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鸢洛沉默了,去問墨祈煜嗎?墨祈煜不喜歡她提起淩夕瑤,要是說的話他們兩個肯定免不了一頓争吵。
墨惜月見楊鸢洛在猶豫,心中着急起來,“皇嬸,怎麼了?你問過皇叔了?還是……?”
楊鸢洛搖頭,眉宇間隐隐含着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黯然,“也不是行不通,你皇叔對他母妃之事應該是了解的,隻不過剛剛也說過了,他不願意提及他母妃之事。所以……”
墨惜月手心微微收攏,坐直了身子,緊抿着嘴唇,不知道在琢磨着什麼,但是看得出來,她有些不悅。
楊鸢洛自己也無奈,她不是不想幫忙,楊鸢洛也想要早日解開那個盒子的秘密,找到南儲國脈,目的就是不讓墨西決得償所願,而墨惜月和她的目的也沒差多少,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們都拿墨西決當敵人,楊鸢洛幫她也就等于幫自己了。
可是現如今是她有心無力,墨祈煜不配合,她能怎麼辦?
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懷揣着自己的心思,也沒覺得尴尬。
半晌,墨惜月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聲音淡然地開口,“皇嬸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或許這一次皇叔就肯開口說些線索了呢?皇叔的母妃既然有如此大的秘密,肯定不會就此掩蓋,讓它銷聲匿迹的,皇叔是她的兒子,肯定知道打開那個箱子的鑰匙是什麼,說不定就在皇叔的身上呢!”
楊鸢洛的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想到這一茬?
淩夕瑤就墨祈煜這麼一個兒子,知道了南儲國脈這麼珍貴的寶藏,她再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會告訴别人,關于南儲國脈的線索應該隻有墨祈煜和當初帶他的奶娘知道,而且極有可能淩夕瑤将打開那個盒子的鑰匙交給了墨祈煜。
作為一個母親,淩夕瑤執着地追随了先帝而去,可是她肯定不會放心就這麼把自己的孩子撇下。
尤其是在那種緊要的關頭,墨祈煜那麼小也沒有自保的能力,卻被朝中的老狐狸們虎視眈眈的盯着,淩夕瑤肯定會想辦法讓墨祈煜就算不搶那個皇位也有能力一世無憂的。
那麼這個南儲國脈,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墨惜月見楊鸢洛略有動搖,趁熱打鐵,“皇嬸,估計皇叔也不是不願意提起,隻不過是你說得太突然罷了,不如,皇嬸再試試?”
楊鸢洛有些焦躁的輕輕扣着桌面,問,還是不問?
墨惜月看她還沒有反應,急得快要哭出來,聲音帶着哭腔,“皇嬸,此事不光是與南儲國脈有關,還關系到我的性命。上一次在泾河苑居的時候三哥哥那麼可怕……我們差一點就被抓住。皇嬸,三哥的心思已經昭然若示,為了保命,我一定得打開那個箱子找到南儲國脈。有了這個護身符,就算以後三哥真的有了動作,太子哥哥不敵他,我們還可以讓皇叔靠着南儲國脈坐上皇位,皇叔會保護我們的。這箱子有我母妃一份,也有皇叔的母妃一份,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不是嗎?”
楊鸢洛最受不了墨惜月這幅樣子,聽她這話也是極其有道理的,隻能應道,“好。”
她不能讓墨西決坐上皇位,不能讓他如願以償。
若是墨西決當了皇帝,她了解墨西決,他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墨陵城、墨祈煜……甚至他們的親信,都會被誅殺。
墨惜月聽她答應,臉上不由得一喜,隻要楊鸢洛答應了,那麼就又離成功近了一步。墨祈煜一直都對楊鸢洛百依百順,怎麼可能真和她動氣,八成就是鬧鬧别扭,這一次隻要楊鸢洛出手,服個軟,再循序漸進的問他關于箱子鑰匙的事情,墨祈煜就沒有拒絕她的道理。
墨惜月想得倒是輕巧,那她可着實小看她這位皇叔的固執了,若是相比起來,墨祈煜更是那種面熱心冷的,他要真想不再管楊鸢洛的是非了,那就是真的不會再管,一絲轉回的餘地也沒有。
楊鸢洛本來沒有信心,她知道墨惜月可能是誤會他們二人感情頗好了,可是她心裡卻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經過這一次吵架,楊鸢洛更是覺得墨祈煜根本不在乎自己。可是沒有更完美、省力的辦法了,直接去問墨祈煜怎麼開那個箱子要省時間的多,不然一點一點探索、追查下去,還不知道要遇見多少突發狀況和困難危險呢!
