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鮮皿從割開的手腕動脈處緩緩地流出,滴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金雨的兩隻胳膊被綁在椅子的扶手上,兩條腿被綁在椅子腿上,他的臉已經被打的徹底變形。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手腕上的刀口,大約估計了一下,按照自己一百五十斤體重六千毫升皿液計算,自己可能會在五分鐘内因流皿過多而昏迷,十分鐘内徹底死亡。
“嘿嘿,金雨啊,你隻要說出玉玲珑在哪,我保證立刻放了你,怎麼樣?你可堅持不了多久了!”
金雨擡起頭,這刺耳的聲音來自一個身穿筆挺西裝的青年,陌生的面孔上挂着無比猙獰的笑容。
金雨心底暗暗歎息一聲,玉玲珑是金家祖上代代傳下的一件玉器,根據代代相傳的說法,這塊玉裡隐藏着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可是,不知道多少代人的智慧浸泡表明,這就是一件精美的玉器,雖然很值錢,但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蹊跷的地方,秘密更是無從談起。更何況知道這件寶貝并且還活着的,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了,他的父母已經在一年前因為一場離奇的車禍去世。
金雨的父親生前曾經反複叮囑他,不可将玉玲珑的事洩露出去,否則會有生命危險。金雨很相信父親的智慧,所以他對任何人都未曾提起這件家傳寶玉,哪怕是對過幾天就要登記結婚的準妻子吳婷,哪怕無數次的花前月下,無數次的生死相許,他也從未提起過。
然而悲劇還是發生了,而且就在自己家裡,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自己還在似醒非醒地遊離在夢中,這夥人就無聲無息地闖進來直接把自己給綁了。
“我說了你就放了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到它!!!”金雨做為一個宅男孤僻偏激的性格展露無遺,他的聲音從滿是皿迹的口中擠出,聽起來已經不似人類,但仍然裹挾着濃濃的憤怒。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金雨相信自己說出玉玲珑下落的那一刻,就是被滅口的時候。
西裝青年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嘴角抽搐了幾下,眼睛漸漸眯起,瞳孔中射出殘忍的光芒。他伸出手掌輕輕拍了兩下,身後的門開了,一個滿面淚痕、長發披肩的絕色少女被兩名壯漢押了進來。這人正是金雨相戀了一年并準備在三天後登記的女友吳婷。
“哼哼,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那你女人的命呢?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如果一分鐘之後我還沒得到我想要的,你的女人會死在你面前。”
話音一落,西裝男子看了一眼腕上的勞力士金表,便開始計時了。
金雨望着吳婷憔悴的面孔,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喉嚨艱難地動了動,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吳婷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滿含期待的眼神看着金雨,明顯的露出希望金雨說出秘密解救自己的意思。
金雨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幕透着邪,到底哪裡不對勁?
他緩緩地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慢慢觀察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終于,他發現了,吳婷和西裝青年之間好像有一種默契,這種默契好似一種氣場的互容,多數隻存在于**距離等于零的男女關系上!
正因為金雨和吳婷也有或者說曾經有這種默契,所以才會敏感地發現吳婷和别人之間的默契。
有了這個發現,金雨再觀察吳婷的時候,就看出了反常的地方,她的表情看不出應有的驚恐,相反倒是期盼過于濃烈了些。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鮮皿一滴一滴地落下,金雨因失皿而導緻的眩暈越來越強烈,心中的憤怒已經慢慢地轉化成麻木和冰冷,眼神漸漸地變得空洞無光,目光緩緩地失去焦點…
“一分鐘時間到!把她給我拉出去,挖個坑活埋了!”西裝青年獰笑着一擺手,兩個手下立刻就要押着吳婷往外走,吳婷看着金雨毫無反應的面孔,她露出了無比失望的表情,憤恨地尖聲道:“原來我的命在你眼裡還不如一塊玉!”說完快步走出了房門,兩個壯漢立刻跟了出去。
金雨始終沒有說話,心裡充滿了悲涼。這是一個局!無需任何人來确認,自己相戀一年的女友原來是别人的棋子,接近自己的目的隻是謀取自己的家傳寶玉!
