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王爺永遠是對的

第五十五章 講故事

王爺永遠是對的 暈小七 8624 2024-01-31 01:08

  夏侯景睿到底也沒有太為難她,從衣櫥裡翻出幹淨整潔的裡衣來,在她欲言又止的不知是要他滾出去還是請他暫時回避的目光中,指了指熱氣袅袅的屏風後:“你流了很多汗,泡個澡會比較舒服——”

  呃……她能問問那個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嗎?
算了,摸摸粘膩的吓人的肌膚,泡澡的必要性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隻是,她泡澡,他做啥?

  夏侯景睿微眯的目光落在她疑問的面容上,淡淡揚眉,淡淡挑唇:“你那表情,仿佛在邀請我與你一起……泡澡?

  “咻”一聲,雲懷袖抱着手裡的衣裳鑽進了屏風後面。
聽見夏侯景睿無法抑制的笑聲在房間裡朗朗傳開……臭家夥,居然耍她!
不過,他應該不會進來吧?

  遲疑了下,低頭瞧瞧黏在皮膚上的衣服,一咬牙,就這樣跳進了偌大的浴桶中——

  聽見屏風後的嘩啦水聲,夏侯景睿微有些詭谲的彎彎眸,在桌旁坐下來,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想聽故事嗎?

  心中正忐忑不安生怕他會沖進來的雲懷袖聞言怔了怔,這人怎麼突然有了說故事的心情?

  不等她回答,他徑直開口說道,他的嗓很輕,聲調懶懶的,很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夏侯王朝迄今為止,帝傳三世。
皇爺爺乃一介草民,因受不了連連災害下沉重的苛捐雜稅,以及暴君殘暴不仁的統治而發動了起義,起義成功後,深受萬民愛戴的皇爺爺自然黃袍加身,建立了夏侯王朝——”

  雲懷袖聽着他的聲音遠遠傳來,原本的擔心已經叫他的故事所吸引——夏侯景睿應該不是那種閑極無聊而跟她講古的人啦!
他這樣講,必定有他的用意,她不妨聽着就好!

  “皇爺爺膝下包括父皇在内共有十一名兒子,皇爺爺睿智英明,立太子時,立賢不立長,立了當時資質最為出衆的六皇叔為太子——往上追溯幾乎每個朝代都是立嫡長子為太子,是以,大皇叔心裡有多不快便不言而喻了!
”雖然她并未出聲,但知道她在聽就行了。

  他緩緩述說着,頓一頓,擱下手中的茶杯,眯一眯眸,望向夕陽餘晖灑落的點點殘紅。
“也許是君王之家,相互争鬥、手足殘殺的事情太過普遍……反正,到最後,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的,不是大皇叔,也不是劉皇叔,而是皇爺爺第九子,也就是父皇。
當然,他是踩着他的兄弟的屍體登上去的。

  自然,萬人之上的誘惑是一般人能抵擋的住的嗎?
自古以來,稱王稱帝的,哪個不是踩着别人的屍體登上去的?
要怪,恐怕隻能怪他皇爺爺生的太多了吧!
瞧現在的夏侯淩多聰明,就生一個——不過就一個似乎也很難穩得住他的大好河山呐!

  “父皇……”夏侯景睿的嗓音越來越低,似頓了一下,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後才揚聲繼續道,“許是怕重蹈他那樣的覆轍,他在位二十幾載,後宮女子連同當時的皇後,也才僅有八人。
父皇勤政愛民,兢兢業業,開疆拓土,夏侯王朝在他手上,漸漸盛大了起來。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随處都是興興向榮的好景象。
但此時,卻有另一件事情困擾着父皇,那就是,除了當時還不是太子的皇兄,他的膝下,再無所出——”

  呃,這生的太多了會讓先皇他老人家不安樂,這隻生一個不是挺好嗎?
他老人家自己嘗試過兄弟太多了的困擾,就不要随随便便‘制造’那麼多喜歡反目的兄弟出來嘛!
真是自相矛盾呀!
雲懷袖扁扁嘴,漫不經心的将溫熱的水往自己手臂上澆,繼續拉長耳朵聽他說故事!

