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少芝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何幼霖。
“譚秘書,你有張總的電話嗎?關于昨天的合同,我有些疑問想與他詳細說說。”
譚少芝兇抱文件,一臉鄙夷,“合同的事情,剛剛人事部經理在場的時候,你怎麼不問?張總和我哥可不一樣。我哥是接觸的女人太少了,才被你這種姿色的人給狐媚住的。你要是把主意打到張總身上,隻會自取其辱!”
何幼霖知道她誤會已深,而且按照她對自己的成見,自己的解釋隻會越描越黑,索性不與她争辯。
“既然如此,那麻煩譚秘書幫我向張總轉達下我要見他。”何幼霖怕她再次無理取鬧,直接封死了她後話,“私下接觸是不好。那走公司正常流程。至于他見不見我,就不是譚秘書操心的範圍了。你的工作隻是傳達。”
譚少芝無話可說,掏出手機卻不直接給張總打電話,而是往總經辦的秘書總台打電話,一副完全按照正規流程辦理的模樣。
幾分鐘後得到張澤川的肯定回複,何幼霖進了電梯,直達頂樓總裁辦公區。
何幼霖敲了敲門,在隔着門闆聽見一聲“進來。”後推門而入。
入目所見的不是忙碌的辦公身影,而是張澤川一身懶骨頭橫陳在沙發椅上的景象。像是大草原上正在曬太陽的豹子,慵懶恣意。
對比譚少慕吃個早飯都電腦不離手,這人當總裁當得實在是舒服的有些過頭了。
“什麼事?”張澤川見她一臉打抱不平的樣子,完全想不出自己哪裡得罪了她。
何幼霖想起自己的目的,從懷中抽出經理交給她的一份厚厚資料。裡面涵蓋規劃的還僅僅隻是她近三個月的工作量!
她粗粗掃了一眼,平均下來每天的工作時間都要在10個小時以上,完全沒有休息日,就是有事請都必須要提前三天請假!而最後一條備注更是神奇。若是突遇緊急情況,沒有提前請假的,事後補交的請假條必須有張澤川的簽字同意。
當時她還納悶,一個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有這麼多閑時間給小職員簽請假條嗎?現在看着躺沙發上的男人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她才知道他就是閑的慌,尋她開心!
“我以後三年的工作量不會都這麼密集吧?”
何幼霖也不是沒有猜測過因為自己是新來的,之前又沒有相關工作經驗所以才這麼高強度的密集訓練。對此,她也問過人事部。結果她們的官方回答是一切都說張總安排的,後期如何還是看張總的意思。
“怎麼可能。”張澤川一副你完全不用擔心的口吻。
何幼霖将信将疑,剛要問體檢的事情,卻聽見張澤川欠扁地說了句,“現在隻是學習适應期,工作量太大怕你吃不消。等三個月的學習期結束了,我會安排大量的工作給你累積經驗。”說到這裡,他仰視着站在跟前營養不良的女人,又是一臉嫌棄,“就你這個條件,反正也上不了熒屏,不用刻意保持身材。多吃一點。”要是被工作累暈過去了可不好。
“我們簽合同的時候說的是八小時工作時間,有單休!”何幼霖據理力争。
如果是從前的她或許隻會忍。忍着各種不公與委屈,然後下班回家拿江淮各種出氣。江淮總是對她各種包容與寵溺,說她隻會窩裡橫,沒出息。
誰知,她離了江淮後被迫成長起來了。甚至随着和譚少慕相處久了,被他欺壓憋屈久了,她的脾氣也漸漲了起來。
現在,她在外面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合同最後一條是如有變故,以雙方最後協商一緻的結果為标準。”
“哪有變故了?”何幼霖俯視着完全黏在沙發上不想起來的男人,隻覺自己低頭低的脖子疼,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原先計劃是五年捧紅你。結果被你男人插了一腳,變成三年。”
一句話,工作量不變,時間越少,強度自然越大。要怪,怪你男人去。
“這麼說,我更應該消極怠工才對。這樣不僅幫了我丈夫,三年後你自動解約,我也重獲自由。”
“你甘心?”張澤川笑了笑,“你若沒有自己的抱負,一心隻想依附在男人身上,上,昨日,你就不會簽.約。直接讓慕少幫你解決問題了。不是嗎?”
雖然何幼霖不覺得自己能打敗那個薛彩甯。但是故意輸給别人,她确實不甘心。而且,做人的基本準則也不容許自己這樣做。
何幼霖見他不上當,也不再做無謂的威脅,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既然有變故,那是該好好協商。”
聞言,張澤川這才坐起身來,十指交叉放在膝蓋前,身子微微往前傾湊,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你想怎麼個協商法?”