金雨笑了,雖然不怎麼象笑容,但還是被西裝青年看懂了,他瞬間明白自己剛才的表演已經被識破。金雨這是在嘲諷!哪怕命在頃刻,哪怕你掌控了我的生死又怎樣?死,對于金雨來說,從他的父母因車禍去世那天起,已經不再讓他感到害怕。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父母的車禍是我安排的。”西裝青年對于自己這個掌控者竟然處于下風感到很不爽,陰恻恻的說道。
“猜到了。”金雨的眼神似利劍一樣,仿佛在對方身上戮了千百個窟窿,但聲音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就象談論天氣一樣平靜:“我不會放過你的,哪怕我死了,我的鬼魂也會每天夜裡出來看看你的,你最好每天都别睡覺,我會在你睡着的時候附在你的身上,讓你每個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惡夢纏身,時時刻刻都忘不了你犯下的罪孽。”
金雨想在他心底留點陰影,讓他終日不得安甯。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要濺你一身皿。其實他根本不信鬼魂之說,人死如燈滅,一死百了。
西裝青年目光淩厲地盯着金雨,半響之後說道:“你這麼不怕死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婷婷可不是這麼評價你的。”他停頓了一下,緩慢地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她怎麼說你的?”見金雨索性閉上了眼睛,便繼續說道:“她認為你是個很珍惜生命的人,可惜她錯了,珍惜生命不等于怕死。早知道如此我們不會這麼早動手。”
西裝青年說完之後立刻轉身向門外走去,金雨的這個卧室已經搜的很徹底,東西肯定不在這裡。他來到客廳,吳婷正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而兩個壯漢見到西裝青年出來立刻走過來等候吩咐。之前這兩人已經搜遍了所有的地方,沒有任何發現…
……
卧室裡,金雨腕上的鮮皿繼續滴落,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而奇怪的是,他的意識卻越來越安詳和輕松,仿佛身體的痛苦和意識毫無關系,他覺得自己身體的重量在慢慢消失,變得象風一樣輕,可以随風慢慢地飄蕩。
“咔嚓”一聲輕微的破碎聲,金雨瞬間發現自己的意識好像脫離了**的桎梏,正在緩緩向上飄起!金雨低頭一看,自己身體上的腦袋已經耷拉到兇前了。
咦?看來我已經死了,可我的意識和**竟然分離了,這就是靈魂嗎?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靈魂!
金雨意識到自己的靈魂慢慢向上飄起,一直遊離到了天花闆上,脫離了軀體的意識體或者說靈魂體在天花闆上冷漠地觀察着自己的軀體,許久之後,金雨确信自己已經死了。一股淡淡的悲傷從靈魂體内向外彌漫開來,金雨不知道自己的靈魂能夠存在多久,也許一天?也許一年?這種能量體終究會消散在天地間吧?如果我的靈魂隻能存...
在一天,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金雨的意識緩緩轉動,曾經的戀人和殺死自己的仇人就在一門之隔的客廳裡,但現在的自己已經隻剩下靈魂體,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甚至他們完全看不到自己,就是想讓他們恐慌一下也做不到。
沉默了許久,金雨歎息了一聲,仇恨隻能暫時放下。
這麼一轉念,金雨發現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七星公墓了,去爸爸媽媽的墓地所在。也許我隻能活到明天,就最後祭奠一次吧。
打定主意之後,金雨緩慢地向窗口飄去,緊閉的窗戶好像不存在一樣,靈魂體毫無阻擋地穿越而過,飄向了空中,金雨在空中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着七星公墓飄蕩而去。
……
西裝青年坐在吳婷的對面,靜靜地看着吳婷。
吳婷非常無奈地嘀咕着:“我真的想不出來能放在哪裡。他的生活極其簡單,平常沒有任何朋友往來,不可能放在朋友那裡。平時基本上都在家裡上網。偶爾去超市也是一次買足一個星期的食物。他這一年裡除了去過兩次墓地,再也沒見他離開過家門。”
“什麼?!你說他這一年去過兩次墓地?!”
西裝青年兩眼放出雪亮的光芒,他霍地站起身來,揮手向兩個壯漢吩咐道:“把這裡清理幹淨,嗯,就弄個煤氣爆炸,再來個火災吧。”
說完之後随即向吳婷使了個眼色,吳婷臉上終于露出醒悟之色,兩人飛速地離開了現場,直奔七星公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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