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藥丸融化,這位姑娘就沒救了,你還不速速離去?”太上老君斜眼看着柳西,手中的拂塵一撩,柳西已經消失在了兜率宮。
子桑烨在琴心别院,心神不甯,剛剛心髒蓦地痛了一下,然後是兇口火灼般的難受,他皺眉,是寶寶遇見危險了。
他的内丹在寶寶身體裡面,可以随時感受到寶寶的危險,看來這一次,寶寶遇見的危險不小,他必須立刻去找唐寶寶。
可是正要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丫鬟的聲音,那丫鬟焦急的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暈倒了……”
子桑烨皺眉,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暈倒?
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看着那丫鬟道,“好好的,怎麼會暈倒?昨日見她不是還在花圃菜花露嗎?”
“是啊,小姐自從失了一部分皿之後,就身子孱弱,隻是她性子倔強,不肯告訴公子,現在……”丫鬟泫然欲泣,似乎要哭出來的樣子。
“帶我去看看她……”子桑烨冷聲,闊步走了出去。
丫鬟帶着子桑烨來到顔如玉房中,隻聞見她房間一股濃濃的藥味,他皺起了眉頭,“如玉她這幾天都在服藥嗎?”
丫鬟搖頭,“沒有,小姐她隻是最近一直煎藥,倒是不見她服藥……”
子桑烨看了一眼還在沸騰的藥爐,并不說話。
顔如玉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滿頭的青絲,似乎又平添了幾縷發白,子桑烨走了過去,撫摸她發間的一縷青絲,眉頭緊張。
“烨,烨,不要離開我,我是欣怡,我是你的欣怡……”顔如玉忽然呓語了起來,她的手削瘦,從白如削蔥根,看着她揮舞的手,子桑烨一把握住,不管怎樣,她是因為他,才變成這個樣子,不然她不會還有十年的壽命,不然,她不會這樣白白的等了他三千年。
可是三千年過後,他的感情已經不在,他該怎麼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子,他真的如凡人說的那樣,是一個見異思遷,背信忘義的負心人嗎?
十年,她隻剩下十年的壽命了,可是寶寶才豆蔻年華,寶寶還有更長的生命,他可以先陪着她十年,将欠她的一并還清,然後再去找寶寶,最後帶着寶寶雙宿雙栖。
對,這樣想沒錯,他必須把欠下的債先還清……
想到這裡,他更加緊緊的握住了顔如玉的手,臉上出現了一些溫柔之色,他輕輕的搖晃着她,撫摸她的小手,“如玉,如玉,你醒醒,我沒有離開,我在這裡。”
顔如玉似乎陷入夢靥,她額頭上出現一些汗水,不停的尖叫着,“蛇,有蛇,烨,你身後有大蛇,小心……”
她的嘴唇幹裂,似乎不斷在掙紮,眼睛有淚水溢出,全身緊繃,似乎面臨着危險。
子桑烨實在不忍,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吩咐丫鬟道,“拿毛巾過來,你們小姐發燒了,你們平日是怎麼照顧的?”
那丫鬟唯唯諾諾,去取了熱毛巾,子桑烨一看,将毛巾遞了回去,冷聲道,“她發燒了,還要熱毛巾嗎?去,拿冰鎮一下……”
丫鬟為難,這個時候,去哪裡找冰塊?可是也不敢違背他的話,隻是去打了清涼的井水,然後将毛巾浸濕。
子桑烨抱着顔如玉,不停的搖頭着她,輕聲安慰道,“如玉,你快醒醒,醒醒……”
可是顔如玉始終沒有醒來,直到她敷熱了好幾個毛巾,一直到第二日,才在子桑烨懷中悠悠轉醒。
她緩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睑的,就是子桑烨那冰刀般的下巴,完美的弧度,單是從下往上看,都美的不可思議。
這樣寬闊緊實的兇膛,她願意一輩子都依靠着啊,可是這個男人的心,卻始終不是在她這裡。
不過她懂得審時度勢,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博得他的心,讓他給她一輩子的厮守。
“烨……”她張開嘴巴,發現自己的嗓音幹澀暗啞,子桑烨的臉上卻多了一些憐惜,他放下她,眉頭緊皺,“好好的,怎麼會生病?”
顔如玉搖頭,“因為擔心你會離開我,所以擔心的生病了!”
子桑烨看着如此坦白的她,低頭,“如玉,是我對不住你!”
