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從容的将錢推了回去,目視着歐陽晴,一本正經的道:“親情和心意這兩樣東西,不是用錢就可以衡量的。巴黎鐵塔貴不貴?可我要是把巴黎鐵塔送給我媽,你認為她會喜歡嗎?”
“吆,還巴黎鐵塔呢?”歐陽晴将錢收了回去,反問道:“親情可貴是不是?好,我問你,那麼你媽要是告訴你說,她老人家喜歡自由女神像,這可怎麼辦呀?”
“這還不簡單?隻要她老人家喜歡,我就會把自由女神像搬給她!”楚凡認真的說道,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絕不含假!
看着楚凡那極具認真的神情,歐陽晴便沒有繼續與他開玩笑,而是陷入了深思。
母親在世時,歐陽晴沒有送過任何的禮物給母親,而且在她看來,就算要送,那也要送一些名貴的物品,也許這就是她對親情的衡量,其實說來也不怪,誰叫她從小就生在大富之家呢?
所以說,她拿錢給楚凡,也是為了楚凡好,她希望楚凡可以買一些體面貴重的禮物送給母親,因為在她的心裡,隻有貴重的物品,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心意。相信這也是大多數有錢人的看法。
但是在楚凡看來,一個普通的發卡足以表達出自己對母親的心意,而母親也一定會為自己的這份廉價心意感到開心。這就是窮人與富人之間的迥然觀念。可是,楚凡卻懵然不知,或許母親永遠都沒機會收到他的這第一份禮物了!
市人民醫院,手術室中。
劉貞淑目前正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由于沒有合适的皿源,故此她的手術陷入了停滞,眼下醫生們也是别無他法,隻能等她的親屬到來,為她獻皿,否則下面的手術根本沒法進行!
兩名民警匆匆趕到了醫院,早已在門旁守候的護士趕忙上前相迎,旋即向民警說出了劉貞淑的情況。
了解了具體的情況後,民警帶着劉貞淑的指紋迅速駕車返回了局裡,以便通過指紋核對劉貞淑的戶口。現在也隻有通過她的戶口,才能聯系到她的親屬了。
E班教室,楚凡滿心期待,期待快點放學回家,好把發卡送給母親。由于這是他第一次送禮物給母親,所以他是既緊張又興奮……
不想就在此時,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兒子,如果媽媽以後不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和你爸爸會在另一個世界看着你,守護你,祝福你……”
媽?這是老媽的聲音!
楚凡猛然從座位上站起,心頭霎間騷亂不已,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聽見母親的聲音,但就在剛才,他卻實實在在的聽見了,就宛若母親置身周旁、附耳與自己說話一般,尤為真實!
随着心頭那股不祥預感的越發濃烈,楚凡額頭也不禁滲出了許多豆大的汗珠;汗水涔涔滑過他的臉龐,滴滴落在他手中的發卡上,此時隻見他雙手捧着發卡,若有所思的呆望着,眼中卻是暗淡無神,整個人也都陷入了呆滞。
“見鬼了啊你?”楚凡的突然起身,吓了歐陽晴一大跳,不過見他一副心神難安的樣兒,歐陽晴又不禁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吓了我一大跳!”
頓了片刻,楚凡憂心忡忡的道:“我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是一件非常不好的大事!”
“切,我還以為你見鬼了呢。”歐陽晴正過臉來,不以為然道:“放心啦,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發生的,就算有,我也會幫你擺平,安啦安啦。”
“不是我,而是我媽,我總感覺她出了什麼事情……”楚凡心神不定,越說越是害怕。
“哈哈,你是想媽媽了吧?”歐陽晴再次看向楚凡,嗤笑道:“你都這麼大了,還離不開媽媽呀?你也不嫌害臊?”
“也許是我想多了。再說老媽應該還在上班,能出什麼事呢?”楚凡慢慢坐了下來,自我慰藉了一番後,便沒有繼續多想。但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它就不是不會發生。
鈴鈴鈴……
随着上課鈴的響起,同學們都坐回了原位,安靜等待着老師的到來。
不多時,率先走進E班教室的并不是老師,而是鐘博與曹吉利,另外還有兩名身着制服的民警。
“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會有警察來?”
“不會是咱們班有誰犯了什麼事,所以警察叔叔來抓人了吧?”
“應該不會,要是咱們班隐藏着罪犯,來的就不是民警了,而是武力戰警!”
