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欣,下午就讓村裡五戶人家先跟着你上山,由你去教他們認識一下草藥,你看成不成?”
“可以。”尤欣應道。
蘇建軍滿意的歎了一聲,說:“那行,就先這麼定下了,我先回去通知,應該下午一點鐘左右過來。”
中午,尤欣一家人簡單的吃了午飯。
剛收拾了碗筷,陸陸續續的有人上門了。
來的幾戶人家安排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兩個人,這些人尤欣認識,就是叫不上來名字。
他們八個人都背着背簍,扛着鋤頭站在院子裡,就等着出發了。
蘇建軍看了一下人數,說:“怎麼三大隊的人還沒來?”
“村長,這麼大的太陽要不我們就先上山吧,可别浪費時間了。”
說話的是一個個子比較矮的大嬸,現在都到了地方了,誰也不願意多花時間去等人。
正說着,不遠處的小岔路口忽然有人招手道:“我們來了,來了。”
聽到這清脆的聲音,正在收拾着背簍的尤欣動作一頓。
她回頭一看,一個短發女孩兒的面孔忽然映入眼底。
看見這張臉,尤欣的目光倏地一下沉了下去。
張慧……
這女孩兒是張慧,上一世為了讓二哥娶到她,汪翠蓮答應了他們家的換換親條件,也是因此,她的餘生被改寫。
換換親也就罷了,張坤不是個好人,這張慧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嫁給了二哥以後,家務活基本不做,後來二哥去大城市裡打工,賺的錢除開吃喝以外全寄給她,結果她反而和鄰居那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搞在了一起!
此時在張慧旁邊的是張勇,他是張家的大兒子,雖然這人勤奮老實,但也固執己見,上輩子明明知道是張坤做錯了事,是張坤對不起家庭,這個人還包庇着張坤,将她圍堵在張家……
想起上一輩子的事情,尤欣眼底一片陰冷。
“哎呀,張家兄妹啊,你們終于來了,等你們半天了。”這幾個人說着,見到人齊了,準備開始往山上走。
也就是這時候他們發現,帶頭的尤欣卻是仍然站着不動。
“尤欣,走了,這都一點半了。”
“不好意思。”尤欣走到了衆人目前,目光冷然的看着張勇張慧兩個人,淡淡的道:“忘記說了,我不教張家人。”
“你什麼意思?”
張慧拉下了臉,瞪着她。
看着她的表情,尤欣忽的扯了扯嘴角。
這眼神,倒真是和張坤如出一轍,不愧是兄妹倆,都是一樣的讓人讨厭啊――
“我說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有那麼難理解?”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不要臉!你媽是這樣教你的嗎?是不是有娘生沒娘養?”張慧氣急,出口就罵了人。
她的聲音很尖銳,聽在耳朵裡很不舒服。
劉成慶急忙沖了出來,擋在了尤欣的面前,怒氣沖沖的盯着眼前這個出口成髒的女孩兒,斥責道:“我倒想看看孫紅花是怎麼教出了你這種沒教養的丫頭!牙尖嘴利,滾出我家,我這裡不歡迎你們!”
本來還和和氣氣的畫面,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張慧就算是再強勢、再厲害,在怒發沖冠的劉成慶面前也弱了下去。
“叔,你先别生氣,剛剛尤欣突然就說不教我們,我妹妹也是一時激動,說話過分了些。”
張勇是他們幾個兄弟姐妹中年紀最大的,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行事也算得上比較靠譜,說話條理也比較清晰。
劉成慶冷哼了一聲,“素質教養和激不激動沒什麼關系,既然我們欣欣都說不教你們,那你們就趕緊走,别耽誤大家時間。”
他也沒有問尤欣為什麼不教,但是欣欣不願意的事情,他也不會強迫。
“明明是她不對,憑什麼她叫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張慧氣的聲音都有些扭曲了。
“就憑這裡是我家!”
他這聲音中氣十足,配着嚴肅的面孔,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這一瞬間,本來聚集在這裡的村裡人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沒辦法,他們是有求于人的,現在要是出來勸一勸,萬一損害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所以現在人雖然多,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幫這兄妹倆說話。
見那些人都在一邊冷眼旁觀,張慧氣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瞪了一眼被護着的尤欣,恨恨的道:“走就走,我們才不稀罕!”
說完,她氣沖沖的轉過身就往回走。
張勇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尤欣對他們家裡人那麼大的敵意,但明顯現在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跟着自己妹妹回去了。
他們走後,氣氛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尤欣也沒再說什麼,跟着他們一起上了山,劉蘭默默的跟在她身邊,問道:“欣欣,你怎麼那麼讨厭張家的人啊?”
劉蘭認得張慧,她們的年紀都差不多大,十八九歲的樣子,但是很少有來往,也不是很熟。
之前尤欣生氣時闆着一張臉,渾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連帶着她都不敢說話了。
“他們家裡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
“你怎麼知道?”前者偏過頭,有些疑惑的看着小表妹的的側臉。
卻見她眸光淡淡,小臉上并沒有多餘的神情。
尤欣輕抿了一下薄唇,說:“感覺。”
還有這說法的……
劉蘭嘴角一抽,她這個小表妹果然是與衆不同。
上了山,尤欣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種草藥叫白芷,上面的花朵是傘狀的,顔色是白色,它們的葉子邊緣有不規則的鋸齒……”
“這種叫柴胡,它的外形和芽黃草很相似,我們可以從花朵來區分,芽黃草的花朵是散開的,柴胡的花朵是這樣傘狀的,還有它們的莖葉也有區别……”
尤欣一邊解說着,一邊下鋤将草藥挖了起來,“它們入藥的地方都是根部,也就是根部能能賣錢。”
她講的認真,村裡人聽的也認真,當即就在這一片區尋找了起來。
講了半天,尤欣隻感覺口渴不已,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站在了樹蔭下,目光看向了那些頂着太陽忙活的村裡人。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伸過來了一隻小麥色的健壯的手臂,手裡還拿着一瓶礦泉水。
她有些疑惑的轉過了頭,頓時對上一雙幽邃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