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速度是極快的,短短一個晚上,墨祁煜被收了兵權的事情就幾乎傳遍了整個皇宮。
楊鸢洛昨日下午回來就直接進鳳栖梧裡自己的房間休息了,不知不覺間就一覺睡到了今天早上。
醒來的時候她覺得有些心神不甯,還以為是自己沒睡好的緣故,就沒太在意。
鳳栖梧裡的宮女們全部都竊竊私語,時不時瞄她一眼,行為詭異。
楊鸢洛心裡奇怪,大家都是怎麼了?
墨惜月從用早膳開始眼神就不太對,楊鸢洛知道她對她心存疑慮,但是今天的眼神這樣奇怪,像是把她看穿了。
難道她做的被發現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墨西決知道情有可原,因為那些都是他的人,但是墨惜月知道就有些不應該了。
“皇嬸……”墨惜月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皇叔的安危直接的關系到她和楊鸢洛,她們都不能失去墨祁煜這個靠山。可是如今墨祁煜被奪權,她們過得自然也不好。
楊鸢洛知道墨惜月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她越是這樣,楊鸢洛的心就越癢癢,可是又拉不下面子來問。
用過早膳,墨惜月極力阻止她外出。
“皇嬸,今天你就别出去了,陪我下下棋吧。”
“下棋?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東西了?”楊鸢洛覺得奇怪。
“是啊,上次五哥哥來教我的,你陪我玩玩,解解悶。我現在還不是混過一天是一天?日子過得無聊,倒不如練練棋藝。”
楊鸢洛拗不過她,陪她下了一局。
“皇嬸,這下棋不是和生活一樣麼!總有風雲變幻的時候,就想剛剛你領先我很多,現在,我就領先你很多!”
說着從棋盤上把楊鸢洛的白子吃掉了大半。
楊鸢洛懊悔自己真是掉以輕心了,打起精神來認認真真的和她玩。
“确實是這樣,如果平平淡淡的,那誰還會喜歡下棋?”
墨惜月見她狀态不錯,即使被吃掉了大半的棋子臉色也沒什麼異常,知道她想必是習慣了遇事處變不驚,本來還有些擔心,現在微微放下心來。
玩的中途楊鸢洛說要出恭,墨惜月想,這段路也不遠,應該不會有人嘴那麼賤去告訴她這些事情,就放心讓她去了。
楊鸢洛剛進去,就有幾個宮女從外邊走過,一邊走一邊議論。
本來是無心聽她們的談話,想必也是宮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忽然聽到她們提了湘王爺,便認真的側耳聽了聽。
“湘王爺的繡花王爺當的好好的,幹嘛非得去造反?”
“噓!小聲點,被人聽見了不好!怎麼說湘王爺也是個王爺啊!”
“那有什麼的?湘王爺現在也就是個挂名王爺,你沒聽說昨天皇上在朝堂上發了多大的火!當場把湘王爺的兵權給奪了!”
楊鸢洛聽的膽戰心驚,奪兵權?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都不知道這些?
“聽說了,不過平時看皇上待他這個弟弟比親兒子還親,關鍵時候,還不是皇帝寶座比什麼都重要!?”
“就是!平日裡好的跟什麼似的,這種時候,還是把他手裡權力說奪就奪了!”
“我還聽說啊,昨天在朝堂上,皇帝大發雷霆的時候,一個替湘王爺說話的都沒有!”
“真是可惜了那湘王妃,本來以為嫁過去能享一輩子榮華富貴呢,結果這下好了,以後都得被人監視着了。”
“沒準人家就喜歡那樣呢?有王妃的頭銜比什麼都好!”
“呦,怎麼?給你你要啊?”
“當然要了,湘王爺長得還很标志,幹嘛不要。”
“做夢吧你,就你這樣,給王爺提鞋都不配!”
“像你比我好到哪去了!”
“我又沒想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才癞蛤蟆!”
“……”
“……”
兩人鬥着嘴走遠了。
這頭的楊鸢洛還沒反應過來,湘王爺?自然說得是墨祁煜,不會有别人。可是怎麼可能?他怎麼會謀反?
可是的王爺不就那麼一個,她不想相信也沒辦法了。
楊鸢洛定了定神,想來墨惜月纏着她讓她陪她下棋是不想讓她聽說這些事吧。
前朝和後宮本來就緊密相連,前朝發生的很多事情可能沒多大一會後宮就傳開了。
謀反是什麼時候的事?墨祁煜居然沒和她說?可是墨祁煜不像是那種對皇位感興趣的人啊,難道是被人陷害?
楊鸢洛想了想足夠有能力陷害墨祁煜的,并且和他已經對立的,隻有墨西決了!
真是玩的一手好手段!她在皇宮把他的眼線全部清除,墨西決就要在前朝陷害墨祁煜,真是好!
