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邱馨突然慘死,柳筱他們幾個也不由心驚。
看着眼前這個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男人,柳筱終于忍不住開口:“夜溟,你真的要放我們走?”
聽到柳筱的問題,夜溟轉過了身,閉上眼睛,掩去所有的憤怒和失望。
“走,在我後悔之前。”
冰冷的聲音響起,柳筱知道他的耐心已經耗盡。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毫不猶豫地催促大家跳上船。
一行人在船上坐定,紛紛迅速地凝聚靈力,催動船開動。
就在船要離去的刹那,柳筱轉過頭,看着岸上那一抹黑色的背影,心裡突然一酸。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輕聲開口道:“謝謝你,夜溟。”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谙世事的純情小女生,夜溟為她做的一切,她怎麼可能不明白?
無論是召她侍寝,還是在拍賣大會上與白易寒争鋒相對,又或是今日放他們離開,這一切全部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愛的表現。
隻可惜,這一份感情,她回應不了。
聽到柳筱喚他的名字,夜溟整個身軀蓦地一震。
無數試圖壓抑的情感在他心裡呼嘯而過。
在那一個刹那,他突然想不管不顧地将柳筱留下來。
管她是不是人類,管她是不是望天學院的,管她是不是願意,他隻是想将那一抹倩影留下來!
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出于哪一種自尊,他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壓抑下心裡瘋狂的沖動和想法,過了許久,他緊閉的雙眼才蓦地睜開。
那一刹那,一切情愫都已經被掩埋,留下的隻有隐約的悲涼。
“柳筱,我夜溟這一生,隻會愚蠢那麼一次。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冰冷的話語從夜溟完美的薄唇裡吐出,所有的愛戀和不舍都被壓抑,聽得在場的人心生寒意。
聽了這話,柳筱反而釋然地笑了。
她真的要謝謝他,有了這一番話,她才可以不帶任何愧疚地離開。
“好。”
幹脆利落地吐出這一個字,柳筱沒有再回頭,直接和衆人劃船離開。
底下那些士兵們,雖然心有不甘,但根本不敢忤逆夜溟的意思,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柳筱她們的小船一路劃遠。
直到離開了暗族人的範圍,柳筱他們一幫人,才終于放松下來。
柳筱看着遠處的那一片島嶼,突然心裡覺得有一些惆怅。
這一個月,過得跟夢一樣不真實,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柳筱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身邊的一隻小手突然抓住了她。
低下頭,就看見白易寒稚嫩的小臉上,露出與之不符的冷冽神色。
“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麼,都不許再想了。”
孩童的嗓音配上霸氣的話語,聽上去竟然有幾分好笑,讓柳筱忍俊不禁。
白易寒看着柳筱蒼白狼狽、渾身都是皿污的樣子,小手抓她抓得更緊。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聽了這句話,柳筱皺起眉頭。
一個爆栗子打在他的小腦袋上,她說道:“沒有保護好我?你是要命都丢了才算保護好我了嗎?”
白易寒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靜靜地看向海面。
如今皿咒終于沒了,隻要恢複了身體,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修煉。
到時候,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她絲毫,也不會允許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來解救她!
……
柳筱他們回到望天學院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傍晚。
雖然大家都疲憊的要死,但慕容離還是雷厲風行地幫柳筱他們換了腰帶,做了升環的手續。
柳筱全隊都得以升環,而剩下的兩隊裡,隻有朱雅馨和玄傅兩人得以升環。
柳筱隊裡的五個人,拿着嶄新的藍色腰帶,跟着慕容離進了内環。
内環美得宛若仙境,每一座閣樓,都高大豪華的宛若一個宮殿。
這一次,并沒有内環的老師和學生前來迎接,整個内環都空空蕩蕩的,偶爾才能看見一兩個人飛身而過。
“内環和外環、中環不一樣,一共不過四隊,二十個人,全部都是學院的精英。前幾個月,内環有七個人死在暗族人手裡,正好你們補上了。朱雅馨和玄傅,你們直接進入三号隊;柳筱你們就直接變成四号隊。”
聽到自己又被分配到最末的隊伍,柳筱幾個不由露出擔憂的神色。
慕容離讀出了他們的擔心,說道:“放心,内環的幾個隊伍水平差不多,院子相差不大。”
正說着,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好了,住所就是這裡了,做右邊的那座山是柳筱你們的,玄傅你們的住所是旁邊那座山。”
聽到慕容離那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柳筱等人目瞪口呆。
他們的住所,竟然是座山?
