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在考慮一下?”
織越從二娃子那裡得到消息了,秋闱要開始了。
李默有狀元之才,況且現在他能夠用左手寫字,寫出來的字也不比以前的差。
“不去了。”李默專心低着頭算賬。
隻是他那微微顫抖的右手,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
“不去便不去吧!”
織越知道,他還沒準備好。
“主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李默忽然擡起頭來,無比認真的看着織越。
織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慵懶的看着他。
“有點。”
是有點沒用。
不就是叫人從金陵趕出來了,那就回去啊!
縱然那位是高高在上又如何?
錯的就是錯的!
李默的眼神有些黯淡,他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其實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聶兒。
他早就不是鎮南大将軍家的大少爺了,如何配得上聶兒?
“主家,你若是我,會如何?”
李默走到了織越的跟前,他其實十分好奇,如果是她的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這個如果,不存在。”
她這樣辛苦的籌劃,不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未來。
更何況,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樣的來曆。
是啊,她是那樣強悍存在的主家。
如果是她的話,怕是早早就察覺到了這件事情,未雨綢缪。
“主家,若是我考上了,還想回來,你還會要我嗎?”
李默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當然,你想回來,随時。”
這是她給他的承諾,他若是封王拜相,她自是高興。
他若是無家可歸,這裡也是他最後的歸宿。
自從李默做了她的賬房先生,她就從來沒有擔心過這賬面上的事情。
如今他要是走了,她還需要讓秦風開始掌管。
好在秦風也不是一無所知的人!
聽完織越的話後,李默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輾轉難眠。
他知道這次秋闱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他不甘心!
他們李家從未做過的事情,憑什麼他天子查也未查,就這樣将他們定了罪。
主家說的對,這樣的侮辱,李家不背。
他要去,考上那狀元,叫天下人看看,他們沒錯。
錯的是那位!
――――
“默兒――”
王青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那一夜之間長大的兒子。
她憐惜的摸着他的右手,當今那位,最看重的就是這字。
想當初,他們可是請了專門的先生來教默兒練字,為的就是讓聖上能夠一眼相中默兒的文章。
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
默兒就算是去參加秋闱,那也是白去的。
去參加秋闱前,還要在内院中住上一個月。
默兒的右手已經廢了,萬一叫人欺負了。
此刻王青的心裡,都是擔憂。
“娘,您該相信我的。”
李默寬慰着自己的娘,她的擔心未免太多了。
他長大了,也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心高氣傲的李默了,他懂得分寸,更加懂得怎麼保護自己。
他已經失去了一直右手,這樣的代價已經夠了。
他将李倩拉了過來,“倩兒,哥哥不在,爹爹跟娘親,你要照顧好。”
李倩點點頭,一張懵懂的小臉上挂着笑意,哥哥終于要去秋闱了。她知道,哥哥一定是為了聶兒姐姐去的。
“哥哥,你一定會帶着聶兒姐姐一起回來的。”
在李倩的心裡,哥哥跟聶兒姐姐是天生一對,沒人能夠拆散他們。
“倩兒!”王青責怪的看着她,示意她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聶兒一直都是默兒心中的痛,現在倩兒這樣提起,是傷了默兒的心。
“娘,我沒事。”
李默看了一眼王青,拍了拍她的手。
也摸了摸李倩的臉蛋,隻是他卻将那句想要說的話藏在了心底裡。
聶兒?
她怕是早就嫁人了。
“默兒,如果難過你就不要強忍着。”王青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都是他們的錯。
李默認真的搖搖頭,“娘,我與聶兒,就是有緣無份,都過去了。”
他是真的不難受了,也許當時是無法接受,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
聶兒如果當初跟着他,怕是下場更加的凄慘,他無比幸運他們還未成親。
他當初堅持狀元及第才去娶她,如今看來是多麼正确的決定啊!
“行了,默兒,你既然決定了,就趕緊上路去吧!”
李讓是受不了這樣磨磨唧唧的畫面,揮了揮手,讓李默趕緊上路。
李默瞧了一眼身後,卻發現主家還是沒出現,心裡十分的失落。
出了六婆嶺的村口,李默三步兩回頭的朝着外面走去。
想到當初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現在卻是一萬個不想離開。
“駕――”
“主家!”
不遠處一聲嬌喝,一道俏麗小巧的聲音從遠而近。
她騎着一匹汗皿寶馬,英姿飒爽,隻是她的身後卻牽着一匹白色的馬。
“給你。”
“這馬雖然不比汗皿寶馬來的精貴,但是送你到金陵綽綽有餘了。”
身為将軍府的公子,雖然武藝不精,但是這騎射應該不在話下。
“主家,你那麼早就出門了嗎?”
李默以為她還沒起床,隻是沒想到,她竟然那麼早去了鎮上,親自給他選了一匹馬。
“上路吧!”
織越不是個适合分别傷感的人,她用自己的方式為李默加油鼓勵着。
“好!”
李默上了馬,頭也沒回的就離去了。
織越的嘴角微微上翹,經過這樣的打磨,李默确實已經是不錯的人了。
“主家!”
“等我!”
李默在不遠處,突然轉身,對着織越大喊一聲。
待我功成名就,我一定會帶你去金陵瞧一瞧。
讓你如同尋常女孩子一般,穿上漂亮的絲綢錦緞。
織越笑了笑,這個人,終究還是個孩子。
隻是希望他不會讓自己失望,能夠一舉中第。
――――
織越送走李默,卻見一行人形色可疑的從縣城裡走了出來。
他們趕着牛車,車上放着一隻麻袋。
她鬼使神差一般跟了上去,卻發現他們是到六婆嶺去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沖着他們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