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許禾子不可置信撐大了眼睛，“為……為什麼？”
“我不想再看見你。”季少一回眸看着我，話語輕柔，“快吃。”
我應了一聲，低頭把粥喝了。
這中間，一直伴随着許禾子的哭聲、道歉聲，所以這粥也着實喝得有些索然無味。
老首長終于下來了，看見許禾子就皺眉說：“禾子，你媽電話！”
許禾子很是不情願，但隻好跟着老首長去客廳了。
他将手機遞給許禾子的時候，嚴厲交代着說：“跟你媽說，不用給沈丫頭打電話，你也不準把沈丫頭的電話号碼給你媽！”
我算是明白了，季文夏也怕我不依不饒，所以想直接給我打電話，看來季少一和老首長都已經幫我擋過了。
我感激看了季少一一眼。
明白他和老首長一樣，都不想讓我卷進這件事中。
老首長走了過來，坐下說：“沈丫頭，你放心，有爺爺在，誰也不敢在你面前亂說話！”
“謝謝您。”我猶豫了下，又說，“我本意不想您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的。”
老首長的眉頭一擰，不悅說：“這又不是你鬧的，是他們自己犯下的錯！你不用往心裡去！”
我還想說什麼，卻被季少一拉住了手。
他輕輕拍了拍，随即朝老首長說：“還是爺爺這裡清淨，我和小止暫時在您這裡住幾天。”
老首長斜視看他一眼，冷冷說：“清淨？你當我這旅館嗎？”
季少一笑着問：“您還想收租嗎？”
“混小子！”老首長往桌上一拍。
季少一已經拉了我起身，往外面走去，一邊說：“爺爺，我們晚上再來。”
我沒有拒絕，我知道，老首長這邊，不管是誰都不敢來鬧事。
清淨幾天也好。
顧及季少一身上有傷，我執意把他塞進副駕駛座才開車出去。
不等他開口，我便搶先說：“對了，我想找時間請樓先生吃個飯，這次的事，多虧了他幫忙。”
季少一似乎才想起樓霆東這個人來，皺眉問我：“你怎麼會跟他認識？”
我隻好解釋說：“哦，那天他去醫院探你的病，但你早就轉院了，我聽說是你香港來的朋友，以為是沈眉他們，就見了他。哎，我不是還給他畫過設計稿嗎？就這樣認識了。”
季少一很是不快：“就這樣，他就盡心盡力地幫你了？”
我聽後就笑了：“别傻了，他哪是幫我，當然是幫你啊！你們才是朋友，我跟他認識才多久？”
沒想到季少一卻哼一聲，說：“我跟他可算不上什麼朋友，泛泛之交，生意上偶爾有些來往而已，他去探病也純屬是客氣。”
我有些驚訝，我還一直以為他們的關系不錯。
怪不得樓霆東剛來會聯系不上季少一，也怪不得季少一在他面前就算腰痛死都不會表現出來，甚至根本不願在樓霆東的酒店住一晚。
是因為他們的關系平平，根本不是好朋友？
季少一的話鋒一轉，看我的眸光有些冷：“你确定他對你不是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哪兒跟哪兒！
怎麼他和秦默川都這樣說！
我好笑說：“沒有，也許你當人家泛泛之交，人家真拿你當朋友呢！”
季少一的緊擰了眉心，似乎在若有所思。
片刻，他終于說：“那就請個飯吧，去我酒店。”
不過這口氣，我怎麼覺得他那麼不懷好意呢？
…………
車子到季家公寓樓下，我先給樓霆東打了個電話，約他晚上在未名酒店吃飯，他應得很爽快。
挂了電話擡眸，見季少一的目光帶着審視，唇角不見一絲笑容。
至于嘛……
不過他這樣，令我對那個樓霆東也越發好奇了。
上樓，直接去了季少一的房間。
我才想要開口，他卻攔住了我。
他先進門，把窗戶都開了，這才叫我進去。
雖然開了窗，但房間的煙味并不能一下子散去。
床頭櫃上的煙灰缸還沾着不少煙灰，旁邊的垃圾桶裡，果然發現了一堆的煙頭。
想來是季少一剛才匆匆倒掉的。
這段日子，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窩在房間裡不斷地抽煙嗎？
我皺眉心疼地看向他。
他無奈歎了口氣，說：“要是毒品也能像買煙一樣簡單，我可能就吸毒了。”
我聽了難受：“還好不喝酒。”
他又笑：“喝酒胃痛啊，我隻是想麻痹自己，又不是要遭罪。”
我難過得說不出話。
他過來攬攬我的肩膀，輕笑說：“這段時間，我把吐煙圈的本事都練出來了。”
還開玩笑！
我沒好氣推開他，轉身把門也開了，蹙眉問：“你這房間是多久沒開門窗了？多久沒整理了？”
他笑着說：“不記得了。”
我環顧四周，他說不記得，可我看得出，這段時間，他這過得簡直就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