老天爺喲,這有沒有太給力了點?
慕容離懶得理他們,交代完之後,丢下一句“我回中環了”,就走了。
剩下的柳筱等人,趕緊扶正了自己吓得脫臼的下巴,飛身向着他們的院子,哦不對,他們的山。
山并不高,但住幾個人,還是太綽綽有餘了。
山腰上繁花似錦,還種着各色各樣稀有的草藥,樂得柳筱合不攏嘴。
屋子都坐落在山頂,布置得豪華又不失格調,在煙霧環繞的一片翠綠之中,活脫脫像個仙境。
柳筱一到山上,就将所有的神獸神木都放了出來,一群人歡脫地将整個山逛了個遍,直到實在累得不行了,才開始分配院子。
山上有十幾個院子,大家争先恐後地選了自己喜歡的。
柳筱滿意地挑了一個藥園子旁邊的院子,就發現白易寒一直沒吱聲,便轉過身問道:“白易寒,你要哪個院子?”
白易寒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雪白可愛的小臉上帶着與之不符的雲淡風輕。
“你住哪間,我就住哪間。”
柳筱嘴角開始微微抽搐。
“别鬧了,這麼多院子,你幹嘛非跟我擠一間。”
白易寒涼涼地說了句:“我願意。”
柳筱的額角也開始抽搐了。
“别鬧了!快點選一間!”
聽見柳筱的咆哮,白易寒突然畫風一轉,粉紅的嘴唇微微嘟起,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更加是覆蓋上霧氣。
“筱兒,你好狠的心,明明知道我中了皿咒身體不便,也不願意貼身照顧我一下……”
白易寒現在本來就長得可愛,配上這個泫然欲泣的表情,世界上恐怕沒有人再忍心拒絕他。
柳筱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能告訴她,一直不是冷漠霸氣就是死皮賴臉的景王殿下,怎麼畫風突變,變成萌娃撒嬌模式了。
這種人才,不去當演員真的太可惜了。
柳筱實在被白易寒弄得沒辦法,隻能甩手道:“随你,你愛住我屋子就住我屋子吧。”
反正他現在就是六歲小屁孩一個,還能把她咋了?
她在心裡如此自我安慰着,就迅速地走向自己的新房間。
她走得太急,因此沒有看見留在後面的白易寒,露出的那抹得意笑容。
柳筱一進新屋子,就滿意地看見那床幾乎有一個小房間那麼大。
從床上扯出兩床被子,她就和白易寒畫了一道三八線,然後就将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開始睡覺。
這是柳筱第一次和男生同床共枕,原以為自己會緊張得睡不着,但她的身心實在都太疲憊,竟然很快就入睡了。
一夜無夢,從去了暗族皇宮以來,這是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第二早她醒過來,剛睜開眼,就看見一個小正太正朝她側躺着,單手支着腦袋,一臉暧昧地打量着自己。
頓時她就吓醒了。
“白易寒,你幹嘛盯着我看!”
被那樣赤裸裸的眼神看得臉紅心跳,她不由一個枕頭砸過去,用一聲咆哮遮掩自己的緊張。
白易寒嘴角一揚,原本稚氣的臉上頓時染上了幾分邪魅之氣。
“因為好看。”他壓低了聲音徐徐道。
柳筱渾身打了個激靈。
毫不猶豫地将第二個枕頭砸向白易寒,她從床上迅速地跳起來。
“六歲小孩就該有六歲小孩的樣!不要賣騷!”
丢下這句話,她就趕緊捂住狂跳的心,旋風一樣地沖出了房間。
在院子的井邊迅速地洗漱了一番,柳筱随意地将一頭青絲紮了個馬尾,就前往前廳。
這時候還早,煙娘他們都還沒起來,但前廳已經有一個人候着了。
一襲白衣溫潤如玉,竟是穆扶蘇。
“穆師兄?”
柳筱有幾分訝異,雖然知道會在内環碰見穆扶蘇,但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上門來。
穆扶蘇的笑依舊溫和得像春風,開口道:“柳師妹,沒想到那麼快就又見到你了。”
柳筱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想給他沏茶,他便搖搖手說不用了。
“學院今日設宴,我是來帶你們去參加的。”
柳筱微微一愣,開口問道:“設宴?是有什麼好事要慶祝嗎?”
穆扶蘇的臉色帶了幾分凝重,搖搖頭低聲道:“不是好事。上個月,學院的黎長老和七位學員出任務的時候,死在暗族人手裡,今天的宴會是為了追悼他們而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