“沒有,烨,是我不好,我應該守着這個秘密,直到我死去,可是我實在忍不住,每當我看見你和寶寶如膠似漆,我的心就好痛,你是我的,本就該是我的烨啊……”顔如玉哭了起來,淚流滿面。
“熱才剛剛褪去,好好的,怎麼又哭了起來?”子桑烨伸手,拂去她臉頰上的淚痕,眸光卻一直都不肯落在她的眼睛上,他害怕看見女人的淚,特别是顔如玉這種。
“烨,你不會走,會陪着我,走過最後的十年,對嗎?”顔如玉握住了子桑烨的手,緊緊的看着他,仿佛害怕他會随時消失。
子桑烨有些被動的,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太好了,烨,我始終都不敢相信,我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夠活三千年,最後還是遇見了你!”顔如玉起身,依偎進了子桑烨的懷中,臉頰上滿是真心的笑意。
“别說傻話了,我去幫你拿藥!”子桑烨起身,拿去已經煎好的藥汁,倒在一個碗中。
端着藥過來,顔如玉皺眉,“這個藥……”
“就是你自己煎的,我昨晚一直熱在暖爐中,現在可以喝了。”子桑烨将藥碗遞在顔如玉的唇邊,眸光除了憐惜,似乎還有些無奈。
“這個藥不是我的,是我專門采了花露,幫你煎的……”顔如玉微笑,将藥碗推至子桑烨的唇邊,眼睛微眯,全是笑意。
子桑烨愣住,他好好的,吃什麼藥?再說,他是妖,哪裡需要服這人類的藥草?這不是笑話嗎?
“這個藥可不是普通的藥哦,是我跟山上的方丈大師求來的,三千年前你身受重傷,我也是找他求的藥,可是那位大師修煉了三千年,卻始終沒有成仙,你說豈不奇怪?”顔如玉歪着腦袋,定定的看着子桑烨,臉上容光煥發,跟剛剛生病的樣子,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子桑烨微笑,收回藥碗,搖頭道,“不用了,我的傷已經無礙,我出去請個大夫給你瞧瞧!”
“烨,你是要離開我嗎?”顔如玉臉色蒼白,拉住子桑烨的手,緊緊的,不肯放開。
“沒有,我隻是去請個大夫,你病的這麼重,總是該服下幾幅藥吧……”子桑烨眼神溫和,沒有波瀾,跟看着唐寶寶時候的眼神,完全不同。
他看着寶寶的時候,是專注的,寵溺的,似乎還帶着挑逗性的,可是看着顔如玉,确實一味的溫和,仿佛看着一個陌生人般,沒有絲毫感情。
顔如玉臉色頓時蒼白,她的手不住發抖,最後還是放開了他的胳膊,低着頭,緊咬下唇,并不說話。
“如玉,我去去就來!”子桑烨輕聲,安慰了她一下,旋身離開。
他在她身邊很苦悶,面對她的目光,他無所适從,他很想念寶寶,不知道她離開之後,有沒有想他。
寶寶,寶寶,你一定要等我,隻是十年而已,十年之後,我依舊是你的子桑烨……
子桑烨走在路上,一直皺眉,仿佛像失了靈魂的木偶,毫無目的的走着。
在一家客棧門口,他看見了大批的官兵,那官兵似乎封鎖現場,在研究什麼。
隻聽那掌櫃的唾沫橫飛的比劃,“那位公子,一身白衣,他帶着一個姑娘,來砸了我的場子,然後就走了,我追着他到牆角的地方,可是發現,他抱着那位姑娘,倏一下飛走了……”
“真的是飛哦,白影一閃,那公子就不見了,我們這裡,有妖怪,我看我們應該請個法師來捉妖……”
子桑烨皺眉,玩味的看着那掌櫃的,隻見那客棧的招牌上,寫着大大的往來客棧四個字。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近那個客棧,隻見官兵在追問着,“你說那白衣公子是妖怪,如果他是妖怪的話,為什麼要來砸你的場子?”
“我,我……”掌櫃的有些說不出話,那官兵就不耐煩了,冷聲道,“我看你是造謠生事吧?光天白日的,哪裡來的妖怪?”
“沒有,我沒有生事,他真的是妖怪,我們這麼多人都打不過他一個人,他甚至沒有動手,我們就倒下了,不是妖怪,是什麼?”掌櫃的狡辯着,并且讓一邊的店小二作證。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他要來砸你的客棧?”官兵緊抓着這個問題不放。
“因為,因為前些日子,一位姑娘在我這裡白吃白住,被我賣進了青樓,他就帶着那位姑娘過來尋仇!”掌櫃的終于說出原因。
“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她為什麼和一個妖怪在一起?”官兵再問。
掌櫃的搖頭,“我哪裡知道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反正是一位模樣周正,看上去很笨很乖的丫頭……”
掌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着子桑烨的方向發生了變化,隻見子桑烨身邊青煙缭繞,隻是瞬間,一個人頭蛇身的怪物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被吓的愣在那裡,旁邊的官兵推着他,“喂,喂,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