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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讀心術

王爺永遠是對的 暈小七 10686 2024-01-31 01:08

  計劃是好計劃,可是――雲懷袖與喬玉嬌在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又遇見了更令人頭痛的難題。

  “小姐,我讓管家将府裡與錢莊裡的銀子都提了出來,但是,恐怕還是不夠――”錦蘇為難的看着堆在雲懷袖面前高高的白花花的銀子與花花綠綠的銀票。

  雲懷袖也頭痛不已,錢錢錢――她知道錢的重要性,但是,她的人生,從沒有為金錢操過心……

  關鍵時候,又是喬玉嬌站了出來,她咬一咬牙,目光微微一閃,平靜道:“錢的事情讓我來想辦法,你不要操心這個了……”

  “你?”雲懷袖驚訝的蹙了眉,随即慌忙去拉她的手:“玉嬌,你可别亂來……錢的事情咱們可以慢慢想辦法,你千萬别去做傻事――”

  她一個弱女子,有什麼辦法可以想?

  “你……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她不過是要去找那個人,但這又不能讓她知道了,否則,她定會氣惱的将自己趕走的!

  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沒好氣的伸了手指戳一戳她的腦袋:“你也想太多了吧!就我這樣的,就算真的去……也不可能短時間籌到那麼多錢不是?”哪個青樓瓦院願意給她天價般的價錢?她也真看得起自己!

  “那你能有什麼法子想?”聽她這樣講,雲懷袖還是不放心,從前她也不過是夏侯淩培養的一名細作,除了王府,她能認識什麼人,她能找誰去籌那麼多的錢?

  “小四家很有錢,他們在這邊也有錢莊。”喬玉嬌扭頭去喚蹲在角落裡興緻勃勃玩耍螞蟻的司小四小姑娘,“小四,你們家很有錢對不對?”

  “對啊,超有錢的!”司小四一點兒也不謙虛,頭也不擡的回道,她家叔叔伯伯可都是賺錢的好手。

  “所以,我去借,應該能借到足夠的銀子!”喬玉嬌轉回頭,寬慰的拍一拍雲懷袖冰涼的小手:“你放心,他們家的人真的都很好,一定會願意幫我們這個忙的,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言罷,也不待雲懷袖說話,便風風火火的往外跑了去。司小四玩螞蟻玩膩了,拍拍手跳過來,大半個身子都撐在書桌上,雙手托腮,歪着腦袋眨巴着圓圓的大眼打量神情怔忪的雲懷袖:“雲姐姐,我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開始玩遊戲?我等的好無聊哦――”

  這個率真的小家夥,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可就是莫名的喜歡她,摸索着伸出手,她立刻善解人意的将頭湊了過去,讓她能更方便的撫摸她的腦袋,“再忍耐一下下,很快就能玩了――不過你要記住,到時候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受傷了……”

  “雲姐姐,你好溫柔哦,都不像我阿娘,我阿娘隻會對我大呼小叫――我跟别人打架打輸了,她也不會疼我,隻會跟司初二――初二是我妹妹――一起嘲笑我說我沒出息!”都不會像這個姐姐一樣這麼溫柔的跟自己說要小心不能受傷之類的……“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我阿娘的,雖然她更疼愛初二――”

  雲懷袖再也忍不住,于是硬着頭皮就問了:“為什麼你跟你妹妹的名字都這麼的……”奇怪?司小四?司初二?直聽的人一頭黑線,這都是什麼名字啊?

  “你也覺得我們的名字很奇怪對不對?”司小四委屈的扁了扁嘴巴,瑩亮的大眼忽的暗了下來:“唉,這世上,大約也隻有我們那不負責任的爹娘才會為自己的女兒取這麼不負責任的名字了……我叫小四,是因為我生在四月。以此類推,初二也該以月份命名才對,偏偏那家夥也生在四月――”

  她頓一頓,眸裡便有了幸災樂禍,嘿嘿一笑:“四月初二……所以,她的名字便叫司初二――你不知道我跟初二從小為了這難聽的名字跟他們抗議了多少回,想要重新改名兒,我那狡猾又可惡的阿爹便說了,改名字可以,但一定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比他當年還厲害的事情才行……啧,誰比得過他啊?”裝瘋賣傻才将阿娘騙到手,做了幾天逍遙皇帝就下台……

  雲懷袖大大的汗了一把,這都什麼爹娘啊?未免也太不負責了吧?