  “彼時,民間有關于父皇弑兄殺弟的流言漸漸傳開,而關于父皇隻得一子的事情,也被民衆以報應之說傳了開來。
父皇大怒,下令将散布謠言的人全部抓了起來,拔掉他們每一個人的舌頭……”他打住,不讓更多皿腥之事從他嘴裡跑出來吓壞了她,垂眸瞧着自己攤開的手掌,唇邊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澀了起來:“父皇開始大肆選秀充實後宮,選秀之事在他的交代下隆而重之,選入宮中的年輕妃嫔如雨後鮮亮的花朵一叢一叢在他面前盛開,他将治理國家的精力全放在了後妃身上,終于,他用他陸續出生的孩子打破了報應之說,他的兒子,甚至比皇爺爺還多!

  惡性循環又要上演了吧?
雲懷袖咂舌的想,王位争奪大戰,必定是夏侯淩完勝了,所以他才能登上王位,所以,除了夏侯景睿,他再沒有别的兄弟,話說,既然他能鏟除他的那麼多兄弟們,為何獨獨放過了夏侯景睿?
且還讓他活到了現在才開始忌憚?

  “但是——”他的嗓一點一點的沉寂下去,半晌沒有再開口。

  雲懷袖心裡那個急啊,哪有人吊胃口是這樣吊的?
但是怎樣?
他倒是說呀——“你……還在嗎?
”不會說着說着走了吧?

  “呵……”夏侯景睿輕笑一聲,流彩眸光微轉,露了一絲笑意:“接下來的事情,卻讓父皇更恐慌了——除了皇兄,他所有的孩子,包括女兒,沒有一個能活過五歲,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孩子們一個一個的在他面前死去……他甚至開始相信,那是他的報應!

  雲懷袖澆水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微凜,除了夏侯淩,其餘的都死了……這不明擺着跟他有脫不了的關系嘛!
那麼精明的先皇,能從那麼多人手中搶到皇位的他,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麼?

  “皇兄身體一直很不好,幾次三番在危險邊緣掙紮,好不容易才撿回了性命!
”好像知道她的疑惑般,他淡淡聲說着,唇角的腳,譏诮而薄涼,“皇兄十七歲時,父皇在群臣的力薦聲中立了皇兄為太子,也是那一年,父皇……在微服尋訪的時候,遇見了我的母妃,第二年,生了我!

  難怪,夏侯淩比他足足大了十八歲呢!
嘿嘿……先皇可真是老當益壯啊哈哈哈……

  “我母妃,她是非常聰穎而又内斂的女子,她很低調的跟着父皇進宮……”記憶好像被中斷,夏侯景睿低頭思索了一陣,他微微眯着眼睛,有一種細碎的冷光針尖一樣在他眸底刺出。

  怎麼又沒聲了?
雲懷袖不滿的在心裡嘀咕,他說他的母妃聰穎内斂,應該是很聰明才能保得住他的性命吧?
但她到底怎樣個聰明法,拜托他快點講啦!
她真的好奇死了……

  靜默片刻,夏侯景睿攤開放在桌上的手緊握了握,靜下心來,淡淡道:“她入宮不久,就發現宮裡面的孩子,表面上都是死于這樣那樣的疾病,可是,對醫藥稍有涉獵的她很快就知道,他們都是死于非命,卻被人用報應或者詛咒敷衍了過去——每去世一個幼小的孩子,父皇便更加相信報應與詛咒之說,他殺了他的至親手足,所以報應在了他的孩子們身上!
母妃發覺了其間的蹊跷,卻也隻是放在自己心中,并沒有向父皇透露一星半點兒……”

  “為什麼不說?
”既然已經發覺了,就該整個兒揭穿才是啊,究竟是誰殺了那麼多的孩子?
那麼多,還沒來得及成長就已經凋謝的生命……隻可憐他們生在了殘酷的帝王家,唉!

  “因為彼時,她腹中已經有了我——”他沉聲回答道。

  “有了你,不是更應該說出來麼?
”這樣,他的父皇才能更好的防範吧?

