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卻的責備,柳筱吐了吐舌頭,隻是笑,不說話。
“生辰快樂。”
這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柳筱就看見蕭卻身後的夜溟。
夜溟依舊是俊美無雙的容顔,看着柳筱的眼神有幾分複雜。
“謝謝。”柳筱說了一句,禮貌而又生疏。
夜溟也沒有說什麼。
一行人進入酒樓之後,狠狠地吃喝了一番,外面的燈會就已經更加熱鬧了。
柳筱雖然懷着孕,但依舊貪玩,拉着蕭卻他們就去集市之中。
集市裡到處都是人,蕭卻逼着柳筱吃了特效的保胎丸,才讓他們開始逛。
看到集市的一個鋪子裡,有好多精緻的面具,柳筱和顔如是兩個女孩子不由興奮,立馬選了幾個戴起來,還給身邊的男子們也選面具。
選好面具之後,大家便都帶着面具,在集市裡繼續逛。
帶上面具,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柳筱突然覺得,此時的自己,真是這幾個月來最開心的一天。
此時此刻,若是……若是白易寒在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孩子的長大,這幾日柳筱對白易寒的思念愈發強烈起來,時不時還會在睡夢之中夢到他。
低頭甩了甩腦袋,她甩去自己心裡的憂傷,告訴自己,此時有哥哥和顔如是,有孩子和曜他們,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哇,這個是糖葫蘆嗎?诶,裡面放的是蘋果,好特别啊!”
“你看你看,那邊有人跳舞,是雲淺大陸人的舞蹈!”
“這兒有小泥人,捏得太可愛了!”
四周的環境熱鬧非凡,柳筱他們也深受感染,這兒蕩蕩,那兒蕩蕩,一下子就完全玩瘋了。
擠到整個集市中間的時候,柳筱墊起腳尖看幾個小夥子在那兒噴火,一下子看入迷了,沒去管身邊的人。
“如是,你看,那個人太假了,明顯嘴巴裡含着草藥!”柳筱忍不住開口戳破戲法的秘密,可說完卻發現身邊沒有人回答自己。
“如是?魯木?”柳筱轉過頭,開始東張西望地叫着同伴的名字,可她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陌生人,根本不見顔如是他們幾個的影子。
柳筱不由心裡一沉,難道大家被人流沖散了?
她努力地想要掰開人群,想要去找大家,但人實在太多了,她根本動彈不得,她也不能夠使用靈力,隻能夠被夾在人群之中被不斷推搡。
“啊!”
這時候,右邊的一個人直接一腳踩上了她的腳,疼得她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身形還沒有站穩,另一邊又是一幫人湧過來,将她朝着地面推去。
感受到身子的失衡,她不由心裡一慌。
若是平時,摔一下子她當然不怕,可現在她肚子裡還有孩子!
就在她決定用靈力打開人群的時候,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
下一秒,她就站穩了。
“謝謝。”柳筱松了口氣,忙擡起頭,對拉了自己一把的好心人道謝道。
但看清眼前的人的時候,她不由愣住了。
隻見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長袍,個子很高,柳筱隻到他的下巴而已,擡起頭才可以看見他的臉。
他的臉上帶着蛇怪的鬼面具,隻能透過面具看見他的一雙眼睛。
隻見那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又亮如星子,仿佛全世界的璀璨和光芒,都映在這一對眸子之中。
無論是這面具還是眼睛,對柳筱來說都很熟悉,她馬上反應過來。
這不是夜溟嗎?
