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人相處以來,最輕松最簡單的一次。
如果說剛開始,艾琳娜對譚少慕是拒絕中帶着不忍和迷茫,關心亦是潛藏,無措,慌亂……現在的她,至少已經很輕松很輕松的面對他,一點點地恢複他記憶裡,那個最單純柔軟的自我。
她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地跟他說話,接受他對她的好,自己也開始毫無顧忌地相信他。
她想很久,小手終于伸出來,貼在了他滾燙的兇口,然後把嬌軟的身體擠進他的臂彎和兇膛間。
這是最完美的情侶睡覺姿勢。
兩個酣睡已久的人裡,最先醒來的是最累的譚少慕。他垂眸看着她睡熟的小臉,眼中帶着寵溺。
艾琳娜在他目光的奸視下,終于也睡不住了,睜開了眼,“幾點了?”
知道她這是要走的意思,他面色一沉,淡淡的轉過身,不再看她。
“不知道。”男人的聲音悶悶的,帶着惱怒。
“……”不明白他怎麼突然給自己甩臉色,艾琳娜沒了睡意,沒好氣地起身,穿上被空調烘幹的内衣後就犯了難。婚紗幹是幹了,但是,要她穿着婚紗這麼高調的走出去……
“譚少慕,我沒衣服穿。”她跑上去,推了推他的胳膊肘,可憐兮兮的說。
“自己想辦法。”他懶洋洋的回答。
想讓他送衣服給她,再送她回蕭一情身邊?
做夢!
“你說的!”艾琳娜把客房的抽屜翻了一遍,雖然沒找到剪刀,卻找到了水果刀。接着,她拿起刀,走了過來。
譚少慕躺在床上,等着她罵人或是求饒,卻聽見刺啦刺啦的布料撕裂聲。他眼皮子一跳,整個人彈坐起來,看着剛撕開一個褲腿,正準備用刀在另外一個褲腿上劃開個口子,繼續撕――
“何幼霖,你是要上天嗎?”他大喊,情急之下就喊出了何幼霖這名字。
艾琳娜聽了,居然心裡莫名的有些發酸,氣得心肝都疼了,二話不說就是撕!
“刺啦――”
“刺啦――”
轉眼間,等譚少慕趕過去時,也隻能對着被地上撕剩下的布料,很是惆怅。
艾琳娜穿上撕短了的褲子,襯衫,很得意地說,“喏,這就是我的辦法。”
譚少慕扶額,有些心疼。不是心疼自己的名牌衣服,而是她的智商。
“你确定穿成這樣,回頭率會低于你穿婚紗出門?”
艾琳娜一愣,照了照鏡子,然後嘴硬,“這是最新最流行的款式,叫男友風。”
譚少慕一聽,嘴角彎彎,“男友風嗎?然後穿着它,回蕭一情身邊?”
艾琳娜正繞着鏡子左看右看,一聽蕭一情的名字,身體就僵住了。
時至今日,她如何還能欺騙自己,繼續安心做蕭一情的新娘?
一次酒醉,兩次是強暴,那今天呢?
她的甜蜜,她的迎合……
或許她不是何幼霖,但是她也依舊抗拒不了他,變心地愛上了他。
因為愛的深了,所以承認自己移情别戀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難。
譚少慕趁勝追擊地把她抱入懷裡,用下巴磨蹭着她的頭頂心,“幼霖,我們回家吧?”
懷裡的人兒打了個激靈。
她沒有辦法,說出一個不字,最後轉過身,主動吻上了他的嘴唇。
譚少慕這一瞬間,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直到她退開他的懷抱,說了聲,“傻瓜。”
他才恍然回神,又有些不敢相信,問了句,“你這是同意,還是安慰性質的吻别?”
“如果隻是吻别呢?”她突然想知道,如果她的執迷不悟,他是不是會放手。
譚少慕眉眼帶笑,邪惡之手摸上她的身體,把她身上不倫不類的衣服全部脫掉,“那我也會把這個吻别當成你的同意。誰讓是你來招惹我的,嗯?”
人在脆弱的時候,心也許就是那麼容易就被攻占。
濃情密愛的兩個年輕男女,在久别之後,在剛剛睡飽了的精神體力狀态下,将這把幹柴烈火燒了一整夜。
夜深之前,終于,連體力驚人的艾琳娜都因為譚少慕的骁勇善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細密的汗水從全身滲出,嬌小的她在他懷裡,被拖入了黑暗的昏厥中。
譚少慕最後狠狠一下猛然撞進她的最深處!!