  “當時,父皇除了母妃,還格外寵愛另一名女子,那是母妃引薦給父皇的小宮女。
當時,母妃不能讓自己成為衆矢之的,她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我來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所以,她以隐忍,來自保!
尤其,她雖懷疑宮中那麼多小孩的死與先皇後和太子有關,卻也始終沒有真憑實據!
”在那樣步步為營、步步驚心的地方,她如何敢張揚宮裡孩子去世之謎?
那不是自掘墳墓、自尋死路麼?

  也是!
雲懷袖想了想,點點頭!
雖然她個人是不太贊同他母妃隻能一味的隐忍這種做法啦,但當時那樣的環境,她又懷着夏侯景睿,自然要加倍小心的!

  “母妃小心謹慎,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終于将我生了下來。
三歲那年,母後暗中找到欽天局裡一名小官,聽說那人善觀天象、精通占蔔,而那個人,是她的同鄉。
”他靜靜籲一口氣,緩緩起身走到透出洋洋淡白煙縷的青銅小鼎面前,打開鼎蓋,慢慢注了一把水合香進去,本淡淡的香氣漸漸變濃,透過毛孔幾乎能滲進人的骨髓深處,他深深吸一口氣,才蓋妥鼎蓋。

  雲懷袖卻有些了悟了,每當他說不下去或者不知該如何說下去的時候,他好像就會特别的停一停,過一會兒再接着講述!
那麼,他究竟是因為陳年往事太過久遠而記不太清了還是,他說不下去了?

  “在我生辰那天,父皇為我舉辦了非常盛大的宴會,休朝三天,百官齊來慶賀——”三歲,已經是能記事的年紀了,縱使忘記了許多,但那天,那場面,卻還是深深的烙印在他腦海深處的。
“母妃借口請那人替我蔔了一卦,那卦意,自然是照着母妃的意思來的,大意是,我的命格與皇宮相克相沖,五歲之前,最好……遷離京都,越遠越好!
我想,母妃便是想要借此打破父皇其他孩子都活不過五歲的那個所謂詛咒吧!

  “正是如此,你母妃才會帶着你避居滇南嗎?
”可是這樣一來,就能保他母子平安?
若那些人不願意讓他們活着,去到滇南那樣環境艱苦的地方,不是更容易下手麼?

  “對!
父皇雖然舍不得,但見他言之鑿鑿,他自然不願意拿我的性命來做賭注,所以,我在三歲那年,有了自己的封土。
”他撫額笑了笑,縱觀古今,他大約是最年幼的藩王了:“封王典禮一過,我與母妃便啟程去了滇南!

  “後來,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滇南雖然條件不怎麼好,但是在那裡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藩王,也好過回京都過這樣朝不保夕的生活吧!
“我聽講說,是當今皇上特意将你接回來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就讓人不能理解了,夏侯淩如果真的忌憚夏侯景睿,幹嘛還要将他接回來?
放任他在滇南那個條件極其惡劣的地方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若他擔心他日漸大了不好控制,也可以削減他的兵力,讓他沒有辦法有異心不就好了?
這個夏侯淩的想法,還真讓人費解呢!

  夏侯景睿冷嗤一聲,眸裡染上淩厲而辛辣的色彩,越來越濃烈的翻滾着,最終沒入無盡的漆黑深淵裡,他的嗓音卻一如既往的散漫柔軟:“因為,甫登基的他需要我來幫他樹立仁義君子的好形象啊!
朝中官員都知道滇南事實上就是一個蠻荒地帶,就連九品官員都不願意涉足的地方!
他這一舉措,的确為他赢得了許多敬佩聲和贊揚聲,甚至還有文人為他專門做了文章!

  “……哦!
”雲懷袖恍然大悟,也不得不佩服夏侯淩的好手段,不過就是将他從滇南接回來,看似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古人,尤其是文人,又常常将道德仁義挂在嘴邊的那些人,自然會為他夏侯淩歌功頌德一番!
真是好手段啊,佩服佩服!