最重要的是,那樣就會浪費太多的時間了,墨惜月耗不起,楊鸢洛等不及,時間也不會特意給她們留機會……
看來,她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下定了決心,楊鸢洛在皇宮裡再也坐不住了,心亂如麻你,滿腦子都是萬一她真的問了墨祈煜會是什麼反應。
可是墨惜月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正趕上心情頗好,想多聊幾句,楊鸢洛也不配合,搞得兩人都很無趣,最後還是墨惜月趕她走,“皇嬸,這都下午了,你也知道,平日裡我特别容易困乏……”
楊鸢洛點點頭,起身,輕撫雲袖,“那我就不多留了,你好好休息。”
“皇嬸慢走。”墨惜月扯了扯嘴角,偏頭沖着外面嚷了一句,“碧玺,送皇嬸出宮。”
話音剛落,碧玺就推開門走進來,對着她們二人瑩瑩俯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輕聲細語道,“王妃請。”
楊鸢洛随碧玺出了鳳栖梧的正殿,雪影正在門口乖乖地侯着,瞧見楊鸢洛過來也沒有說話,就一聲不吭的緊緊跟了上去。
“碧玺還是回去伺候公主吧,這皇宮我也不是第一次來,路還是熟悉的。”
碧玺也不客氣賣乖,楊鸢洛這麼說了她就答應,聲音糯糯地開口,“王妃慢走,奴婢告退。”
楊鸢洛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反倒是雪影和碧玺相識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告别。
楊鸢洛以前沒發現,雪影其實除了膽子小一點,奴性太強了一點,也是個怪憐人的丫頭,至少在為人處世,處理人際關系這方面一點也不輸給白芷和小魚兒這些在陰謀詭計中摸爬滾打的丫鬟。
按理說下午時陽光最盛,秋天的太陽比夏天的太陽可要毒的多,各宮的妃子能不出屋都不會出屋,誰也不想把自己曬黑了。可是楊鸢洛好不容易進宮一次,偏巧就遇上了皇後。
眼瞅着躲也躲不開了,楊鸢洛可沒有興趣迎上去皇後長皇後短的,轉頭就走又不合禮儀。隻能站在原地等着皇後走過來,皇後若是不主動叫她,楊鸢洛也就當沒看見了。
顯然皇後不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主兒,恐怕能抓住和湘王府裡的人有關系的一點錯處都要放大無數倍,所以在楊鸢洛看到皇後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時,感覺自己好像要掉進什麼圈套了。
“今兒個吹得是什麼風啊?把王妃給吹到皇宮裡來了啊?”皇後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卻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遠處的假山,故意袒露出不屑的表情。
楊鸢洛勾起嘴角,全然沒有将這事兒放在心上,“參見皇後娘娘。妾身今日不過是來看看惜月公主罷了。”
楊鸢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不想與皇後為敵,進宮來沒有想向誰示威或者找茬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皇後故作恍然大悟狀,随後又挂上了雍容大度的微笑,“王妃和惜月公主的關系好像特别好?本宮記得,惜月可是很挑人的,尤其是小時候,看不上的人想要抱抱她都不願意。”
雪影偷瞄了一眼皇後的面色,直在心裡犯嘀咕,真不明白,皇後總是這麼一個表情,真的不是面癱嗎?
“大概是有些緣分吧。”楊鸢洛随意應道。
“本宮也這麼覺得。”皇後點頭,不經意地撫了撫耳發。
楊鸢洛不禁想,皇後不愧這麼多年都把這個位置坐得穩穩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别有風情,皇上就算對皇後沒什麼太深的愛意,肯定也不舍得晾着這麼一個美人讓她傷心。
楊鸢洛沒搭話,氣氛冷了下來,她不想在這裡再多待一刻鐘,可是皇後沒發話,她也沒理由先說告辭。
也得虧是雪影聰明,見楊鸢洛站不住了,走上來輕聲道,“王妃,就快要申時了,王爺現在恐怕等得着急了,回去又要怪奴婢沒輕沒重,不知道提醒王妃時間。”
楊鸢洛還沒答話,皇後卻聽見了,臉上的笑容讓楊鸢洛感覺後背發冷,說出口的卻是玩笑的語氣,“王妃和王爺真是情深意重,分開一刻都不行,晚點回去還要怪丫鬟的不周到?”
“讓皇後見笑了,今日不過是王爺特意吩咐了,讓妾身早些回去有要事相商,平時哪有成天都要待在一起的道理?”
楊鸢洛故作一臉嬌羞狀,不知為何,倒惹得皇後一陣嫉妒。
成婚之前,皇後本以為墨祈煜是個花花公子,流連花叢,娶妻隻會是個羁絆,楊鸢洛嫁過去了不過是個笑話罷了。誰知道這丫頭倒是個有手段的,當真拴住了墨祈煜的心,這些日子以來可極少聽見過墨祈煜又出現在哪個花樓的消息了。
皇後就不一樣了,皇上雖然不出去找人,可是宮裡這些女子就夠她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