我身邊還有紀寶嘉和秦默川他們陪着，可季少一的性子，一定不容别人靠近……
我深吸了口氣，轉身拉他坐下，輕聲問他：“就收拾衣物嗎？”
他淺笑着看我道：“我在這裡隻有衣物，别的，都在我們那個家裡。”
我點點頭：“那你坐着等會兒，我馬上就好。”
季少一沒有堅持。
我打開衣櫃，把裡面的衣服都裝進箱子裡。
轉身見他還看着我，笑容裡盡是幸福：“小止，有你在身邊真好。”
我聽後很難受，他一次次受傷，也是因為我。
怕他看出來，我别過身說：“那邊家裡也有衣服，其實去那裡拿就好，怎麼來這裡？”
“嗯。”他順然說，“收拾完，以後不想再來這裡了。”
我心底猛吃了一驚。
不管怎麼說，季夫人到底是他媽媽。
“爸？”身後，傳來季少一驚訝的聲音。
我忙轉身，沒想到季文華竟然在家裡。
一夜不見，他憔悴不少，估計昨天也沒睡好。
他看見我們，倒是沒有意外，進來說：“我今天沒有課，剛才在書房，聽到樓上有聲音，這才上來看看。”
季少一直接站起來說：“我搬去老宅住幾天。”
季文華點點頭：“也好，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沒事，您不用擔心。”季少一朝我招手，“小止，我們走。”
我應了，拉着箱子出去。
走到樓梯口，季少一突然想起什麼，站住腳步說：“爸，家裡戶口本我想帶走。”
季文華略一遲疑，很快想明白怎麼回事。
“你等下。”他走進卧室。
我跟季少一跟過去，站在卧室門口沒有進去。
季文華朝衣帽間走去，很快傳來他驚訝的聲音。
“爸，怎麼了？”季少一快步走了進去。
我跟進去。
保險箱打開着，季文華皺眉說：“怎麼不見了？”
季少一的臉色低沉：“是不是媽拿走了？”
季文華卻站了片刻，似乎一下子想起什麼，轉身出去打開了床頭櫃。
他随即笑了：“上次我用過戶口本後，一直随手塞在床頭櫃裡，我差點忘了。”
說着，他果然把戶口本拿了出來。
我的心頭閃過什麼，突然愣住了。
季少一皺眉問：“家裡戶口本一直在這裡？不是我媽藏起來了？”
季文華奇怪蹙眉，卻搖頭說：”你媽藏戶口本幹什麼？一直都在這兒。”
季少一回眸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清楚地記得，那天季少一特意讓曾黎黎拖住了季夫人，然後帶我來家裡拿戶口本。
正在季少一想要去床頭櫃找的時候，是許禾子說戶口本被季夫人拿走了……
呵，誰能想到那天我們就被她騙了！
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季夫人又不知道我們要去領證，怎麼那麼巧就拿走了戶口本。
看來許禾子一定是在我們去寰宇集團的路上跟季夫人通了氣。
她一直在阻擾我和季少一在一起，還說不是故意撞我的！
“少一？”季文華疑惑叫他一聲。
季少一回過神來，接了戶口本，說：“沒事，我們先走了。”
樓梯口，季文華幫我拎了箱子。
“季教授，我可以……”
“我來，你扶着少一些。”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他脾氣倔，不舒服也不會說。”
我感激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季文華卻突然叫住了季少一，說：“少一，如果我和你媽媽離婚了，你會不會怪我？”
我緊張握緊了季少一的手。
他的峰眉微蹙，沒有回頭，隻說：“如果是為了小止的事，還是别這樣做，免得小止心裡過意不去。但如果是您自己感情的事，您自己做主，我不發表任何意見。”
季文華歎了口氣，又看着我，說：“如果是上次我說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讓你誤會了，那我很抱歉，我隻是闡述一個事實，沒有别的意思。”
我現在當然知道了。
遲疑了下，我看着他問：“我知道您年輕的時候交往過一個女人，所以那個人，不是我媽媽？”
“當然不是。”他答得毫不遲疑。
心底，關于葉薇和季文華所有的事情全都明了了。
我的鼻子有點酸：“謝謝您，季教授。”
…………
從季家公寓出來，我直接開車去了霍宅。
沒想到才到霍宅就看見有人把我和紀寶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季夫人正在給他們錢。
季少一的臉色一沉，解開了安全帶就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