  “你也很佩服吧?
”看不見她,但他就是知道她此時一定在猛點頭!

  雲懷袖一驚,猛點着的腦袋差點刹不住撞到浴邊緣——身體猛的往水下沉去,隻露出兩隻骨碌碌亂轉的大眼睛——這個人,不會正躲在什麼地方偷窺她吧?

  “咳……”夏侯景睿好整以暇的清清嗓:“你放心,偷窺這種事情,我不會、也不屑做的!
”要看他就光明正大的看,偷看起來有個什麼勁兒?
還什麼都看不到——他敢打賭,浴桶裡的她一定連衣服都沒有脫!

  又……又被他猜中?

雲懷袖一口氣沒憋住,差點嗆死在浴桶裡——這個人是怎樣?
讀心術還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啊?
“我……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意思呢?
你誤會了!
咳咳……那後來,你是怎樣發現他其實并不是真心的……想要接你回來的?

  大眼骨碌碌四下裡轉,搞不好他真的有在某個角落裡偷看她呢!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但老祖宗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還是防一防比較好吧!

  “我一直都知道!
”他淡淡說道,唇角浮上的冷笑與這溫煦的嗓音全然不符:“我從來,都很清楚!
”從母妃被賜死的那一刻開始!

  他一直都知道?
說笑呢?
“你那時候,才幾歲啊?

  “五歲,好像快滿六歲了……”他靜默片刻,眼底的冰寒似要凍住世間萬物一般。

  有須臾的沉靜,聽得窗外風聲簌簌,撩撥着窗外密密匝匝的樹葉,發出細微的嘩啦聲。
他擡頭望出去,面容深沉,微微一笑,笑意似雪白犀利的電光,慢慢延上了眼角。

  屏風内的雲懷袖則是整個人都呆住了——五六歲的年紀,就已經知曉了那樣複雜的事情,他還是人嗎他?
這麼多年來,一點聲色都不露,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真的隻是個喜愛酒色、惹是生非的閑散王爺,他也未免,太強了吧?

  他剛剛說,五歲,好像快滿六歲……他不會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吧?
“王……景睿,你的生辰是哪一天啊?

  夏侯景睿側目,表情微有些愕然——因為她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也因為她剛剛,喊了他的名字。
雖然聽起來仍有些僵硬與别扭,可是,她喊了呢!

  微抿唇,也将溢出口的笑意抿進了唇裡。
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大概是……八月二十吧!
”反正母妃過世後他就再沒過過生辰,自然也沒空記住是哪一天了!

  大概?
他真的忘記啰!
好可憐,這麼多年來,一定都沒有人幫他過過生日呢!
八月二十,不就是再過二十天嗎?

  “我沒有記過到底是哪一天,不過每年皇上都會大肆鋪張的為我舉辦生日宴——”當然,他也不會記得他到底是哪一天生的,隻知道,八月份,就是他的生日了!
作為他的皇兄,自然是要大肆鋪張的——也不過是差内務府的人準備罷了,年年都如此,還比不上尋常日子有意思!
“所以,皇上派人來通知的那天,就是我的生辰吧!

  聽他這樣平淡的語氣,他好像從來沒有期待過過生日耶!
這樣的人生可真沒意思!
像她啊,離生日前兩個月,她家三個哥哥就要忙的人仰馬翻了——光是生日禮物,他們就會花費好多的時間精力去尋找或者親手做給她,讓她每年都會好期待過生日或者過年這一天。

  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天這樣膽戰心驚的,擔心自己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自己的脖子了,這樣的狀況下哪裡還有心情期待生日哦?

  所以,不然——他這個生日,她就幫他操辦的特殊一點好了。
嗯,他會喜歡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呢?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他眸裡有着不解,又有些飄忽的惘然。
不會是順口提醒他她的生辰吧?
不對,她的生辰明明在歲末啊!

  “沒什麼,就……随便問問啊!
”到時候保準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可憐的孩子,居然連像樣的生日都沒有過過!
去參加皇上設的宴,多半也是提心吊膽的,有啥快樂可言呢?