  “雲姐姐也覺得他們不負責任對不對?超過分的,都一把年紀了還惡心肉麻的要死,司初二就是受不了他們那樣才離家出走的……”而她趕緊抓着尋找司初二的幌子,光明正大的溜出來玩了。

  “你幾歲啊?”聽她的聲音,便覺得她年紀不大,那麼她的妹妹,不是更小麼?

  “我還差兩個月滿十五,初二比我小三歲――”仿佛猜得到她的心思一般,司小四報了自己年紀了,也将司初二的年紀報了出來。

  十一二歲的孩子便離家出走,她們家的大人都不會擔心嗎?

  “擔心什麼啊?他們正好趁此機會過他們快快樂樂的二人世界,巴不得我跟初二滾遠遠地――”特别是占有欲超強的阿爹,最好一輩子不要她們回去打擾他跟阿娘恩愛!

  雲懷袖的神情從驚訝到凝重最後變成了震驚,她的手還僵在司小四的頭頂上,嘴唇輕顫着,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雲姐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能猜中别人的心思所以是個小怪物?”司小四受傷的看着她震驚錯愕的神情,很是委屈的扁扁嘴巴,眼神更加暗淡了――因為這個原因,除了義兄們,都沒有别的小朋友肯跟她玩。

  “所以……”雲懷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幹道:“你真的會讀心術?”她心中猛地一動,緊緊抓了她的手,表情急切的追問:“任何人心裡所想的,你都能讀到?”

  司小四被她的急切吓了一大跳,老老實實回答:“也不是啦,像我爹娘,初二,還有十一叔叔……他們心思太複雜了,我猜不到他們在想什麼!”像她這樣心思幹淨純澈的,很容易猜到啊!

  冷寂了很久的雲家,忽然間又門庭若市了!雲懷袖在這日,借着查賬的名目,将京都商行的各掌櫃請到了府裡――其他地方的,因為太遠,便放着以後慢慢收拾了。

  雲懷袖端正的坐在主位上,她牽握着司小四的手,讓神情興奮不已的她坐在自己身旁。司小四乖順的坐下來,一雙大眼卻滴溜溜的從這個身上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一屋子的人都顯得意興闌珊,或是漫不經心的品着手裡的好茶,或是懶洋洋的與身旁的人磕着牙,或者目光充滿嘲笑的瞥一眼端坐着的雲懷袖,顯然,誰也沒有将她放在眼裡。

  雲懷袖雖然看不清,但是這種不被重視或者說是不被尊重的氣氛,她還是能察覺到,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是端着無懈可擊的柔美微笑,“各位,今天請各位前來,是有些事想要跟各位商量……”

  “不知四姑娘讓我們大家過來這邊是有何要事?你知道,商行事情繁多,底下的人又笨得要死,人離開一會兒都不行呢!”一名橫着發展身軀很是福态的中年男子率先開了口,言語中諸多不滿,似埋怨雲懷袖耽誤了他們大家的時間。

  她被皇上休了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不過一個棄婦,他喊她一聲四姑娘還算尊重了呢!哼,這樣抛頭露面的女子,若他是皇上,定也不會要的――雖然,她确實很美……嘿嘿,如果求他陳武,他或許會考慮看看接手的哦……

  從前也是見過她的,不過總是病怏怏的,倒比不上現在這樣的氣色,不過,雲家三少是斷然舍不得他們的寶貝妹妹抛頭露面與一幹男人談事情,那麼隻能說明,外頭那些傳言是真的――雲老大重病身亡,雲老二昏迷不醒,雲三少下落不明……

  如此天賜良機,他們這些人定要好好把握才行呢!

  “無妨!”雲懷袖唇邊的笑意依然溫柔:“我看過你們送來的賬簿,這些天生意并不景氣,如此,各位留下來喝杯茶的時間,還是很富裕的!”

  那人一時語塞,面上有些被堵的郁色,一甩袖子,别過頭再不說話。

  司小四依然挂着她招牌般的甜美笑容,不動聲色的輕聲道:“雲姐姐,這個人是很忙,嘿嘿……他忙着去美人坊見他的老相好,又怕回家太晚了被他家的母老虎發現了,所以急着要走呢!還有,他心裡很看不起你哦――”

  這種滿腦子風流的人的心思,也好猜的很呢!