楊鸢洛冷笑一聲,他的狠辣果然一點沒變。
整理整理衣裙,楊鸢洛回到了鳳栖梧,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面色如常的回去和墨惜月繼續下棋。
“皇嬸,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沒什麼,耽擱了一下,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吃壞肚子了?月兒幫你叫個太醫來看看?”說着就要叫菩提為她請個太醫來。
楊鸢洛連忙阻止她,“不用不用,沒什麼大礙了,已經好很多了。”
墨惜月半信半疑,“真的嗎?”
楊鸢洛點了點頭,“真的真的。”
墨惜月這才作罷,“那好吧,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恩。”
兩人繼續下棋,楊鸢洛本來挺好的棋局因為她的心不在焉一連下輸了好幾局。
墨惜月把棋子放回棋盒裡,懊惱的說,“不玩了不玩了!”
楊鸢洛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不玩了?你玩的不是挺好的麼?”
“皇嬸,你也太讓着我了!就算你想讓着我也有點太故意了吧!”
楊鸢洛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我沒有啊!真的沒讓着你!”
“那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有嗎?”楊鸢洛剛剛一直在想為什麼墨祁煜會忽然被墨天昶懷疑,而且這麼下狠手奪了他的兵權。
“皇嬸根本就沒心思跟我玩!還是說,皇嬸覺得月兒就要遠嫁他方,現在也沒必要讨好着月兒了……?”墨惜月咄咄逼人。
楊鸢洛心知自己失态了,想着叫她再來一局,“别不開心了,你我的感情怎是距離就能分開的?别想太多,再來一局,這次我肯定全力以赴。”
墨惜月覺得無趣,“還是不玩了,看你心神不甯的,是沒休息好麼?”
“不是,可能是神經緊張慣了,所以有點太累了。”楊鸢洛解釋道。
既然墨惜月有意隐瞞,她也就裝作不知道好了,不然不是白費了她這片心思。
“那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吧!就當陪月兒散散心!”
楊鸢洛有些意興闌珊,但是還是答應了和她一起去,不能掃興。
“皇嬸,前幾日我聽她們說宮外好多好玩的事情呢,你想不想聽?”
“你說說看。”
“就是前幾日,有人看見京城裡最火的紅樓說有個新來的姑娘,在招第一位入幕之賓……”
“等等,這話你也敢在宮裡說?不怕讓人聽見了,傳到皇上耳朵裡,有你受得。”楊鸢洛有些無奈,說不定皇上聽了,更要埋怨她教壞墨惜月了。
“沒事的,我隻說給皇嬸聽,隻要你不說出去,不就沒人知道了?”墨惜月一臉狡黠的笑容。
楊鸢洛有些無奈,但是人家要說話,她總不能捂住墨惜月的嘴巴,隻好點了點頭,“說吧。”
墨惜月興趣十足,娓娓道來,“有人說那位新來的姑娘身段好,模樣也漂亮,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那位姑娘的名聲就傳開了,誰都知道紅樓有位姑娘容貌和身段天下第一。等到真正挑那姑娘的入幕之賓的時候,來的人特别多,那些人出的錢也出到了天價。老闆娘樂的合不攏嘴的。最後終于有人出了最高的價和美人共度良宵,結果後來你猜怎麼樣了?”
“怎麼了?”楊鸢洛隻覺得索然無味,但還是極為配合的問道。
“那人以為自己能消受美人恩,結果發現,那美人根本就不美,就是一個長得特别瘦還特别醜的姑娘!哈哈哈!然後那人就氣的讓老闆娘賠錢,老闆娘委委屈屈的說,‘是你們自己要出高價要如花的,我又沒說如花長的真的就如花似玉的。’哈哈,給那人氣的,想想也是,老闆娘确實沒說什麼,最後也沒把錢要回來。”
“然後呢?”楊鸢洛挑了挑眉毛,暗歎這世間人雲亦雲的事情,實則都是人們臆想出來的。
“然後那位如花姑娘傷心死了,自己第一個入幕之賓居然這麼抛下她了。”
墨惜月講完了,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卻還是幹笑了兩聲。
楊鸢洛面無表情,兩人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禦花園。
墨惜月聽見對面有女人的說笑聲,知道這裡可能有嫔妃在玩鬧,雖然極不想應付她們,但是想走也來不及了,對面的幾人早已看到她們,隻得硬着頭皮走過去。
楊鸢洛定睛一看,原來是皇後帶着後宮嫔妃在賞花。
蘭昭儀眼尖,看到墨惜月和楊鸢洛倆人,高聲叫道,“湘王妃?公主?”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到了她們倆身上,而且她剛剛那句湘王妃讓大家都想到湘王爺剛剛被卸了兵權的事,都暗自慶幸,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