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慶,這明天就要辦酒席了,先忙完了這兩天再說呗,我這個人你還信不過啊?”
汪翠蓮臉上揚着僵硬的笑容,在心裡暗自将劉成慶全家上下罵了個遍。
但現在還有這麼多人在忙活,她也不好拉下臉來,不然到時候弄的難看,吃虧的反而還是她自己。
尤欣就在一邊看着,瞧見她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微微勾了勾唇。
劉成慶沒整那些虛的,隻是說:“不差這一時半會,就是簽個名,按個手印的事。”
“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私事你還要找村長來,不是讓我這張老臉沒地方放嗎?”
汪翠蓮見他堅持,雙手就是不想拿上來。
旁邊有來幫忙的鄰居往這邊瞧了兩眼,然後又過頭竊竊私語了,也沒人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對于周圍的這些視線,汪翠蓮坐如針氈。
“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我我們?現在說清楚了,以免後面再鬧什麼矛盾,你說是不是?”
劉成慶學着尤欣說話時的神态,語氣不急不緩,那雙眼睛直視着汪翠蓮,更是讓後者心裡有些發慌。
在這時候,汪翠蓮甚至在想,這劉成慶是不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所以刻意在這防着他?
“明天辦完事再簽,現在這麼多人,我這面子上下不來。”
“那行,你要不簽字,這酒席也就不辦了。”
劉成慶悠悠的丢下了這句話,态度閑散,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汪翠蓮又急又氣,她看向了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的尤大海,道:“大海,你趕緊說句話啊,這人都請了,桌子椅子都擺好了,這要是不辦了,那不是丢人嗎!”
尤大海隻是看着她,深沉的問道:“當時你表示同意,都是假的?”
這話一出,汪翠蓮頓時被他給噎住了。
這一瞬間,她在心裡連尤大海都罵了一遍。
可還在絞盡腦汁想着辦法。
酒席不能不辦,畢竟話都放出去了,可讓她簽字,同意以後不住進新房子裡,她又不想簽。
之前可以在劉成慶一家人面前說的信誓旦旦,但那也就是随口說說而已。
若真的讓她一個人住老房子,村裡那些老家夥肯定得嘲諷她。
秀林嬸見她還在為難,不由得說:“你剛剛不是還說以後不會去新房子裡住嗎?這不過就是讓你簽個字,怎麼還像是要你命一樣?”
“簽字都是小事,這不是突然讓我簽字,好像弄的我會反悔一樣?一間房子,我又不是沒有,難不成還能稀罕他這個啊?”
“成慶說的對,提前把事情說好,免得到時候有了什麼矛盾,到時候再争就沒意思了,這裡又都是鄰裡鄰居的,都熟人了,也不會落了你的面子。”
秀林嬸這話就是完全把她想說的給堵死了。
最先是怕丢面子,然後又說什麼感覺不好,這一口氣給她堵上了,汪翠蓮也找不到退路,一張老臉頓時鐵青。
尤欣瞧見她那豬肝色的面孔,唇角忍不住往上一揚。
汪翠蓮還是簽了,附帶着一枚鮮紅的手印。
簽完字後,汪翠蓮便一直黑着臉,坐在那動也不動。
對于她這臉色,其餘人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秀林嬸自然是高興的,不厭其煩的在汪翠蓮旁邊說着劉家新房子哪裡哪裡好。
這若是沒簽字以前,汪翠蓮心裡肯定高興,但現在黑着一張臉,時不時的嗯上一聲。
沒坐多久她就坐不住了,索性自己往回走。
看見汪翠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劉蘭揚眉吐氣的道:“這個老巫婆,我就知道她心裡鬼主意多的很。”
“她要難受幾天了。”
尤欣說着,然後繼續幫忙折菜。
汪翠蓮心眼小,要是氣不過,估計這個年都過不好。
下一刻,隻聽劉曉芳在屋裡喊到:“欣欣,有人給你打電話了。”
聽見這聲音,尤欣将菜往盆裡一丢,起身就往屋裡走。
她進門時,正好瞧見老媽拿着她的手機,還盯着屏幕看了看。
尤欣呼吸一頓,就怕她說話。
随即,劉曉芳将手機遞了過來,還有些疑惑的說:“沒有名字,你看看是誰打的?”
看見來電顯示,尤欣終于暗自輕呼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教官。
不過想來也是,教官很忙,如果不是有事,一般也不會給她打電話。
在思索間,她大大方方的按下接聽鍵,即使老媽在旁邊也無所謂。
“喂?你好。”
“你什麼時候會到市裡來?”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冷漠,就如這冰冷的天氣一樣。
一聽見這聲音,她就知道是趙一源。
“我在放寒假中,得等到過完年了,你有什麼事?”
“嘟嘟嘟……”
電話那端的沒有回應,直接挂斷了電話。
尤欣有些莫名其妙,打電話來就為了問這一句?
劉曉芳也聽見了電話裡的聲音,當即就問道:“是你同學給你打的電話?怎麼聽着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他不是同學,是藥房的醫生,醫術還可以,就是脾氣很臭。”
随即,尤欣将手機放回了背包裡。
“就是你待的那個藥房?那他平時有沒有為難你?”劉曉芳有些擔憂的問道。
她剛剛是聽出來了,那個人隻說了一句話,但從這做事方面來看,脾氣大、沒禮貌,而且還目中無人。
這相處起來絕對很困難。
“沒有,我就周末的時候過去,而且現在他還給我漲工資了,每周末兩百。”
尤欣語氣輕松的說道。
劉曉芳這才放下心來,“那還是可以的,以後你就離這種人遠點,脾氣不好的人容易打人,不要為了賺錢受委屈,咱們家現在條件可以了,也不要你在外面那麼辛苦,好好上學才是正事。”
“好,你放心,我知道的。”尤欣應着。
還遠在南市的趙一源絕對不會想到,僅僅隻是因為一個電話,他就敗光了自己的形象。
此刻的他看着眼前的病人有些頭疼。
趙老醫生走進了診室,見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緊促着眉頭,不由得奚落道:“不會了吧?現在知道小丫頭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