  雲懷袖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目光依然平靜,他們自然是看不起她這個弱質女流的,也不介意,依然淡淡笑着。目光一轉,語氣更是謙遜溫和:“因為琉毓國那邊的商行出了些事情,所以天音哥哥趕過去處理了,這邊商行也不太安生,我知道大家為了商行的事情都很辛苦,所以請各位前來,也是想要表達我真摯的謝意――”

  “四姑娘,我是個直腸子,拐彎抹角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左手邊一名粗壯漢子站了起來,目若炬電的看着平靜微笑臨危不亂的頗有當家主母風範的雲懷袖:“我隻問四姑娘,三公子究竟在哪裡?商行被别家商行搶盡生意,如今已是苟延殘喘,三公子為何還不路面主持大局?”

  “我已經說了,琉毓國那邊的商行需要天音哥哥,所以他過去那邊了,近段時間怕是趕不回來的。”雲懷袖雖然還是笑着,但眼尖的人都發現她的目光微冷了下去,溫柔的嗓音略微揚高,便有尖銳的氣勢不動聲色的壓了下來:“怎麼?鐵掌櫃是不相信我的話麼?”

  “雲姐姐,這個鐵掌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心裡恨不得立刻将雲家所有據為己有――”包括她!

  雲懷袖暗暗将司小四讀到的信息牢牢記住,心裡莫名的有些悲哀――這些人,可都是天音哥哥親手提攜起來的,到如今,卻連一個可信可用的人都沒有麼?

  “四姑娘,倒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話!”另一個衣服飾品堪比親王的掌櫃搖頭晃腦的說道:“隻是,商行如今已是舉步維艱了,倒不如……我們好歹跟随了三公子一場,也不問你要什麼損失了,咱們就這樣好合好散吧!”

  “是啊,四姑娘,你是不知道,别的商行拼命壓低價格,這些日子,雲家商行連小筆訂單都接不到,商行的信譽在同行中更是臭名遠揚,就連從前長期合作的客戶都要求與我們解約,我們若是再用雲家商行的名号,怕都要餓死了――”有人冠冕堂皇又愁苦萬分的接口道,一大群人随即附和。

  雲懷袖好恨,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竟還敢說――打壓商行的事情,他們做的比别家商行更歡,不就是為了脫離雲家自立門戶麼?這樣逼迫雲家,連點後路也不留給雲家,誓要将雲家往絕路上逼,他們當真連一點兒天良都沒有了麼?天音哥哥從前待她們可是不薄呢!

  算了,人性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又何苦跟這起子小人置氣。

  “既然如今是四姑娘做主,那麼我們便鬥膽說了,雲家商行的名号,我們确實不敢用了,今天就請四姑娘給個痛快話――”

  反正就是要逼她解散了雲家商行就是了!雲懷袖深深呼吸,緊握的拳仍是洩露了她的憤怒,“南掌櫃說的是,雲家也不好再拖累了大家,既然大家去意已決,那麼,雲懷袖也不好留大家,想要離開雲家商行的,現在就可以走――”

  以為她不知道麼,說這些話的人,早就丢掉了雲家商行的牌子,挂上了他們自己的牌子,無妨無妨,這樣的人留着也是禍害……

  滿屋子的人瞬間走的七七八八了,甚至還有一個油頭粉面的家夥在臨走時對着雲懷袖輕浮的淫笑道:“如果雲家撐不下去了,我倒是不介意養活四姑娘,隻是要委屈四姑娘做錢某人的第十八房小妾了……”

  他話音未落,便被錦蘇連打帶罵的踢了出去。

  剩下的三五個,司小四說,有兩個是因為良心尚未完全泯滅,覺得有些慚愧,不過慚愧歸慚愧,前途歸前途,那兩個如坐針氈的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一些聽似冠冕堂皇話以及沒啥份量的對不起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最後,寬敞明亮的房間裡,就隻剩下兩個較年輕的男子了。他們安然的坐着,神情不見絲毫慌亂與心虛,司小四說,這兩個人完全可以信任,因為他們心裡非常感念雲天音對他們的提攜和關照。

  雲懷袖止不住的辛酸――這些天音哥哥提攜過的人,最後,卻隻有兩個懂得感念他的恩情,他若知道了,定也會很難過吧!

