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誅心引。1
母後說,帝皇生來就應當是無情的,所以,他不能愛人,他隻是需要女人。
後來他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任何的女人都能代替了巫離,他把上官素留在身邊,總覺得,一切都很完美,像母親說的那樣,女人嘛,對于男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并沒有什麼區别。
“邪兒,你一定要相信母後,永遠記得,殺掉阻礙你的人,你才能永遠站在最高處,這會你該得的!”
女人咬牙切齒:“那個臨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了的老皇帝,以前活着的時候,三番兩次想要殺了你,現在,你把他所有的子息都殺了,母後真的覺得十分的欣慰,這麼多年堵在心頭的怨氣,也開始消散了!”
她在冷笑,燕邪陪着笑,母子情深。
夜色如墨,燈火如豆,跳動着落在姬紅骨灰色的眸子裡,如同一簇簇火焰。
易水從門外進來,低了聲音和她說:“姑娘,如您所料,王爺回來後一直在喝悶酒,沒有出房門半步!”
“他終究是要面對的!”
姬紅骨正坐在美人榻上就着棋盤自己在下着盲棋,聽見易水的話,自然而然地發出一聲淺淺的歎息,不知道是為了重樓月,還是為了自己!
看見姬紅骨拿着棋子若有所思,易水擡眼看了一眼棋盤啞然地說:“姑娘,怎麼隻有黑子,沒有白子?”
這世上哪有人下棋,隻有黑子沒有白子的?
女子輕輕地笑了一笑,把手中的黑子丢進了竹筒之中,淡然道:“我又看不見,什麼顔色的子都一樣,我知道該走哪一步!”
易水愕然。
敢情她根本就不是在下棋,而是在玩耍呢?
但是聽她的話,卻是真真正正在下棋呀,易水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了,正準備收拾一下床褥給姬紅骨歇息,就聽見她說:“我去一趟書房!”
重樓月的書房。
以前重樓月待在王府之中,最經常去的地方便是書房了,今晚也不例外,他從紀王府回來這麼長的時間,一直在書房之中喝酒,估摸着這個時候,也該有些醉醺醺了,她記得,這個男人的酒量,一直都不怎麼樣的!
她剛認識他的時候,少年喝一口酒,都要被嗆到,白皙的臉色被嗆得通紅。
實在是讨喜得很!
“姑娘是要去看王爺嗎?“
易水連忙點了燈扶着姬紅骨出門,心裡還在想,現在姑娘對王爺可算是上心了,以前不要說這麼晚去看王爺了,基本上都是不聞不問的。
感情進展得很順利呀!
這麼想着,心中又是喜悅又是惆怅,喜悅的是姑娘終于有心和一個男人過日子了,惆怅的是,要是姑娘真的和王爺過日子了,那麼,公子怎麼辦呢?
可真是糾結!
或許是能夠感覺得出來她的糾結,走在前頭的姬紅骨低笑了一聲道:“莫要胡思亂想,今晚去看他,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笑着搖頭,覺得這易水着實可愛。
“哦。”
易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被看穿心思的不自在。
兩個人剛到書房門口,就看見了往回走的玉蘭,玉蘭見着她們,也是着實吓了一跳,卻還是穩當地給姬紅骨行禮,易水蹙了一下眉頭問:“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個時候,玉蘭不應該是在照顧歌月嗎?
歌月還在恢複中,需要有人在身邊照料。
玉蘭躬身解釋:“剛才去藥房幫歌月姐姐取藥,遇上了文總管,她正好幫王爺找解酒的藥,卻被其他事情給拖住,便讓奴婢來給王爺送了解酒藥的,奴婢送了藥進去,怕歌月姐姐等急了,現在趕回去。”
她解釋得很是詳盡,一點破綻都沒有。
易水雖然覺得懷疑,但是人家說得一點都沒有疑點呀!
況且,這姑娘總是小心翼翼溫柔勤快的,實在讓人讨厭不起來,姬紅骨并不追究玉蘭來這裡做什麼的,擺擺手說:“快回去吧。”
玉蘭給姬紅骨躬身,退了下去。
“你也回去吧!”
等到玉蘭走後,姬紅骨也讓易水先行回去,自己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就聞見了一股濃濃的酒香味,以及夾雜在酒香裡的淡淡的藥香味,她伸手去觸碰了一下,桌面上的确是放着一晚解酒藥,而她能感覺得出來,男人就趴在書房最裡面休息的軟榻上,已經醉了。
呼吸都很是紊亂。
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喝醉,而且還醉得一塌糊塗,想來這一次對他的打擊也很很大的,一直以來都想不到,燕邪竟然成了自己的親兄長了,而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兄長,想的是怎麼樣殺了他。
他所有的災難,都因為自己的母親。
“來,喝點解酒湯。”
姬紅骨伸手去把他給扶起來,想要喂他喝下解酒湯,沒想到她剛把他扶起來,便把男人一下子給抱住了。
她坐在軟榻邊上,任由他張開手來把她給緊緊地抱住,然後很快就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溫熱地氣息噴在脖頸上,他抱着她的力度很大,讓她有一種要鑲嵌入他的身體裡面的感覺,呼吸變得不順暢起來。
聽得他吐着酒氣在她的耳邊軟軟地呢喃:“阿離,阿離,阿離……”
這一聲聲軟軟的喊聲從他散發着酒氣的唇齒之中出來,都帶上了醉醺醺的醉意,聽來讓人心頭陶醉不已。
在這個夜晚,這個往日裡總是帶着面具冷冰冰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面具之後,唇齒柔軟地叫着她的名字,一聲低過一聲,一聲比一聲纏綿悱恻,在這樣的夜晚總讓人有種心髒抽搐的疼痛感。
他心心念念的是一個近在眼前的人,這人卻不肯認他。
姬紅骨聽着他不斷地叫着她的名字,心中難忍,努力地牽動唇想要說句什麼話,但是那話到了口中又被她給全部咽了回去。
因為聽見男人趴在她肩上輕輕細細的哽咽,下巴就抵在她的肩上,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死死地抱着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便低低地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