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你為何叫那小娃子為主家?”
這八人連上六婆嶺的人,李讓麾下的人算是到齊了。
隻是他們問了這話,李讓卻絲毫沒有别扭,将這裡面發生的事情都給他們從頭到尾說了一次。
他們隻是感慨,不過那樣的女娃子,倒是讓人心悅臣服的很。
“好啊,公子去參加了秋闱,這實在是喜事一樁。”
他們都能預見,不久的将來,公子金榜題名,到時候來接将軍回京。
隻要公子能夠為将軍鳴冤昭雪,到時候将軍官複原職,指日可待。
隻是李讓的心卻不在此,他聽着昔日的兄弟們的話,卻微微搖了搖頭。
“别說那些話,如今的日子,我很滿意。”
李讓的話,确實真心實意的。
通過他的眼睛,讓幾人确實是相信了他的心。
隻是茶話閑談後,幾人卻徹底的沉默了下來。
眼下,他們是出來了,卻不知道的自己的家人是生是死。
要是按照那位的殘忍,肯定是要拿自己的家人開刀。
“怎麼了都是這般的安分,不說話?”
剛剛重逢的喜悅過去後,剩下的都是劫後餘生的恐懼以及擔憂。
“将軍,我們的家人,還在金府。”
他們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了李讓的心上。
如果失去了家人,那麼他們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麼?
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為自己。
李讓噗通一聲給他們跪下了,心裡都是愧疚。
“将軍!”
織越推開門,就是眼前的景象。
她眉頭微皺,看了衆人一眼。
“回六婆嶺吧!”
她并不打算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隻知道,娘親在家中,怕是不甚安甯。
“對了,我帶了一批人來,你們最好認領一下。”
織越瞧着在座的人,都面如死灰,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了頭疼。
原是她在幹娘那裡,接到了殷将軍救出來的這些人。
也是因為這些人,她都沒有跟幹娘閑談幾句,匆匆将人領了出來。
李讓見到那些人的時候,滿臉的震驚。
主家真的是一個有三頭六臂的人,竟然都将這些人都給救出來了。
“你們,你們,來——”
李讓激動的說着,将那些人都給叫了出來。
“爹爹!”
“夫君!”
“兒啊——”
門外那是一片喊聲,叫織越十分的頭疼。
她最是見不得這樣的場景。
“走了!”
李讓望着主家離去的身影,心裡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
“主家怎麼還沒回來?”
王青守着村口都要急壞了,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往日裡,都是主家自己陪着夫人過夜。
翠娘都關了門子,守在這兒,隻是夫人卻還是哭鬧不止。
她的一番哭鬧,不肯吃藥,舊疾就犯了,高燒不退,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眼見着這都要燒糊塗了,一直在說胡話,她可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這眼巴巴的就是盼着她回來,生怕她一口氣背過去了。
“主家,主家!”
王青老遠在村口就聽到了馬蹄聲,她隔空就開始喊人。
織越的耳力極好,她已經聽到了王青的聲音,那就是說明娘親一定是出事了。
————
“這熱,今晚要是退不下去的話,老夫也是沒有辦法。”
李翠娘将老先生給請了來,塵娘的病一直都是老先生看的。
隻是老先生卻說了這麼一番話,讓李翠娘的心都提了起來。
“先生,我娘如何?”
織越下馬,狂奔。
這幾日,娘親一定是累壞了。
“你這女娃子,怎麼做人家女兒的,你娘都這般了,你竟然還有心思出門!”
老先生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了,看着織越十分的不爽。
他提起了自己的藥箱,憤怒難當。
“要是今晚不退燒,你就等着收屍吧!”
織越聽了這話,臉色發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娘親,竟然是病到了這樣的程度嗎?
她伸出自己的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秦玉娘從外面打了一盆水進來,默默的放到了織越的身邊,然後走了出去。
她在外面,也是聽到了那老先生的話。
她悄悄扯了扯秦風的手,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風哥,主家生病的時候,比這燙的還厲害,怎麼不見那老先生說這話?”
秦風其實也是不解,為何老先生會這麼的生氣。
可是看老先生的樣子,也不像是故意吓唬人的。
隻希望夫人這次能夠安然度過這一劫,不然,他們真的不知道主家拿什麼支撐下去。
————
“娘親。”
織越拿起布來,替她細細的擦拭着身子。
“越兒知道你心如死灰,隻是卻不知道你,為何連做人的權力都要放棄了。”
織越好不甘心!
她要給她過得好日子,這才剛剛開始,為什麼就要這麼的殘忍?
不!
她不要!
憑什麼娘親就要死去?
那惡人就能猖狂?
“秦風,拿酒來!”
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她會讓娘親的體溫降下來的。
金晟請她看了一出大戲,衛陽長公主,以權謀私,利用自己的權位,拆了娘親的好姻緣。
可她的心中卻更加疑惑,娘親到底是何身份?
為何她流落街頭,卻沒有娘家人?
金晟那出大戲,她可是聽的雲裡霧裡。
隻是她卻更加明白,一旦衛陽長公主再起殺心,她們在劫難逃。
秦風拿了上好的桃花醉來,織越卻不管,将那酒開了壇。
将娘親的衣衫解開,用酒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身體。
整整一個晝夜,她不敢合眼,生怕自己閉上自己的眼睛,娘親就會出現一個意外。
“夫君,為何負我?”
塵娘卻突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死死的抓住了織越的手。
她似是迷茫,卻又無比清醒的看着織越。
“娰兒,娘親給你的短刀,不能丢,不能丢。”
“娘親是愛你的,不是别人說的瘋婆子,你不要害怕娘親,好不好?”
織越眼含着淚花,娘親的面容中,都是憔悴,卻還是這般念着她。
“娘親,那你答應娰兒,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
“不然,你叫娰兒,如何苟活于世?”
塵娘的眼神中,都是痛苦。“娰兒,你要記住,你本是身份最尊貴的女子,你要記住,不管娘親在不在,你都要拿着這柄短刀,去尋你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