  正一正神色,漫不經心的捧着溫熱的茶杯暖手,微垂了眼睫,淡淡道:“雲家商行走到這個地步,怕也是無力回天了,拖累了你們,我深感抱歉,以後,還是别挂雲家商行的商号了……你們二位也請回吧!”

  “四姑娘這樣說,便是拿我們與方才那些人渣相提并論了――”那兩名男子相視一笑,從容道:“三公子對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雲家有難,我二人自然不能袖手作壁上觀……隻要四姑娘吩咐,赴湯蹈火咱們也在所不惜!”

  雲懷袖動容,手中茶杯微微一顫,雖然小四說這兩人可以信任,但經曆過太多的她還是心存了戒心,不敢輕易便信了他們。于是出言試探,不管對方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在這種時刻能說出這樣的感念的話語來,她真的覺得萬分珍貴。

  吸了吸鼻子,眨掉眼裡不期而至的水霧,這才擡起頭來,淺笑妍妍:“好――我當然不會讓你們赴湯蹈火,隻是,琉毓國的事情相信你們也有所耳聞,我們必須湊齊貨物盡快送到那邊,方能保住大半個雲家,倘若過時依然不能将貨物送去,雲家隻怕真就……”再也不複存在了,雲家的風光,也隻到這裡便徹底結束了!

  其實,如今的雲家,還有什麼風光可言?隻不過是拼着一口殘存的氣,艱難的殘喘着……這一次,也不過是放手最後一搏,能成功,當然是好事,如若失敗……她更用力的深吸一口氣,沒有失敗,隻能成功。

  “我們當然也很清楚,隻是……”其中一名青衣男子為難的皺眉說道:“隻是别的商行不肯出貨,一律推說沒有貨,我與張揚二人的商行,就算傾其所有,也是杯水車薪,根本解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我能找到貨源,不必倚靠那些人,但,我要請你們幫助我――”貨源的問題她能解決,但平安運送到琉毓國,就需要他們的幫忙了,“咱們此次出海不能用雲家的船。所以需要你們幫我找一家可靠的船行,一定要可靠。還有,出海之時,不要挂雲家商行的商号――”

  “四姑娘是擔心有心之人會在船上動手腳?”名叫張揚的男子瞬時回過味來,微蹙眉,點頭道:“如此,隻要在出海的時候,打着别家商号,到了琉毓國,再挂上我雲家商行的商号便也成了……隻是,這貨源龐大,四姑娘你能有什麼辦法在短時間内弄到那麼多貨?”

  雲懷袖抿唇一笑,茶杯重重擱在桌上,溫潤的雙目微眯,映着勢在必得的決心,“我自有辦法――”他們不仁,就别怪她不義了!

  精緻華麗的房間裡有濃烈的藥味,在人鼻前飄散不去。屋子裡好聞的龍涎香也不能沖淡了這刺鼻的藥味。

  純白半透明的床幔放下來,依然能瞧見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淺淺的吐納,呼吸間兇膛也平穩的起伏着,隻漂亮的眉一直緊揪着不肯放松。

  床幔被人撩開,那看似熟睡的濃墨長睫動了動,仿佛随時随地會張開,但床邊的人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他張開眼睛,索性出聲輕喚道:“皇上?”

  那雙漂亮的鳳目終于似很吃力的睜了開來,初時有些迷茫,微一眯,便被清明與焦急所取代:“你怎麼來了?她出事了?還是她發現什麼所以趕你走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皇上――”喬玉嬌加重語氣,有些無奈的看着他,似乎,隻要遇到跟她相關的事情時,他的冷靜穩重或者自持統統都會抛到雲霄之外去。伸手止住他欲要掙紮着起身的動作:“她沒事,也沒有發現什麼,我也會很小心不會讓她發現的……”

  他這才緩緩地,緩緩地松出一口氣。蒼白而倉惶的面容即刻恢複了冷靜,就着喬玉嬌的手臂坐了起來:“既然她沒事,你又因何進宮來?可知被人發現,她又該亂想了……”

  喬玉嬌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這個……也算的是自己夫君的男子,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她自然也一樣,可是,她的妹妹卻深愛着他,甚至為了他甘願喪命……到死,才得了他看似溫情的一個懷抱。

  可是她跟妹妹都很清楚,這個人,也沒有愛過甘願為他死的那名美好的女子……雖然,雲懷袖也是很好的女子,可是,還是會覺得難過與别扭!