雖然還是吊兒郎當的雅痞樣,但是何幼霖卻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種談判的攻擊性。何幼霖捏了捏手中的文件,鎮定地開出自己的條件,“凡是超出合同規定工作時間範圍的工作一律視為加班。且加班費正常發放,不視為賠償金扣除。”
這是她拿到工作計劃文件後的第一個念頭。沒有獨立的經濟,她想争取自己的權利都是妄想!昨天在醫院的争執就給了她最好的警醒。
“就這樣?”張澤川有些詫異,眼中似乎有着不可置信。她,真那麼缺錢?
“就這樣!”何幼霖來之前就想好,既然賺外快的路子在譚少慕那行不通,不如在千影公司光明正大的賺加班費。
“可以。”張澤川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怕她得寸進尺,變相趕人道,“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情,希望張總能行個方便。”何幼霖得到最想要的允諾後,不再走曲線救國路線,直言出第二個目的,“不知道我的體檢報告能不能免了?相信我,我身體很好,沒病。”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體檢報告是每個公司都要交的。這也是對彼此的負責。沒有報告,何小姐在任職期間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可以簽個生死狀,如果我有任何問題,都與貴公司無關。”何幼霖從前上班的地方都是小公司,很多都不正規,對這個并不看重。但是,她也知道大公司正規,對這些比較看中。怕的就是以後員工鬧個職業病什麼的來索賠。
“還生死狀,你當演武俠劇啊?”張澤川被逗得哈哈大笑,“何小姐,我這人雖然好說話,但是不喜歡開後門。體檢報告的事情,沒的商量。”
何幼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挺沒理的,也不再堅持。大不了找譚少慕把自己綁進醫院得了。昨天的經驗告訴她,隻要有譚少慕在場,她的恐懼感至少能被分走一半。因為他生氣的樣子,在她心目中的恐怖指數直逼醫生。
隻是找他幫忙,做體檢來千影公司上班,恐怕要費一番功夫了。
張澤川見她臉色青白交替,十分為難,不禁收起戲容,“何小姐有什麼難言之隐。要是真合理,我可以考慮考慮。”
如果區區一個體檢報告能換來什麼秘密,或是譚少慕的什麼把柄,他還是很樂意給人開後門的。
何幼霖搖了搖頭,不想把自己的病情弄的人盡皆知。
張澤川見她否認,心裡藏着的好奇貓爪越是把他抓得癢癢的,不禁自己揣測起來。
她既然說自己沒病,但就排斥她個人的原因。不想體檢的話,就是排斥與人接觸?可一想到自己昨天把她逼在門闆後的舉動也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又否定了這個揣測。究竟是在排斥什麼呢?或是隐藏什麼?
張澤川摸着下巴,脫口道,“你不會是怕醫院吧?”
“耶?”何幼霖不可思議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這人的聯想推理力也太強大了吧?簡直跟看過劇本似的,不愧是搞影視業的!
那日,她的小秘密被譚少慕猜出來并不奇怪。因為當時的場景太明顯了。她自認今天的自己沒露出馬腳。誰知,眼前的張澤川也長了一雙透視眼似得,一猜就中!
張澤川說完便自己打臉,想到她昨天還不是進醫院了,怕個毛。結果看見何幼霖不打自招的表情,又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不是怕醫院,又不要體檢……
“你怕醫生?”
“……”好像,她以為不得了的秘密在别人看來都挺不值一提。
何幼霖不承認也不否認,卻換來張澤川的哈哈大笑。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
自己的心病被人當面笑得和玩笑話一樣,何幼霖忍不住生氣,“有什麼好笑的嗎?你難道就沒你害怕的東西?”
别的女生可以怕鬼,怕毛毛蟲,怎麼她怕醫生就被人笑?
“不是,這個實在太好笑了。讓我再笑一會。”
他像是個神經病,踩着别人完全不懂的笑點,一個勁的狂笑。何幼霖就沒見過這樣厚臉皮的,氣得當場轉身走人。
隻是在她打開門鎖時,身後的男人又幸災樂禍道,“體檢報告最遲後天交!有困難,你可以找慕少!”
回應他的,是砰一聲的關門巨響。
張澤川望着顫抖的門闆,心情愉悅地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老婆怕醫生?你是怎麼把人哄到手的?她對你的事好像全然不知啊。嘴癢了,怎麼辦?」
叮咚一聲,收到回信。
「确實不如薛彩甯對你的事情一清二楚。連你的豔.照,薛彩甯都存了也不少。夠不夠止癢?」
“s――h――i――t!”張澤川直接将手機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