那個男子隔着面具,看見柳筱的眼睛的時候,好看的黑眸突然閃爍起來。
蓦地,他擡起了手,覆到柳筱的面具之上。
他的手指一點點的撫摸過面具的每一個寸,仿佛是隔着面具,在勾勒面具下女子的臉龐。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如同他的心。
看出那雙星眸裡的情愫,柳筱蓦地擡起手,拍開了他的手,向後後退,不料後面一撥人突然湧來,她一個不穩,整個人又朝着眼前的男子摔去。
這時候,那男子将手一橫,及時地讓柳筱抓住了。
“沒事吧?”他低聲說道。
聽到聲音的刹那,柳筱便确定了。
真的是夜溟。
“沒事。”柳筱尴尬地說了句,立馬松開了夜溟。
“這裡人太多了,我們走。”夜溟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如水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蓦地抓住了柳筱的胳膊,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拒絕的時候,就足尖一點,躍入空中。
柳筱還來不及拒絕,就已經在夜溟的帶領下,一路飛過人群最後落在了一條小河邊。
在河邊站定身影,柳筱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就感到涼爽的夜風撲倒自己臉上,她趕緊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
轉過頭,她就看見夜溟也已經摘了面具。
美絕人寰的臉在夜空之下,竟然壓過了滿天繁星。
河邊的人不多,因此有些靜谧,讓柳筱和夜溟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尴尬。
“那個……如果沒别的事的話,我去找我顔如是他們了。”柳筱并沒有和夜溟繼續獨處的打算,便迅速地說道。
“你放過河燈嗎?”夜溟仿佛沒有聽見柳筱的話一般,突然開口道。
“河燈?”柳筱疑惑地重複道,就看見夜溟朝着河上指了指。
順着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看去,柳筱這才看見清澈的河面之上,竟然飄着幾朵白紙糊的燈。
那些燈樣式簡單,白紙之上隻畫着寥寥數筆,搖曳的火光透過單薄的白紙,朦胧而又明亮。
波光粼粼的河面映出紙燈的光芒,仿佛無數暗夜的精靈,神秘而又靜谧。
柳筱一下子就有些看癡了。
“想放嘛?”夜溟輕輕出聲。
柳筱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他直接朝着河邊的一個老奶奶走去。
隻見那個老奶奶面前放着許多壓着的紙燈,顯然是自己手工做的拿出來賣。
“給我兩盞。”夜溟走到她身邊,那個老奶奶就顫巍巍地給他點了兩盞。
留下好幾兩銀子,夜溟也沒有要她找的意思,隻是拿着紙燈回到柳筱身邊。
“雲淺大陸的人相信,隻要将願意寫到河燈上,然後順着河流飄下,雲神就可以聽見願望。”
夜溟緩緩說道,一邊抽出一支筆遞給柳筱。
柳筱拿着筆,蹙眉思考了一會,還是在紙燈上寫下了她的願望。
“希望我的孩子平安成長!”
看着自己毫無新意的願望,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好奇地湊到夜溟的紙燈前,想看他寫了什麼。
可他的紙燈,竟然還是潔白一片。
“我沒有寫願望。”夜溟這時候已經緩緩走到河流邊上,将空白的紙燈輕輕放入河裡,“我的願望是一個人的心,這一點,恐怕神明也幫不了我。”
聽到這話,柳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裝作沒聽懂的樣子,也将自己的河燈放入河裡。
看着兩盞白燈慢慢地飄遠,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
柳筱覺得嗓子很幹澀,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道:“夜溟,其實你不必再執着,我不值得,也……也不可能……”
“我知道。”柳筱還沒有說完,夜溟便打斷了她,“就算白易寒離開,我也沒有機會,這些我都知道的。”
說到這裡,他苦澀的一笑。
看見他的笑容,柳筱雖然對他沒有那種感覺,但還是不由心抽了一下。
夜溟很少笑,難得看見他的笑容,不想卻是這般無奈的苦笑。
柳筱心裡愧疚,還來不及說什麼,夜溟便又開口了。
“你和那個新任的太子殿下,最近如何?”
聽見夜溟提到君轶,柳筱不由一愣。
“我和她沒什麼。”柳筱淡淡道,“更确切地說,我和誰都不會如何。”
白易寒死後,她的心也死了,就算有過波瀾,她也知道,她不會再動心。
聽見柳筱的回答,夜溟并不意外。
似乎在猶豫什麼,他躊躇了片刻,才終于開口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君轶,有些像一個故人?”
聽見夜溟這話,柳筱隻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
“你是想說……白易寒?”深呼吸幾口,她才開口道。
“果然,你也那麼覺得。”聽見柳筱的回答,夜溟便知道她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雖然沒有見過這君轶的面容,但無論是形态、眼神和性格,甚至聲音,他們倆人都很相似。”
“他們是兄弟,親生兄弟,所以相似也是正常的。”柳筱答道,聲音帶着幾分飄渺。
夜溟皺起眉頭。
“我也有親生兄弟,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相似,除非是雙胞胎。”夜溟說道,語氣是完全的理智。
“你想說什麼?”柳筱蓦地開口問道,“白易寒已經死了,你想說什麼?”
“其實關于白易寒的死,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似乎糾結了片刻,但夜溟還是答道,“那日你殺死蜃怪之後,我特地查閱了相關的書籍,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聽見夜溟的話,柳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兇腔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她卻不敢去仔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