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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走,還是留?

阖家 月雨流風 2352 2024-01-31 01:08

  去母留子。

  蘇杏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對于這一點,她不是沒想過,所以,她才更急着要将蘇蓮從周家帶走。

  周川是一個老成的商人,不是初墜情網的毛頭小子,所以,如果他的正妻堅持要去母留子的話,權衡利弊後,他很可能會選擇默認。也不是沒考慮過等着蘇蓮受了苦頭被賣出後,自己再出面将蘇蓮找回,同時順理成章的脫離周家。可是,那麼一來的話,蘇蓮與她的孩子恐怕就再難相見了。

  “鬧心呐……”蘇杏歎氣。

  “現在惆怅,未免有些為時過早。”雲帆臉上的笑容稍減。

  他不喜歡看到她惆怅的樣子,那個說“我不知道什麼是窮途末路,我隻知道,隻要我還活着,就有路”的女子,是那麼耀眼。

  “為啥為時過早?”蘇杏奇怪的問。

  雲帆給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蘇蓮自己是否願意離開周家,離開出入有車随行,坐卧有人服侍的生活。

  蘇杏頓時更加洩氣,懶洋洋的往桌上一趴,下巴抵着桌面幹巴巴的說:“所以我現在就是想聯系上她,然後問問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啊,問題是,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去見到她,怎麼問她?”

  “這個麼……”雲帆吊足了蘇杏的胃口,在她逐漸明亮起來的目光下,他終于笑了起來,“我确實有些辦法的。”

  三天後,一張紙條出現在了蘇蓮的妝台上。

  當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蘇蓮心頭猛地一跳。

  因為,她看到開頭兩個字寫的是“大姐”,而開頭第一句話則是――我是杏兒。

  杏兒啊。

  自打那日老爺将杏兒趕出去後,她就沒有一日不挂念的,可老爺又讓管家去打聽,回來說杏兒是假冒的,還說杏兒勒索了他幾百兩銀子後跑了。

  這怎麼可能呢,那就是杏兒沒錯。她能認錯任何人也不可能會認錯杏兒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杏兒她怎麼了,難道杏兒真的是被錢打動了,所以不管她了?這麼想着。蘇蓮又不由得苦笑起來,怎麼可能呢,杏兒不是那樣的孩子,那孩子最愛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不會拿了錢就跑的。想來。是老爺不想讓她與杏兒再有牽連,所以才編了這樣的故事來哄她吧。

  隻可惜,老爺你不知道,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任何人的話都聽在耳裡記在心裡的蘇蓮了。

  紙條上寫了很淺顯的幾句話,即使是粗通文墨的蘇蓮,也勉強能看得懂。

  杏兒問她,願不願意離開周家,去過自己洗衣裳自己做飯吃的日子。

  “蓮兒,你今日在家――”周川推開房門,卻看到自己的愛妾坐在狀态前。一臉的淚,不禁詫異道,“怎麼了這是,是誰又招惹了你?”

  蘇蓮慌忙搖頭,将那張小小的紙條緊緊攥在手中,抹抹臉上的淚,強笑道:“隻是想家了而已,讓老爺見笑了。”

  想家?周川的眉皺了起來,隻怕不是想家,而是想那個叫蘇杏的小丫頭了吧。哼。那丫頭也不過是來騙點錢罷了,一百兩銀子就可以打發的遠遠的。

  見周川不高興,蘇蓮趕緊擦淨了臉上的淚,起身道:“老爺。方才叫我是什麼事?”說着,她有意無意的晃着自己圓潤的肚子。

  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在眼前晃,周川再有多少不快也都能壓下去了,重新露出笑容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讓在家裡好生休養,若是悶了。我便使人去叫個班子,在家裡與你演上兩出小戲解悶。”

  “真的?”蘇蓮眼睛一亮,忍不住含情脈脈的看了眼周川,“老爺當真是待蓮兒太好了,令蓮兒感動的……感動的……”說着,眼淚又要掉下來。

  見狀,周川趕緊給她擦淚:“你懷着孕呢,不要總掉淚,傷身體的,好好歇養吧,若是有什麼事,直接交代老梁去辦即可。”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周川,蘇蓮臉上的溫柔笑容盡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厭惡的冷淡。

  老爺之所以對她這麼百依百順,最重要的不還是為了她肚子裡這塊肉麼?倘使懷了身孕的家裡随便哪個姨娘,想來老爺也是會體貼入微的照料的。

  畢竟,年過四十沒有嫡子不說,連庶子都隻有一個殘疾的,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想到這一點,蘇蓮的臉上冷笑更甚,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兒子總養不大,為什麼懷孕的妾室總會一不小心就小産?如果她當初清醒一些,有主見一些,就絕不會趟進這趟渾水中來。隻可惜,一旦趟入了渾水,想要明哲保身,最終的下場隻可能會更加悲慘。一開始,她看不明白,直到不斷的跌倒爬起,從别人的算計與白眼中學會算計和白眼,她才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那麼,現在有一個選擇擺在了她的面前。

  走,還是留?

  若是走的話,就要離開如今的舒适生活,要自己洗衣做飯,再也不會煩悶的時候随口交代一句,就能叫來一班小戲來聽;若是留的話,就要在這個绫羅綢緞包裹的泥坑裡繼續掙紮。

  蘇蓮松開了手,将那張被自己攥得皺巴巴的紙條展開,紙上那幾句話實在太過簡單,哪怕她翻來覆去的看,卻也隻有那麼淺顯的幾句。

  收起紙條,她又将目光投向四周。

  她的床上挂着精緻的帳子,桌上擺着華麗的瓷瓶,瓷瓶裡插的是時新鮮花。

  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繡滿了花蝶的絲綢,手腕上戴着的是晶瑩剔透的玉镯。

  她女紅出色,可自打有孕之後,老爺說太過傷神會傷了孩子,所以,她再也沒碰過針線。

  若是離開的話,再沒有精緻舒适的床,再沒有華麗的瓷瓶,或許會有一個破口的陶罐,裡面随便插着幾朵零散野花。再不能穿别人做好的衣裳,而是自己動手,不僅要做自己的,還要做其他人的。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白嫩秀氣的手,她記得當初在家時,不,哪怕是到了周家後的幾年裡,這雙手時常是布滿細碎傷痕的,她不知費了多少心思才将這雙手保養的白白嫩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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