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縱使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完)
靖安五年,晚Chun。
帝皇燕邪崩,天下風雲紛動,重樓月率大軍攻占皇宮,三日攻城,鐵蹄踏破帝都,祝荊軍死傷三十萬,頓時皿流成河哀聲四起,天下人謂之最冷皿新帝。
太後自缢于帝宮,以此昭告天下,重樓月殘忍嗜皿,不忠不孝是為天下人之敵。
至此天下人皆驚,親身母親做到如此殘酷,天下獨有。
她死後,屍骨葬于荒郊,不得入皇陵,不得有人祭奠,天下人,凡是過足者,唾棄之。
天下定,新帝與西番天竺修好,三番永世為友邦,不得動幹戈。
新帝有意和西番聯姻,賜婚平樂郡主于西番嫡君賀蘭亂異,賀蘭王拒之,言他已有歸宿,此後上天入地,隻得一人入心,縱使是平樂天姿月貌,亦是過眼雲煙。
帝感之情深,不追責。
禁軍統領陳旭景立下大功,帝王本有意立他國公府,榮華富貴世代沿襲。
陳旭景婉言相拒,新帝立天下,一年定,天下萬物複蘇,民生安穩,已無大事。
他辭官而去,無人知去向。
隻令人交予帝皇官袍,自此再也不入朝堂之中。
帝母朱甯母儀天下,新帝甚是寵愛,任由她獨寵後宮,賢淑如她,見新帝寂寥,便請了願廣納天下秀女入宮來,頓時後宮佳麗充盈,世人皆謂,新帝喜色。
天下人都道,帝皇已有後宮佳麗三千,卻偏愛日~日流連宮外一處風月場所。
日~日去,晚晚流連不肯回。
此後城中那一處風月樓,便成了帝皇風月之地。
有人見之,常坐于二樓雅座之上,遣退衆人,孤身一人端坐在上,看台上舞女衣袖風動,久久不肯移開眼來。
一坐便是一天。
偶有人傳言道,那個姝色傾城的巫離曾回來過,在這風月樓幾番回顧,帝念之,便日~日前來,是為等一個人。
等啊等!
從Chun等到了秋,從秋到了夏,風月樓裡****有人來有人走,卻獨不見那喚巫離的女子。
婆娑教于世間就此煙消雲散,無人知曉這曾經顯赫一時的國教去往何處,帝皇亦是從來不追問,天下間,再也難得聽見一句婆娑教的流言。
有人說,是那個颠倒衆生的女子帶走了她的一切,有人說,婆娑教,已經被解散。
消弭在了人世間,遍尋不得。
一夜風雨夜,帝從風月樓倦倦而歸,已有薰薰醉意。
卧于龍榻之上,帝母朱甯聽聞,趕來侍候,卻見那人躺在龍榻之上,衣衫微亂,眼角有淚痕,發絲散開來,纏綿眷戀地繞于床前,帝緊握一畫像。
她從邊角瞧去,是朱唇皓齒的女子,眉目帶笑,間有眉心一點紅。
紅妝傾城,回眸一笑,已是衆生颠倒之像。
一眼便不能忘,巫離。
帝皇半醉半醒之間,環抱畫像痛哭不可自抑,蜷縮于榻上,字字句句皆是思念:“你在哪,你在哪……”
平生遂意,卻獨不肯圓了他最大的一個願。
最是孤寂,帝皇心。
雷聲滾動,風雨驟然,朱甯出了殿門,院外站了一人,這麼大的風雨,卻沒有撐傘,淋濕了衣衫和鬓發。
是戰媚。
她朝着她走了過去,兩人相對,竟然笑了起來。
“守了這麼多年,等到了什麼?”
朱甯問她,這個女子在重樓月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她頻頻回顧,卻等不來重樓月半點的眷顧。
戰媚很坦然地搖頭:“一無所有。”
“我也是!”
朱甯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便哭了,臉上是雨水和淚水,笑得癡狂不能自己:“天下人都說,帝後恩愛兩不疑,可是誰曾想到,這後宮三千佳麗,都不曾見過帝皇一面。”
她深知自己留不住這個男人,便去尋覓了天下間所有的人間姝色來,想要把他給留住。
可是,她終究是什麼都沒有留住。
這夜裡,把重樓月放在心中愛得毫無保留的兩個女子,竟然能夠釋懷相互安慰,一如既往地,守在他的身邊。
而他,守着的,隻是一副畫像,一個名字。
帝皇愛,如杯中影,枕上蛇!
無落得半點真。
卻給了那女子,一生摯愛!
縱使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