  因為他愛重的女子有危險,所以他一句話,她便千裡迢迢的趕了回來,為他守護她的安危――她的妹妹,何曾受到過他這樣的對待?

  微搖了搖頭,她拒絕深想腦海裡那些突然湧上來的情緒,淡淡道:“她需要一筆錢,很大一筆,我答應她替她籌這筆錢……”

  “她忽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夏侯景睿眉心曲折,不知是受傷還是心情使然,不過短短數日,他便消瘦了許多,兩頰似都深深的陷了進去。

  喬玉嬌于是将雲懷袖的計劃細細講給他聽,他眉心的曲折一點一點的松了開,片刻,輕笑出聲:“她就是這樣聰明……”好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雖然心情尚未平複,可是能在短時間内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讓他忍不住要稱贊她。但是――“這法子雖不錯,可到底還是很危險,她找的人恐也靠不住,你回去便與她說,人手也由你找――我這邊會撥一些武藝精湛的人過去助你們一臂之力。你千萬記住了,别讓她涉險!”

  “我記住了!”都交代好幾遍了,她能記不住嗎?喬玉嬌忍耐着沒有翻白眼,關切望他一眼:“别隻顧着她,你怎麼樣?傷的嚴重不嚴重?”

  夏侯景睿苦笑一聲,擡手撫上纏着白色布條的兇口,淡淡道:“死不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唯一讓他放不下的,也隻有她了!但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她身邊保護她,有關她的所有消息,隻能通過别人才能知道,這樣的痛苦,遠比兇口那一刀更甚。“雲緻甯有起色了嗎?”

  “還是老樣子,也不知道那小大夫行不行?天天變着花樣給他泡澡,昨天浴桶裡,今天大缸裡……”折騰了這麼幾天,也不見有絲毫起色。

  夏侯景睿了解的點點頭――喬玉嬌不知道秦慕然的身份,自然會疑惑,而他不告訴她,自然也是擔心節外生枝,一不小心在她面前說漏了嘴,讓她起了疑就不好了。

  “皇上,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能任由她這樣冤枉你啊?”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他怎麼不想辦法澄清呢?

  不過瞧一眼他的兇口,也明白了――那女子看似嬌柔,性情卻最為剛烈,若有證據證明他的清白,他也不會受傷了……

  “我自有打算,你隻要幫我照顧好她便成!”他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冷酷無情在他漆黑的深眸裡濃烈的翻滾着,仿佛看不到底的莫測深淵,有妖異的狂瀾與那冷酷無情,最終都沒入了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一切準備就緒,最期待最興奮的,卻是司小四小姑娘。一大早便換好了雲懷袖特意為她準備好的小厮裝,焦急的等在大廳中,等着盛裝的喬玉嬌露面。

  在她的引頸期盼中,喬玉嬌終于隆重的出場了,玉冠束發,一襲繁複而華麗的衣衫,被秋日晴燦的陽光拂上了一身錦色輝煌,燦爛耀眼,英氣勃發的男裝,舉手投足不帶半絲女子的扭捏秀氣,昭示着她非富即貴的身份――

  “哇,喬姐姐這樣裝扮,好帥氣呢!”司小四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蹦蹦跳跳奔到她面前,驚喜的叫道,“若你真是男子,我便跟我阿娘說,讓你做我司小四的夫婿――”

  “司家什麼樣的身份地位?我可不敢高攀――”喬玉嬌揮起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她的小腦袋一記,“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雲懷袖含笑倚在門邊,将心裡的緊張忐忑化成面上的輕盈淺笑。喬玉嬌走上前,攏一攏她的雙肩,鄭重道:“你放心,我定不會叫你失望的――”

  雲懷袖握一握她的手背,點點頭,隻簡短道:“萬事小心――”

  喬玉嬌攜着司小四離開,錦蘇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小姐――”

  雲懷袖唇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平靜道:“你遠遠的跟着她們,記住,别教她們發現了――”

  若沒有經曆過被最親近之人欺騙的遭遇,她對喬玉嬌司小四不會有任何防範與戒備,可是人啊,摔了跟頭後,總是會怕的。喬玉嬌的舉動,也讓她不得不防――就算她能從司小四家裡的錢莊籌到錢,那麼人呢?不過眨眼功夫,那些武藝不俗的人她從哪裡找來的?

