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确實是帶着三朵花去找蘇杏了,不放心四樹一個人在家,索性也把四樹帶上了。
走夜路,對一群混迹京城多年的乞兒來說,并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真正可怕的是,找不到要找的那個人。
“樹哥,杏兒姐不會……真出事了吧?”二花扁着嘴,要哭不哭的問。
林樹立刻否定了她:“胡說啥呢,她能有啥事?世道太平的很,啥事也沒有!”
隻是,他心裡也沒有底。杏兒說是去買塊肉回來吃,可出去半天,天都要黑了也沒見着她回來。他等不及跑出去找,卻根本沒有看到杏兒的身影,隻在路上看到兩條狗争搶一塊肉。
如果那塊肉是杏兒買的,那她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将肉掉在地上?
費了好大力氣,他才敲開一家鋪子的門,頂着守門夥計的臭罵,他終于問到了消息――杏兒追着一輛馬車跑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黑,林樹坐不住了,帶了大花她們就沿着路找去了。
可一路找過去,卻根本不見人影。
“都到這時候了,會不會……杏兒姐回家了?”三花忍不住開口道,“天這麼黑,杏兒姐肯定怕黑吧?樹哥,你不是說杏兒姐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麼,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有幾個不怕黑的?”
林樹眉頭緊鎖,他怕的就是這個。
杏兒出手大方,手裡還有那麼貴重的簪子,十有*是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的女兒,根本不是什麼快要被賣掉的窮人家女兒――窮人家,有幾個用得起那樣的簪子。有幾個像她似的花錢那麼大方?
而他更怕的,就是杏兒為什麼要去追一輛馬車,那輛馬車上是是什麼人,會不會是杏兒的親人。如果是杏兒的親人的話……
杏兒會離開這裡,回到親人的身邊嗎?
“樹哥,我餓……”四樹走的累了,正被林樹背在背上。他拉拉林樹的肩膀。小聲道,“那個馬車上的人是杏兒姐的親戚不,為啥她要追人家的馬車?”
“别瞎說!”林樹心裡不痛快。加快腳步往前走。
“要不,咱先回去看看,萬一杏兒姐回去了呢?”大花試探着說,“如果她沒回來。你就把四樹留家,我給四樹弄點飯吃。你們再去找,我領着四樹在家守着,說不準杏兒姐先回來呢。”
林樹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萬一……杏兒已經回來了呢?
這不是他第一次走夜路。卻是他第一次走得這般戰戰兢兢。
門口,似乎有亮光?
“有人在門口呢!”三花半是驚喜半是期待的喊了一聲。
二花說了句“我過去看看”,拔腿就往前飛跑。
“杏兒姐!”
蘇杏點了燈坐在門口。累了一天,坐在門口昏昏欲睡。忽而聽見一聲尖叫,吓得她頓時從地上跳了起來,連腳邊的燈都給踢到了。
燈光滅了,可林樹的心卻亮堂了起來,背着四樹沖上前去,兩眼死死盯住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看不清面龐,但他知道,這是杏兒,杏兒回來了!
三花已經搶先一步抱住了蘇杏的胳膊,死死抱緊她問:“杏兒姐,你可回來了,你去哪兒了?”
二花也是一連串的發問:“你幹啥追着人家的馬車跑,你認識人家?你要是認識人家,人家為啥不停車等你?你到底追到哪兒去了啊?”
“我……”蘇杏撓頭幹笑,看來他們幾個是吓壞了。
不等蘇杏解釋,林樹就放下了四樹,走上前去。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下,落在蘇杏的頭頂上,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你回來了……”
“抱歉抱歉,當時實在是太急了,看見那個車上有人像是我姐,我趕緊追上去,可她一見我就讓人趕緊走,我追着車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後來實在追不上隻能停了,結果發現天黑了,路也不認識了,幸虧有人給我指了路……”
第二天一早,蘇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三朵花一人一塊拽着,像是怕她半夜失蹤一般。
看來,他們真是吓到了。蘇杏抿了抿唇,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雖然認識時間并不算太久,但總覺得像是家人一樣,兄弟姐妹俱全的一家人。現在已經有了大姐的線索,等她找到二姐,再把桃兒和果果接來,一家人就齊了呢。
蘇大富和蔡花?诶,那是誰,她認識嗎?
“你說他讓你從安隆街街上拐彎去魏公街然後再轉到這邊來?”林樹的臉都拉長了。
蘇杏點頭:“怎麼,有啥問題麼?”對于那邊的路,她不是很熟悉,剛才跟林樹打聽雲帆的事情,看林樹這表情,似乎有什麼異樣。
“他根本就是讓你轉圈子呢,從你那個位置,穿過路口一路直走過來就能直接到咱街上!”林樹氣得直瞪眼,“他坑你呢。”
诶,不是吧,讓她兜圈子有什麼意思啊,而且,最後還是他辛苦一趟送她回來……等等,他指這條路的目的,不會就是讓她兜圈子兜到他身邊,然後再名正言順的送她回家吧?
拜托,這明明是腹黑男主泡妞的手段,跟她有個毛線關系啊,總不可能那個美得讓人驚為天人的帥哥突然間就看上了她,故意制造種種偶遇。得了吧,就算她真是對自己充滿信心自作多情,那也得看人家究竟有沒有看清楚過她的臉啊。第一次,她裝死屍,而且是躺在黑夜的地上,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第二次,她一身爛泥半死不活的爬上他的馬車,他坐在車裡頭也看不到她;而昨天,天都黑透了,他能看見個毛線啊。
哦,确實,在安隆街上還是有點亮光的,可在那之前雲帆就已經故意給她指了個兜圈子都到興慶園門口的路了。
所以,想了半天,她也隻能對雲帆的行為下一個定義:“别管他了,他可能有病。”
“你真的不認得他?”林樹不放心的再次追問。
“不認得啊,為什麼要認得?”蘇杏奇怪的問。
“都說他性情古怪,喜怒無常,昨兒怎麼會突然給你指路,還要送你回家的,太奇怪了。”
蘇杏撇撇嘴:“整天被男人壓,能不古怪麼?”喵的,好好的一棵嫩白菜竟然被豬拱了,聽林樹說,雲帆是興慶園的台柱子,不知多少人捧他的場,而最著名的,就是當今聖上最小的那個兄弟――甯王。據說,雲帆可是深得甯王寵愛啊。
至于是哪種寵愛,誰說得準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