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蘭的這些話在整個場地中響起。
她的聲音裡帶着一股挑釁,是人都能看出她的刻意。
封厲眉頭倏爾一皺,他正欲開口,旁邊的尤欣卻笑着開了口。
“比試,當然可以,你想比什麼?”
見魚上了鈎,徐慕蘭轉頭示意的看了看遠處的那些紅心靶子。
“來了這裡,當然要比試射擊。”
“那我若是說,要比醫術呢?”
尤欣臉上揚着淺淺的笑意,心裡的那絲情緒被她狠狠的壓制了下去。
從剛開始徐慕蘭開口要比試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定是她不會的東西。
她也清楚,就算是封厲護着她,也會留下話柄。
隻有她正面解決這個問題,這件事才算消停。
“我從小就在隊伍裡摸爬滾打,學習成績向來不好,更是沒有學習過醫術,你這不是故意跟我開玩笑?”
徐慕蘭聽說她要比醫術,差點被氣笑。
别說現在這個場地沒有比試醫術的條件,就算有,她也不會同意。
尤欣不慌不忙,她淡淡一笑,用同樣的語氣道:“同理,我從小學習成績好,醫術更是拿得上手,但對于射擊一竅不通,你跟我比試射擊,難道不是故意的?”
“你……”
徐慕蘭被她嗆了一聲。
真沒看出來,當時在H國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的小丫頭,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口齒伶俐。
她冷哼了一聲,“你若是不敢比就直說,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
“如果像你這樣故意找事,那我還真不敢跟你比。”
這一次,尤欣是爽快的承認了下來。
“你們不要吵了,她對射擊一竅不通,讓她跟你比試的确不公平,既然這樣,我和封厲比一場,算是代替你們。”徐慕蘭的父親開口道。
“我沒有意見。”
封厲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看他們兩個人三言兩語就确定了下來,徐慕蘭心裡更是不痛快。
“隊長的射擊技術無人能敵,爸,你明知道這一點,還要跟他比。”
“不比也可以,以後你别再拿這件事情說話。”
徐慕蘭父親也拉下了一張臉。
他對于自己這個女兒不依不饒的性格,有些生氣。
看他生了氣,徐慕蘭也不敢再說話。
至此,他們兩個人的比試也拉開了帷幕。
“我先來。”
徐慕蘭父親說着,拿着之前組裝好的槍,就站在原地,目光瞄着遠處的紅心。
“砰砰砰――!”
三聲槍響,三發子彈擊中了靶子。
尤欣是外行人,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隻看見那幾顆子彈雖然中了紅心,但隻在邊緣處,并沒有擊中中心。
這裡距離有好幾十米,就這個成績來說,估計也非常不錯。
如果換成她,可能連靶子都打不中。
她将視線看向了封厲,張了張口,又欲言又止。
後者瞧見她這想說又沒說的表情,本來冷峻的面孔都柔和了幾分。
他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怕我打不中?”
“沒有……”
尤欣搖了搖頭,對于封厲,她永遠都是無條件的信任。
對于他的射擊技術,更是從來沒有懷疑過。
她其實想的是,如果教官的成績比徐慕蘭父親的成績好上許多,會不會讓他們下不來台?
見到她的小模樣,封厲收回了手,組裝起了桌面上那些散開的部位。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速度很快,卻沒有一絲緊迫感,給人的感覺像是漫不經心。
尤欣看他那速度,驚得出了神,當她回神時,封厲已經組裝好了槍。
她就站在一邊,幽深的目光凝望着遠處的靶子,随後,她随手握着槍,連着扣動了扳機。
又是幾聲槍響,比試便結束了。
尤欣看了看遠處的靶子,呼吸都不由得頓了頓。
教官不僅擊中的是靶子中心……還是剛剛徐慕蘭父親所擊中的那個靶子。
她收回視線,朝封厲投出了崇拜的目光。
後者已經将了槍放在了桌面上,這一系列的動作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那麼簡單,好似并不值得炫耀。
不過,對于小丫頭那滿眼崇拜的眼神,他卻很是受用。
“感覺怎麼樣?”
“教官,你太帥了。”尤欣發自五髒六腑的說道。
“……”
徐慕蘭咬的下嘴唇都快出皿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自己女兒這幅模樣,輕歎了一口氣,對着封厲說:“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罷,現在還有事,就不久留了,到時候你們結婚,我再去喝杯喜酒。”
“伯父慢走。”
聽到封厲的回答,中年男人也不停留,邁着步子轉身離開。
徐慕蘭不想走,可是現在也沒法厚着臉皮留下。
他們都離開後,尤欣轉頭看着身邊高高大大的身影。
她拿着封厲的手,看了看他滿手心的繭,輕輕的摸了摸,又低着頭小聲的問道。
“教官,她怎麼不在你身邊做事了?”
她口中的她,說的自然是徐慕蘭。
封厲攤開手任由她輕摸着,語氣也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她在身邊,你難道放心?”
小丫頭搖了搖頭。
他眼裡的神色更是柔和,“既然如此,留她做什麼?”
“可是……聽她之前的說法,好像是從小就跟在你身邊了,突然讓她離開,你不會難做?”
這件事情既然徐慕蘭的父親都找上來了,難保不會找到教官家裡去。
隻要一想到他家裡人因這件事情去斥責他,她的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她并不是從小在我身邊,也就是大學畢業之後,由她家裡人安排過來,我和她隻是上下屬的關系。”
“原來這樣……”尤欣始終低着頭,摸着他手心裡的繭,沒敢擡頭看他。
此時此刻的小丫頭,看着沒有絲毫自信,就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封厲目光凝了凝。
“欣欣,你在害怕什麼?”
“我哪裡有害怕?”
小丫頭依舊低着頭,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沒底氣。
這小丫頭,幾乎時時刻刻都散發着光彩,除了在他身邊的時候。
每次一見到他,她幾乎是習慣性的收斂了全身的光芒,變得拘謹,緊張,甚至――沒自信。
“既然不害怕,怎麼不敢擡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