  喬玉嬌領着司小四大搖大擺的邁進錢記商行――這人便是昨日被錦蘇踢出去的錢某人。一瞧見上門的買主這樣一身華麗的行頭,便知此人一定是個大客戶,連忙從櫃台鑽了出來,陪着掐媚的笑臉親自招呼,一邊趕了夥計去泡茶,一邊狗腿問道:“公子貴姓啊?”

  喬玉嬌雙手負在身後,一邊浏覽着櫃台上的各種茶葉,一邊漫不經心回道:“喬――”

  “原來是喬公子!喬公子,咱們錢記商行的茶葉種種都是最好的,西湖龍井,黃山毛峰,廬山雲霧,信陽毛尖,祁門紅茶,君山銀針……您需要點什麼呢?”錢某人一邊跟在她身後,一邊熱情的介紹。

  喬玉嬌參觀完了他的店鋪,撩袍抖袖,懶洋洋的坐了下來,唰一聲揮開折扇,漫不經心道:“都是最好的?”

  “客人,做生意講究的可是誠信二字,若然不是最好的,大門就在那邊,客人您隻管走出去便是了……”錢某人點頭哈腰,大大的笑容仿佛盛開的菊花,眼睛都眯成了縫兒。

  “你這店家做生意還真奇怪!”喬玉嬌懶洋洋的笑一笑,刻意壓低的嗓有難辯雄雌的沙啞:“别人巴不得客人光顧,你倒是急巴巴的想将客人往外推,你這樣可不行啊――”

  “喬公子說笑了,我這哪是将您往外推啊――”他也跟着坐了下來,陪着笑将剛泡好的好茶往喬玉嬌面前一推,“您嘗一嘗這君山銀針――喬公子,聽您的口音,不是京都人啊?”

  “在下是從蔚縣來的,家裡也做茶葉買賣,這不,特地上京來看看,順便買些好貨回去――”她接過錢某人遞來的茶杯,閉上眼睛淺啜一口,微偏了頭,似在回味萦繞在口齒的茶香一般,“不錯不錯,果然是好茶――你這店裡的,剛才介紹過的好茶葉,我統統要了……”

  “統統……要了?”錢某人先是震驚,再來狂喜,緊跟着卻是一臉疑惑:“喬公子,本店的茶葉,數目可是不小,您全部要,這……”

  “怎麼?你怕本公子付不起錢?”喬玉嬌慵懶的支手撐着下巴,懶懶瞥使勁兒賠笑的錢某人一眼:“小四――”

  站在她身後的司小四見終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脆脆兒應一聲,轉身便往店外跑,不一會,扛着一隻包袱興沖沖的沖了進來。

  喬玉嬌伸手接了過來,往錢某人面前一推:“這些算是定金,待你将這些茶葉送到我蔚縣,剩下的,本公子一分不少的付給你!”

  “這――”錢某人一邊雙眼發直的看着打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疊厚厚的銀票,一邊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蔚縣着實太遠了,且路上又不太安生……”

  “公子,看來這掌櫃是不想與我們做這筆買賣了!”司小四鄙夷的看他一眼,一臉貪婪,既想賺錢,又沒這個膽兒,啧……“反正這京都賣茶賣絲綢的地方多得是,咱們再去别家看看好了,總有人願意送貨到蔚縣去的……而且,公子你看,這家店裡的茶葉也根本不夠嘛!”

