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欣還處于渾渾噩噩的的狀态當中。
她大腦裡一片混沌,耳裡清楚地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撐着眼皮看了過去,隻看到三個戴着口罩,以及手套的年輕男性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羅文。
“把她丢出去。”羅文面無表情的吩咐到。
後面兩個人一同上前,一人拽住了尤欣一隻胳膊,拖着她往外面走。
尤欣雖然整個人都不太舒服,但看到他們這舉動,心裡還是産生那些疑惑。
他們這是要把她丢到什麼地方去?
不過,聽羅文這語氣,好像并不在意她的生死?
她回過頭,問了一句:“你們的計劃失敗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聲音淡淡的,給人一種陳述句的感覺。
昨天晚上,這些人還怕她死了。
現在也不過才過了一夜,又下了這種命令,不得不讓她多想。
“你好像并不害怕?”
羅文看着她,那小眼睛,又習慣性的眯了起來。
這小丫頭,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竟然還能這麼淡定。
尤欣見自己猜中了,蒼白的面上,還露出了一抹笑意。
還好,教官沒來。
否則,她怎麼都原諒不了自己。
“我為什麼要怕?你們的計劃落空,難道不是該你們頭疼?”
“嘴硬,把她丢進去!”
羅文臉色氣的鐵青。
一個小丫頭,還敢嘲諷他們!
這兩個人粗魯的,一手拽着她的一隻胳膊,把她拖到了門外。
也就是走了出來,尤欣才看見了周圍的環境。
這一片都是簡易的房屋,十分偏僻,在這一片住宅區外修建着高高的鐵栅欄,而在鐵栅欄的後方,先是一片空地,然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而在這空地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隻是這些人……
尤欣看清了那些人的面孔時,心中發寒。
拽着她的兩個人,打開了這鐵栅欄的入口,圍在入口的那些人看見他們這舉動,就像是瘋了一樣,蜂擁了過來。
“砰砰――!”
随着兩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沖在最前面的兩個人瞬間倒地。
剩下的那些人一個個停了下來。
就是在這空隙間,身後一隻手猛的推了一下尤欣,她腳下一個踉跄,被推到了那一堆人裡面。
她再回頭,鐵栅欄的大門已經被再次關上。
一時間,周圍各種惡臭的味道,充斥着尤欣的鼻息。
那一片簡易房子區域,瞬間被隔離了開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尤欣怎麼也不會想到,現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真有人能做出這些事情。
尤欣周圍又響起了各種哭聲。
她看了一眼,這些人面色各不相同,但有一點,都沒什麼精神。
他們渾身髒兮兮的,眼眶深陷,身上瘦的剩下了皮包骨。
這些人――
都是被關在這裡的。
而現在,尤欣清楚的知道,她也是當中的一員。
自從鐵栅欄關上後,剛剛還蜂擁到門口來的這些人,全都像是一盤散沙,再沒了剛剛的鬥志。
現在的他們,剩下的隻有絕望。
尤欣強撐着沉重的腦袋,看着地上一個抱着嬰兒的婦女,蹲了下來,輕聲說。
“我是醫生,我可以幫你們看一看。”
“滾開!你要是有用,你怎麼會進來?”
這婦女那雙猩紅的眼睛瞪着她,像是撒氣般地對她破口大罵。
尤欣大腦本就有些暈沉,對上她這飛出來的口水星子,更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她起身,拖着步伐,往森林那邊靠近。
那些人全都堆積在了鐵栅欄邊,反倒是森林這邊沒有多少人。
但在這一路走來,尤欣看到了被凍得僵硬的屍體,還有飛奔而過的老鼠。
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
走到了森林的最邊緣,她實在有些撐不住,靠在一棵大樹上喘了兩口氣。
這時,旁邊有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兒,正睜着一雙發紅的眼睛看着她。
這小女孩兒蓬頭垢面,頭發亂糟糟的,打成了一坨坨的結,整個臉上全是污垢,看不清她本來的面目。
而她身上的衣服都有了幾個破洞,腳上也沒穿鞋,一雙小腳,凍得又紅又腫。
“姐姐……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小女孩說的是英語,聲音聽着脆生生的,其中還夾雜着一絲膽怯。
“被丢進來的。”
尤欣看了她一眼,這小女孩兒眼睛透亮,和别的人不一樣,看得人心裡莫名軟了幾分,她順着樹幹坐了下來,說:“你把手腕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這女孩聽不太懂,看她伸手,還是順從的把手遞了過去。
尤欣把上了她的脈搏,這一次,她把脈的時間有點長。
漸漸的,她的面孔已經蒼白的看不出了皿色。
“姐姐,你也得病了嗎?”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她。
尤欣放下手,看着她問道:“在這裡面的人,他們得的病和你是不是一樣的?”
“都是一樣的,我們沒有得病,是外面那些壞人……”
說起壞人兩個字,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遠處栅欄邊那些站崗的人。
饒是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在聽到有人确定時,她的心裡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最重要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這病和之前在南市爆發的那場病,十分相似!
自從她開出了藥方後,後面的幾個月時間,傳染病也被消滅的差不多了。
可沒想到,現在在這個地方,竟然遇到了類似上次的病。
而這次的病,比上次的更為兇狠,更為頑固,也是上次的變異。
她一直以為是天災,可現在才知道,這是……
所以……
上次她到H國來競賽那天夜裡,封厲也的的确确是去了藥店的?
那天夜裡,或許他買的藥,就是她開的藥方上的那些藥?
是不是說,在那個時候,封厲就已經知道了這裡的事情?
一時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不斷的在尤欣腦海裡面閃過。
之前那些事情并未在她心裡激起什麼水花,可現在一回想,她整個後背都有些發涼。
如果封厲真的是去買了她所開的那些藥,那就麻煩了。
雖然這兩次的病比較相似,但這次的情況比上次的更加嚴重。
也就是說,上次的藥方,根本治愈不好這次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