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是，隔壁屋的一個病人也是汽配廠的員工，很快就聽說了這件事。
然後他家屬回去後立即将這事告知廠裡的人，很快這件事就傳遍了整個家屬樓。

　　張父聽到這個傳聞覺得不可思議：“不是親生的，這消息靠譜嗎？
”

　　告訴他的是銷售科的科長，兩人關系不錯：“這話是裴越親口說的。
裴學海以為他是土匪的兒子不願收養，但趙怡喜歡這孩子執意留下來。
他不喜歡這孩子，一直視為無物。
”

　　張父關切地問道：“那他親生父母是誰？
”

　　這個銷售科科長就不知道了：“我瞧着應該是沒找着親生父母吧！
若不然，哪能由着王紅芬這麼糟蹋裴越的名聲。
這孩子也可憐，小時候被搶進土匪窩，好不容易遇見趙同志這麼好的母親，不想趙同志早逝又過得跟個野孩子似的。
好在這孩子聰明有能力運氣也好，不然還不知道成什麼樣。
”

　　就裴越的成長環境很容易走了歪路。
裴學海将他送去當兵也算是歪打正着，讓這孩子自己博了個好前程。

　　張父有些感慨地說道：“王紅芬之前敗壞裴越的名聲，也幸虧裴越的領導看重他沒受影響。
唉，希望這孩子能早日找到親生父母。
”

　　銷售科科長想着之前聽到的事，突然說道：“老張，裴越轉業到現在也才七年卻升了三級，你不覺得奇怪嗎？
”

　　“他能力出衆立的功多，升起來自然快。
”

　　銷售科科長卻是搖頭道：“老張，說這些話就太虛了。
立功再多領導也會壓一壓的，除非是他有人撐腰壓不住。
”

　　張父明白過來了，說道：“你的意思，裴越其實已經找着親生父母了，并且他親生父母還身處高位？
可真如此，為何還任由王紅芬跟裴學海這般欺負裴越。
”

　　“或許這兩人，在人家眼裡是跳梁小醜。
”

　　張父搖頭說道：“找着兒子，而且養父對他不好，那肯定是要讓兒子認祖歸宗了。
這認祖歸宗的第一步，自然是要改姓了。
”

　　銷售科長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裴學海出院的當天，與他交好的朋友就過來詢問裴越的事：“現在家屬樓都在說裴越不是你親生的。
老裴，這事是不是真的？
”

　　裴學海沒有否認，裴越都親口說了否認隻會讓他更難堪：“是，裴越是我跟趙怡收養的。
當年我們的部隊剿匪，土匪窩裡有三個孩子。
另外兩個都交給了他們的母親，隻裴越的父母都被打死了，趙怡當時幫着照顧幾天。
沒想到這一照顧她就喜歡上了裴越，而她身體之前打仗受了傷不能生養，就跟我說要收養裴越。
”

　　頓了下，他說道：“她想要收養個孩子，我不反對，那麼多的烈士遺孤随便收養一個都行。
可她不願意就認定了裴越，之後一次戰鬥中我受傷了，傷養好了就轉業。
我一直以為他父母是土匪，而且他小時候性子乖張又暴戾，我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

　　這也是為什麼王紅芬說裴越偷看他洗澡，他那麼氣憤的原因。
他是覺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生來就打洞，裴越是天生的壞胚子。

　　當然，他沒說的是，送裴越去當兵是趙怡臨終前的遺願。
趙怡是害怕裴越以後沒人管束走上歪路，而軍中是最鍛煉人的地方，所以臨終前逼着裴學海發下毒誓才閉眼。
不過這事，他到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那他的父母是誰？
”

　　裴學海歎了一口氣說道：“他父母是我們的人，他是被土匪偷去的。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若不然我定會好好待他。
”

　　若是他善待了裴越，三個孩子也能托付給他了。
可現在，裴越不對付紅芬就不錯了，指望他幫襯嘉茂兄妹三人，那是不可能了。

　　他朋友也忍不住唏噓，隻能說造化弄人了。

　　裴越來醫院看望裴學海這事，他并沒告訴田韶。
裴家這些人，他一個人面對就好再不願意讓田韶接觸了，省得又惹得田韶生氣。

　　以前裴學海袒護趙紅芬跟後生的三個，他為自己也為母親不平憤怒。
後來經曆了那麼多漸漸地看開了，這些人影響不了他的心情了。

　　這次回去沒搭到便車，四個人坐車到區裡再轉車回縣城。
省城出來時還好，到區裡坐汽車時人很多。

　　三魁眼疾手快，車一停下就竄上去占了四個位置。
不過後來看到兩個抱小孩的，裴越跟三魁兩人就将位置讓出來。

　　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帶了孩子，她孩子七八歲的樣子。
看到裴越兩人讓位置，她就朝着田韶喊道：“小姑娘，我帶着孩子不方便，你能不能讓給我坐。
”

　　三丫準備起來，田韶卻按住了她，冷着臉說道：“我們拿着這麼多東西也不方便。
你要嫌站着累，就等下一趟班車好了。
”

　　那女的瞧着田韶不是個好說話的，沒再說了。

　　車子擠滿了人，不說安全問題，隻這空氣的味道就很銷魂。
到了縣裡田韶一下車就吐了，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

　　裴越扶着她說道：“早知道咱們該在區裡住一晚，明早再回來了。
”

　　三魁暗道，明天都大年三十了，隻是也就心裡想想可不敢說出口。

　　田韶卻是搖頭道：“現在是高峰期，明早說不定也有很多人，隻希望以後能多幾趟車或許就不會這麼擠了。
”

　　想不擠，指望多幾趟班車不現實，還是等政策放開允許擁有私家車。
不過田韶清楚，三年内買車夠嗆。
好在一年隻回一次，不然真的勸退。

　　田韶休息了下，人舒服了些。

　　裴越看她這樣子有些不放心，說道：“小韶，要不你跟三丫在這兒休息下，我跟三魁去借自行車來帶東西。
”

　　這次田韶帶的東西并不多，除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就是護膚品等必備之物。
至于在港城買的禮物，早就郵寄回去了。
反倒是三魁，買了兩個箱子的東西，還得裴越幫他提。

　　田韶坐在路邊說道：“我現在肚子空空的，你帶點熱乎的東西給我墊墊肚子。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