  “你們……還要買很多?”錢某人連忙追問,急切的眼睛裡滿滿都是銀票的樣子。

  “當然,本公子不但要買茶葉,還要大量收購绫羅絲綢!”喬玉嬌從容一笑,收起折扇站起身來:“不瞞掌櫃你說,本公子接了很大一筆訂單,若能按時将對方要的東西送到,本公子也能從中賺取一筆。既然掌櫃為難得很,本公子便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言罷,雙手負于身後,潇灑的就要離開。

  錢某人豈能放走這樣财大氣粗的主兒,連忙攔了下來:“喬公子,倒不是我為難,而是,店裡諸多茶葉也被别的客人預訂了,若是全部賣給你,這對錢某人的信譽也不是很好,所以你容我想想辦法……”

  “但是本公子時間有限,今天必須敲定所有的貨物,既然錢掌櫃你這裡不方便,本公子便去其他地方瞧一瞧……”朝司小四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高高興興的抱起桌上的銀票,跟在她身後往外走――這個錢某人舍得放她們這樣大的大魚離開才有鬼哩!

  “喬公子喬公子――”錢某人急急追在她們身後,見喬玉嬌停下腳步,忙讨好的伸出手替她扇扇:“您這樣一家一家的去談也挺累的,您看這樣好不好――您在小店歇口氣,告訴我您需要多少茶葉絲綢,然後我将熟識的掌櫃喊來,需要多少咱們都能提供……這樣,也省了您一家一家的跑,您說好不好啊?”

  雖然蔚縣是比較遠了點,雖然這路上也不太安生,不過,這白花花的銀子啊……傻瓜才會将财神爺往外趕呢!

  “喬姐姐,這人心裡除了銀子就沒有其他的了……”司小四瞧着錢某人發胖的身軀急急忙忙往别家商行跑去,鄙夷的撇撇嘴角,大大的眼裡滿是不屑。“活着可真沒意思!”

  喬玉嬌警覺瞧一眼店裡的夥計,擡手敲一下她的腦袋,低聲警告道:“别忘了你答應過你阿娘,在外面不準猜任何人的心,就算猜了……”

  “就算猜了也不能講出來,好啦,我記住啦!”喬姐姐都快變成自己第二個阿娘了――

  不到一盞茶功夫,錢某人便領着浩浩蕩蕩一群人回來了,司小四規規矩矩站在喬玉嬌身後,瞧一眼神色興奮的衆人,粉嫩的唇兒一彎,用隻有喬玉嬌與她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喬姐姐,這些人居然都是昨天去過雲姐姐家裡……侮辱過她的那些人哦!”

  是嗎?那正好啊!喬玉嬌神色一閃,随即挂上滿面笑容,起身迎向衆人――蛀蟲們,你們該倒黴了!

  關于喬玉嬌大手筆的要購買如此多的茶葉絲綢,衆人起先同錢某人一眼,皆覺得有些為難與不放心,但當司小四将更多銀票搬到衆人面前時,他們的表情便與之前的錢某人一樣了。喬玉嬌舉了茶杯,擋住唇角的冷笑,沉聲說道:“這些隻是定金,當你們将貨物送到蔚縣後,剩餘的款項本公子會一分不少的結算給諸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這……喬公子,去往蔚縣的路一直都不安生,這麼多的貨物……”若出事了可怎麼辦?責任算誰身上啊?這喬公子出手是挺大方,連價都不怎麼壓,但一想到這路上……還沒被大把銀票完全沖昏頭腦的某一人遲疑的看着被衆人圍坐着的喬玉嬌。

  “是啊,喬公子,您看……是咱們将貨點齊了然後你讓人運送回蔚縣,如何?”有人想了個法子,期期艾艾的說了出來。

  喬玉嬌面色一變,倏地拍桌而起,冷眼一掃,“衆位是欺本公子從外地來便什麼都不懂了麼?本公子正是想着蔚縣路途遙遠,才不與衆位殺價。哼,自古以來,便是賣家負責送貨給買家,如今你們竟然要本公子自己找人運送這麼龐大的貨物回蔚縣,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再說本公子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找人也找不到放心的人……哼,本公子算是明白了,諸位根本沒有誠意與我做這筆生意。小四,咱們走――”

  “诶诶……喬公子您不要生氣嘛,運送的事情咱們好商量,好商量嘛!”錢某人如何舍得放走這樣大一筆買賣,拼命賠笑,其他的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勸說――這樣的買主,還真是十年難得一遇呢!

  “若你們堅持不負責運送,本公子與你們便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喬玉嬌不耐的皺一皺畫的英氣的眉,甩開錢某人拉着她華麗衣袖的肥膩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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