放下手裡把玩的玉杯,站起身,向她走過去,“子衿,你誤會我了,這一品閣現在的掌櫃的确是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子衿腳步一頓,不明所以的擡起頭來。
魏晨嘴巴動了一下,“子衿,當初我來京城,的确是受了旁人蠱惑,但我對你的情誼從未變過,若不是擔心你,我也不會受人蒙騙。你此後卻是不肯再見我,如今可原諒我了?”
夏子衿見他面露受傷的神情,不自在的撇過臉去。她當初正在氣頭上,才說出那番冷酷的話,沒料到之後再也不見他,她氣消之後曾私底下找過,卻是沒有消息,她還以為魏晨回了江南,沒想到他竟然做了一品閣的掌櫃。
“魏晨,當初的事情是本公主魯莽了。你如此說,那馨兒可是你帶走的。”夏子衿面皮微微發燙,轉過頭來,深吸一口氣,直視着他。
魏晨點頭,“馨兒姑娘現在就在裡間,我見她似是困頓的很,就叫她喝了些安神湯,這會兒怕是還在睡着。子衿,你既然原諒我,不如陪我喝一杯,等這邊事情處理幹淨,我也該回江南了,你就當為我踐行。”
夏子衿猶豫了下,還是點頭同意了,正好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問魏晨,“不過,我得先看一眼馨兒。”
魏晨當即拍了拍手,先前帶路的夥計立刻上前來,推開門。魏晨下意識的擡手要摸夏子衿的腦袋,忽然意識到什麼,觸電似的縮回手,“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已經是公主了,不再是小姑娘了。”
他的語氣落寞的很,夏子衿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幼時他替自己挨打的場景,心口抽搐了一下,眼神露出些迷惘,又很快恢複清明,沒有去接他這句話,擡腳就往外走。
魏晨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收緊,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裡凝起一團陰雲,擡腳跟了上去。夏子衿推開屋門,就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女子,連忙加快腳步上前,剛準備出聲,肩膀就被人搭住,“子衿,馨兒姑娘許是累極了,就讓她先睡着吧。”
夏子衿嘴巴裡的話這才咽下去,看了眼馨兒,點了點頭,随着他一起出去。
因着夏子衿的到來,魏晨特意叫夥計又點了兩盞燈,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魏晨執着酒壺替她斟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
夏子衿聞着酒香,不覺笑起來,“這可是桃花醉?”
以往在江南,她貪酒,去花魁的房間裡偷酒,被逮了個正着,就是魏晨替她頂了罪名,事後她過意不去,将先前偷到的酒拿去與他一起品嘗,她到如今還記得那酒的香味,就是桃花醉。
後來被明聖帝找回宮中,美酒佳肴不斷,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此刻又被這酒香勾起,面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笑意來。
魏晨點頭,見她仰頭喝下,唇角露出詭谲的笑意來,又迅速隐沒,笑着替她斟了一杯,“虧的你還記着。”
夏子衿一邊品酒,一邊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嗎?還當上掌櫃的了。”
魏晨自顧自的笑,“我當初心灰意冷,原想就在京城找個小館屈身,誰料被一品閣的掌櫃看中,收了我當夥計,這後來掌櫃的調到上邊,見我做事穩重,便升了我做這掌櫃。說起來實在是慚愧。”
夏子衿一連喝了三四杯,雙頰浮現出紅暈來,手掌對着酒杯抓過去,“原是這樣,魏晨,不如你就留在京城繼續做這掌櫃也不錯,為何還要回江南?”
魏晨但笑不語,抓着酒壺的手掌躲了一下,避開她的手指,夏子衿立時不滿的嘟起唇瓣來,“小氣,本公主喝點酒怎麼了?快給我!”
“子衿,你醉了。”魏晨無奈搖頭,望着她紅潤的唇瓣,喉頭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些許貪婪來。
夏子衿隻覺得渾身燥熱,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剛準備開口,就望見夏盛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當即吞了吞口水,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對着夏盛卿的方向走過去,“盛卿,你怎麼來了?”
魏晨看着她對着自己撲過來,不由口幹舌燥,眼底掠過一絲得意來,又聽見她喊夏盛卿的名字,心底頓時升起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