他牢牢地抵住她,腦子裡倏然閃過炫目的白光,最後所有的熱情都重重爆發在她體内……
……
譚少慕不知過了多久,才那從那未曾攀上過的高峰回過神來,冷峻如墨的眉微微舒展開,大汗淋漓。
健碩結實的兇膛一直壓在她身上,怕自己太重,影響她呼吸,最後把健碩的身軀擡高一些,大掌撫淨她額頭上的汗水。這才發現她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昏厥過去了。
她額上溫度幾乎燙手,滿身吻痕遍布,雪白中透出不正常的紅,他冷眸倏然凝聚在她清透蒼白的小臉上,一驚,才知道她是發燒了。
燙人的高燒。
他沒有帶她去醫院,而是撈起她,去浴室給她簡單地沖洗一遍,再換上他被撕短的純棉襯衫。
把她抱到床上後,給她蓋嚴實了被子,她發絲還是濕的,燒得渾渾噩噩,沒有半點知覺。
他雙臂撐開在她兩側,擡手試了試她額上的溫度,依舊燒得那樣燙。眸光一黯。
他大概是知道的,為什麼會突然發燒,燒得這樣厲害。
她身體本來就虛,大冬天掉河裡,還被他那麼……不溫柔地對待了一晚上,體力耗盡……病如山倒。
這溫度燙燙的,摸哪裡都是一樣。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額,她眉。他的冷眸死死盯着她看,堂堂的一個總裁大人,素來機智善謀,卻不知要拿這小小的高燒該怎麼辦。
他起身離開,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要了男女各一套衣服。在等待的過程裡,偌大奢華的房間裡凝着一絲沉谧的氣息。
一個小時後,有敲門聲傳來。
他開門,接過衣服,卻聽見程助理說,“慕少,有個姓李的女士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打到我這裡,讓我轉述下她要見你。”
“嗯。知道了。”譚少慕又交代了幾句公司裡的事情,便關上了門。
他回到床邊,看窩在被窩深處的那一抹嬌小身影,沉睡無聲。
還在燒麼?
“……幼霖?”他輕聲叫喚,沙啞的兩字說出口時心裡疼了一下。
李若芬找他,一定是有事情。
他應該去找她,可是他的目光卻是想移都移不開。面前這個和貓咪一圈蜷縮的小小人兒揪着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穿好了衣服,一張蒼白冷冽的俊臉擡起,看了她最後一眼,才擡腳走出房間。
出門時,天色都還很早。
他一身簇新筆挺的西裝走出度假村的酒店,将房門從外反鎖,并帶走了她的手機貼身随帶。
一路開車回駛離度假村時,他給李若芬打了個電話,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來到24營業的連鎖快餐店,李若芬正埋頭喝果汁,坐在隐蔽的角落裡。
她緊蹙的眉像是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般,看得人心憂,在看到譚少慕英挺不凡的身姿時起身迎了迎。
“慕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我隻點了自己的這一份。”
将車鑰匙丢在桌上,譚少慕冷冷地啞聲道,“你找我,是有消息了?”
李若芬一怔,回答,“是……”
“說說看。”他寒聲緩緩地說。
“那天,我按照你的意思,故意羞辱了何幼霖,當衆潑她水,和你們為敵,果然有人上鈎了。”李若芬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這個男人,喊我聯系他。”
譚少慕拿起桌上的名片,把名字和手機号記了下來,就丢在桌上說,“……你聯系後,他有喊你做什麼?”
“他說,隻要我有計劃,無論需要什麼外力借助,都可以找她。”李若芬答得謹慎,又有些迷茫,“他的目的好像也是沖着你老婆去的。你老婆是得罪了什麼人嗎?你能肯定,這個人就是害死了江淮的幕後兇手?”
當初,她也是百般不願來這裡的。
可是,是他說服了她。是他說,白昕媛雖然被繩之以法,但是縱容白昕媛開槍行兇的幕後黑手卻仍然成謎。雖然,她也知道,譚少慕所求的不過是抓出那個人,确保何幼霖今後的安全。但是,她也确實想為江淮報仇。所以,一拍即合的兩個人就商量了這麼一出戲,引出幕後之人。
“那你就問他要一支槍吧。”
“槍?”李若芬眉毛一跳,有些不敢相信,“這種東西,他會有嗎?”
“也許……”譚少慕深眸中泛起冷酷,那種冷意叫李若芬無法看懂。
“那他若問我為什麼要這個東西?準備什麼時候下手?我該怎麼回答?”李若芬皺眉,“我隻是個語文老師,當卧底這種事,我怕我會漏洞百出,讓他起了疑心。”
“我會寫好一份複仇的計劃書給你,你背熟了,按照計劃書上步驟進行就好。剩下的,我會處理。”譚少慕眉目不變,目光卻放得很遠。
“好。”李若芬淺笑,“希望,我沒有信錯人。”
譚少慕冷眸裡的寒光依舊不辨意味,薄唇淡淡抿着,不發一言。
這不是他第一次布局,卻是他最慎重的一次。
因為,他再也沒有可以輸掉何幼霖,還能活下去的信心。
索性,很快就會揭明所有不壞好意的用心。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