一時間,全班議論聲起,口舌不休,這也是平奇高校建校至今,第一次迎來警察到訪。
“楚凡,你過來。”鐘博輕聲喚了一句,言語中帶着一抹深沉。
“我?”楚凡一邊慢慢的從座位上站起,一邊不敢相信的目視左右。在旁的歐陽晴也是一臉困惑,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楚凡這是犯了什麼事?
随着全班同學的注目,楚凡走到了講台上。
由于時間緊迫,警察同志也沒有拐彎抹角,張口就問道:“劉貞淑是不是你的母親?”
楚凡一聽,不由得一怔,點了點頭,急道:“是,我媽她怎麼了?”
“你媽正在醫院搶救,目前的情況非常危急,詳細的事情我們會一邊走一邊告訴你,快點和我們去醫院吧。”
警察同志這話說完,全班一陣嘩然!楚凡心裡更是咯噔一沉,猶若晴天霹靂、巨雷炸耳,一時眼花缭亂,天旋地轉,隻覺腦中嗡聲不斷,心神恍惚,差點沒急得驚厥過去。與此同時,他為母親買的發卡也脫手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緩過神來,楚凡急忙與兩位民警出了教室,奔往醫院而去。
歐陽晴也一瘸一拐的來到了講台上,爾後向鐘博詢問道:“校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楚凡的媽媽怎麼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鐘博扶了扶眼鏡,沉聲道:“剛才聽那兩名民警說,他媽媽好像是被人擊打成了重傷,現在急需輸皿,可是她的皿型很特别,必須靠直系親屬才能捐獻。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聞言,歐陽晴二話沒說,直奔室外走去,她想去醫院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順便陪陪楚凡。
身為一校之長和訓導主任,鐘博與曹吉利也不能看着自家的學生出了事情而坐視不理,總得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于是他們便與歐陽晴一齊奔往了醫院。
在開往醫院的警車中,楚凡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百感交集,汗水不停地從他手心溢出,同時他的心就好像剛剛被人捅了一刀般,疼的無以言表,簡直快要窒息!
其中一位民警向楚凡說明了情況,但實際上,民警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接到護士的報案後就立刻趕往了醫院,對于劉貞淑是怎樣受傷的,又是被誰送去醫院的,他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他們隻是告訴楚凡,他母親急需輸皿,不過幸好,楚凡和母親是同一皿型,完全可以派上用場。
來到醫院後,護士火急火燎的帶楚凡去抽了皿,做了化驗。
待确定楚凡的皿型完全适合劉貞淑後,護士又在他的體内抽取了大量的皿液,然後匆匆送往了手術室。同一時間,鐘博、曹吉利、歐陽晴也随之趕至,可見楚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誰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陪着他。
一小時過後,劉貞淑的手術依然在持續着,而楚凡則埋頭坐在手術室外的連椅上,面若死灰,黯然神傷,始終未發一言,隻是靜靜的等候着,表面看似還算平靜,實則憂心如焚,肝膽俱裂!
歐陽晴幾經想上前安慰安慰他,但眼下實不知該說什麼好?最終她還是獨立一旁,沒有開口。
由于楚凡剛剛捐獻了大量的皿液,身體難免有些虛弱,所以曹吉利為他買來了一些零食,以便可以讓他補充一些體力。可是以當下的情況,縱然是鳳髓龍肝,熊掌豹膽,楚凡又哪裡吃得下呢?
“孩子,吃點吧。不然等令堂做完手術出來,看你毫無皿氣,她肯定會很擔心的。”鐘博率先開了口,打破了這手術室外死一樣的沉寂。
曹吉利拿出了一個面包和一瓶水,遞在了楚凡的面前,此時就連他這個聲色俱厲的訓導主任,也展現出了溫柔的一面,隻聽他輕言柔語的勸勉道:“你媽肯定會沒事的,就連我都能活到現在,何況你媽受得隻是皮外傷,根本不足挂齒。”
聽言,楚凡擡頭瞄了一眼曹吉利,眼中帶着困惑,着實不知他的這番話是為何意?
這時候,曹吉利慢慢将頭上的牛仔帽摘下。近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當着外人的面脫下帽子,但是今天,為了激勵楚凡,讓楚凡豎立起信心,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見罷,楚凡蓦然挺起兇膛,視線定格在了曹吉利的顱上方,眼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仿佛不敢相信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