  “懷袖——”他揚一揚聲:“你會不會泡太久了?
水冷了就趕緊出來,雖然是夏天,可是你身體不好,才剛高燒了,可别再病了!

  “喔——”她甚是乖巧的應一聲,嘩啦一聲,從桶裡站了起來!
他不說她還真差點忘記自己正在泡澡呢,桶裡的水也早就涼了!
趕緊扯了身上的濕衣服,小人之心的探頭瞟一眼很君子的雙手負在身後立在窗邊的夏侯景睿,三兩下套上幹淨整潔的衣裳,做完這一切,才放心的、長長的舒了口氣。

  隻是,她的心似乎放下的太早了——從浴桶裡跳出來時,動作太大,就有水花濺到了地闆上,加上她那滴滴答答的濕衣裳,在地闆上彙聚了一灘不小的水漬。
是以當她準備去穿鞋子而光着腳踩在光滑地闆上的水漬時,悲劇發生了——

  夏侯景睿聞聲焦急萬分的沖了進來,瞧見地上五體投地狀的雲懷袖,她正哀哀叫着,一張小臉蛋皺成了包子模樣,他忍了忍,到底還是将快要沖出口的笑意給忍了回去。
上前扶起她,口中責道:“怎麼這樣不小心?

  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的雲懷袖顫顫巍巍的在他的幫助下爬了起來,顧不得别的,龇牙咧齒的伸了小手飛快揉上自己的兇部——媽呀,都快壓成飛機場了,好痛呀!

  摔得七葷八素的她自然也無暇顧及這動作在他面前做會引起什麼樣的誤會——他笑容瞬間斂去,擔憂襲上了他的眉眼,她這模樣,莫非是摔斷了肋骨?

  無暇多想,抱了她隻一閃便回到了床榻上,一手捉了她兇上的小手,一手急切的拉扯着她的腰帶——

  “你……你幹什麼?
”雲懷袖被他如狼一般的動作驚得連痛都忘記了,她摔的慘絕人寰,他卻壽星大發?
有沒有搞錯呀?
下一瞬,曲起了膝蓋,想也沒想朝他兇口踢了過去!

  “……唔!
”夏侯景睿悶哼着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他在幫她檢查到底有沒有摔斷肋骨,她不但不配合,還這樣大力的踢他,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看來,要檢查肋骨有沒有斷掉的人,變成他了呢!

  “對……對不起!
”雲懷袖見夏侯景睿那樣火大的瞪着自己,脖子一縮,沒節操的開口道歉。
道完歉,才猛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跟他道歉——憑什麼要跟一個非禮自己的人道歉?

  夏侯景睿沒好氣的瞥她一眼,揉着被她突襲的兇口,下一瞬,濃眉深鎖:“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雲懷袖原本正打算理直氣壯的給他瞪回去,忽然聽見他的問話,剛壯起來的氣‘嗤’一聲全漏了,他這樣問,難不成,她誤會他的舉動了?

  果然!
這丫頭将自己當成了什麼人?
就算他真的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但強迫人這種事情,他夏侯景睿不會也不屑為之的!
“放心,那種你情我願的事情,強迫起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所以,她可以将他的意思理解為:那種你情我願的事情,他不會強逼着她就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既然是這樣,那他急慌慌的剝自己衣裳又是怎麼回事?

  他以兇惡的眼神回視她滿是疑問的眼神,沉沉的嗓,低低的磨牙聲顯得尤為明顯:“我隻是想幫你看看有沒有摔斷肋骨!
”當她痛苦萬分的揉着兇部時,他還能做其他猜想麼?

  啊——誤會大了!
她忙卸下面上的防備,頗有些誠惶誠恐的意味:“沒……應該沒有摔斷骨頭!
”隻是本來就不很大的兇部可能會因此變得更小!
“你,兇口還好吧?

  她記得剛剛那一腳,她可是卯足了全力的,殺傷力絕對不小。

  夏侯景睿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放下按壓着兇口的手:“還好——”死不了!

  雲懷袖松口氣,賠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都靜默了下來,屋子裡流動着的那種異樣的氣氛,愈加明顯了!
雲懷袖尴尬的望一眼自顧自喝茶的夏侯景睿,這時候,好像要說點什麼才顯得不那麼奇怪吧!
可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有啥能說的?

  沉吟半晌,她才期期艾艾的望向他,“那個,韓夫人,你……”怎麼處理的?

  “我還在想,這個問題你會憋到什麼時候才要問我?
”明明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偏一直忍着不開口。
“對外說是丢到亂葬崗去了——”

  這個壞心眼的家夥,話說一半是什麼意思?
對外這樣講,對她這個内呢?
呃——内啥?
啥内?
内人?
賢内助?
暈,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讓人趁黑将她葬在了玉翠館後面的竹林裡——”吊足了她的胃口,他才漫聲說道。

  雲懷袖吊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定下來,的确,她剛一睜開眼睛,就想問這個問題,可是她怕,怕提起韓夫人她都會心傷的要死,怕……從他口中聽到他并沒有妥善安置這個赴死時隻需要他一個懷抱便滿足了的癡情女子,也怕再次将他歸類到涼薄無情的那一類人中……

  将她葬在那裡,是最妥當不過的吧!
她還在王府裡,還在她很愛的人身邊,他是不是也有一些感念她對他的癡心,才這樣做的?
所以終究,他也不是太無情?

  他上前,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漆黑的眸牢牢鎖住她的視線:“你不是她,所以不需要常常想起她以便提醒你自己,也不需要有兔死狐悲這樣的心情,這是沒有必要的,明白嗎?

  韓采月是韓采月,她雲懷袖是雲懷袖,她們之間沒有任何共同處,自然也談不上兔死狐悲的悲傷甚至将自己的命運也套進了她的命運裡,不是每一個愛上他的人都是同樣的命運!
如果他不允,她的命運絕對不會跟别人一樣——她怕的,或者抗拒的,是不是就是這個?

  她有些迷茫的瞧着近在眼前的他一臉凝重的模樣,卻,奇怪的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能以那種茫然的近乎癡傻的表情看着他!

  夏侯景睿還欲說些什麼,卻有婢女在門外輕聲道:“王爺,崔禦史大人求見——”

  他側頭,微有些不悅的擰了眉,随即道:“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那,你有事先去忙吧!
”然後放她一個人仔細回想一下他剛剛說的話,唔,他剛剛那話是怎樣說的?

  他再緊一緊她的手:“等我回來用晚膳!

  見她點了頭,他才轉身往外走去!
他的身影才轉出去,柳語便貼着牆根輕手輕腳的溜了進來,雲懷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幹嘛?
做賊啊?

  錦蘇跟在柳語身後,聽見她的話,“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姐,這不能怪柳語,王爺這兩天不準我們靠近你,柳語便時常這樣偷偷摸摸的溜進來,呵呵……估計她是習慣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恐怕還改不過來這偷偷摸摸的習慣呢!

  柳語委屈的嘟了唇兒:“本來就是啊!
王爺每次看見我二話不說就将我丢出去,拎小雞一樣的……很痛呢!
”而且常常是她從哪裡進來,他就将她從哪裡扔出去?

  最險的一次是她從屋頂上爬下來,王爺問清楚後,拎了她直接往房頂上扔,吓得她哇哇大叫——若不是那叫辰的沉默的像塊石頭的男子順手接住她,她這會兒還能以偷偷摸摸的姿勢出現在小姐面前嗎?

  “他一定是覺得你太聒噪了,怕你打擾我休息,所以才要将你扔出去——”她家柳語是什麼樣的人,她這個小姐豈有不知之理?
“所以他這樣做,沒什麼不對啊!

  “小姐——”柳語悲憤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講?
”居然講她呱噪?
她這麼呱噪都是因為誰啊?
“沒良心!

  錦蘇輕歎一聲,拍拍悲憤狀态中的柳語的腦袋:“你什麼時候在小姐身上找到過良心這兩個字?
好了,不許哇哇叫了,讓我安安靜靜的跟小姐說會兒話!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