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珠一凜,回頭一看,卻是史美人正扶着侍女的手過來了。隻見史美人臉色鐵青,氣得怔怔的,厲聲喝道:“你這個賤婢,竟然敢偷盜我的東西!”
壁珠吓了大跳,瞧了瞧手中的耳環,忙辯解道:“史美人,奴婢沒偷您的東西啊!”
這個時候,史美人沖着身邊的小内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内監頓時心領神會,随手對着壁珠就是一巴掌。
壁珠不曾料想小内監會突然打自己一巴掌,隻見壁珠手一松,那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便落在了地上,滾出去了好遠。
壁珠被這當頭一掌打得直發懵,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被史美人身邊的宮女拿走。
那宮女對史美人福了一福,恭順開口道:“美人主子,這便是您的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了。這證據可是明明白白在這兒擺着呢——便是柔儀宮的宮女壁珠偷盜了您的耳環。而且,那個賤婢仿佛還是抵死不承認呢!美人主子,您快責罰她罷!”
史美人也不答話,隻是柳眉一動,将那隻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放在手中摩挲片刻,這才冷下臉來,厲聲開口道:“好你個壁珠,竟然敢偷盜皇上賞賜給我的心愛之物!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壁珠逆着光往史美人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見了史美人的左耳上懸着一隻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盡管距離較遠,可是壁珠還是一眼就認出自己所拾到的那隻耳環與史美人耳朵上的乃是一對兒。
隻是,這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當真是自己拾到的,并非偷來的。隻是,史美人擺明了是要刁難自己,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若是換做以前的壁珠,見到史美人和侍女如此冤枉自己,早已經是怒火中燒,劈頭蓋臉地就要吵起來了。可是,如今蕭绾心已經是被廢去位份逐出宮廷的了,柔儀宮裡沒有靠山,蕭貴嫔、蘇良人和純嫔她們又不是十分靠得住的,自己又能怎麼辦呢?隻能隐忍罷了。
壁珠無奈,隻得咬了咬牙,膝行到史美人跟前,哀聲懇求道:“請美人主子明察,這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乃是奴婢在禦湖邊上撿到的,并非是奴婢偷盜所得。奴婢方才閑來無事,閑逛到禦湖邊上,偶然得了這一隻耳環。”
說罷,壁珠小心翼翼地觑了史美人一眼,低低開口道:“若這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是史美人的東西,奴婢隻要還給史美人就是了。隻是這偷盜的罪名,奴婢實在是承擔不起……”
“還給我?你說得倒是輕巧!怎麼,你如此巧言令色,就是為了讓我不追究你偷盜的罪責麼?若是我今個兒不好好地給你點臉色看看,你們還一個個的權當我史美人好欺負呢!”史美人憤憤道,“壁珠,你身為賤婢竟然敢偷盜主上的東西,罪無可恕!我怎能容你!”
壁珠見那史美人欲與自己死磕,頓時欲哭無淚,連連哀聲道:“美人主子息怒!美人主子息怒!奴婢當真沒有偷盜啊!還請美人主子您明察啊!”
史美人柳眉一橫,上前用手指勾住了壁珠的下颌,卻是冷然開口道:“怎麼,你這賤婢還以為自己是寵妃身邊的紅人麼?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得告訴你,柔儀宮的那一位已經被廢去位份逐出宮廷了。從此以後,這未央宮裡就跟沒有這麼一個人兒了似的,你壁珠當初再怎麼春風得意,如今也是過了頭的。”
史美人冷笑一聲,随即在壁珠的耳邊輕聲開口道:“壁珠啊,我知道這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不是你偷到所得,乃是我不小心遺失在這裡的。也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才特意折回來取。可是,今個兒我就認定是你偷了我的東西,認定你犯了偷盜的罪名——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如何呢?”
說罷,史美人後退一步,旋即厲聲道:“來人!柔儀宮的賤婢壁珠竟然敢偷盜皇上賞賜給我的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如此以下犯上,實在是罪無可恕!來人,把壁珠帶到清甯宮去,給我好好地問一問壁珠,是不是還偷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是!”幾個小内監得了史美人的命令,皮笑肉不笑地便走了過去。壁珠見到這樣的架勢,知道大事不好,一個撐不住,便暈死了過去。
待壁珠醒來的時候,仿佛已經是深夜了。窗外懸着的宮燈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卻隐約透出了幾分寒意。
壁珠吃力地睜開自己的雙眼,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酸痛無比。借着屋中幽微的燭光,壁珠隐約瞧見了灰塵微微揚起,隻嗆的人腦仁兒疼。
如今已在秋日裡,夜晚的風早已經沒有夏日那般的清爽宜人,而是顯得瑟瑟可戚。壁珠絕望地環視了一下自己如今所在的房舍,心中卻是久久的不安。
猛然間,壁珠瞧見了在陰暗的角落裡,四個小内監正奸邪地沖着自己笑着。
壁珠一凜,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知何時,自己的蔥綠織錦的宮裝上的琵琶扣已經被解開了幾顆。其實壁珠的相貌相當嬌美。在幽微的燭光映照之下,盡管那蔥綠織錦的宮裝盡管顔色鮮豔,可是在壁珠的容貌面前也顯得黯然無色。壁珠隻覺得腦袋一熱,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竟然也是熱乎乎的。
突然,小腹的一陣酸痛襲遍了壁珠的全身。壁珠一個吃痛,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小腹,卻隐約覺得有股溫熱的暖流從自己的下體隐約而出。
月信了?不應該啊,自己的月信明明剛過……
突然,一絲不祥的預感襲遍了壁珠的全身,壁珠驚恐地望着那四個小内監,卻聽到一個小内監嘻嘻一笑,道:“哎喲,這丫頭明白過來了呢!”
“啧啧!”另一個内監卻是不屑道,“咱們又不是尋常男子,能有什麼!”
壁珠聽到小内監的交談,驚恐萬分。自己的衣裳淩亂不堪,發髻也是。更重要的是,自己下身的痛楚愈演愈烈,幾乎要奪取壁珠的性命一般——難道,自己被這幾個小内監侮辱了?
怎會?他們可是身子殘缺的人啊!
見到壁珠驚慌而又憤憤的表情,其中一個小内監卻是來了精神,推搡着另一個小内監道:“哎呀,人家姑娘嫌棄你沒本事呢!”
那小内監唾了一口,冷冷道:“咱們都是身子殘缺的人,難道你還例外麼?”
這個時候,倒是一個一直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小内監奸邪一笑,道:“壁珠姑娘,您流水兒似的身段當真是美極了。隻是,不知道我在你肩膀上咬齒印,你覺不覺得疼呢?”
壁珠隻覺得自己的心口猛地一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種蝕骨的疼痛在蔓延開來。
霎時之間,壁珠仿佛将剛才的情況都想起來了。朦胧中,仿佛有人撕扯開了自己的衣裳。自己柔嫩的肌膚在那些人的揉搓下顯出陣陣的紅色,他們的體臭讓自己無法呼吸,那些令人無比惡心的撫摸與親吻,就像是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壁珠驚恐無比地沖着那幾個小内監喊道:“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小内監嘻嘻一笑,道:“壁珠姑娘,咱們都是内監,是身子殘缺的人,能做什麼呢?左不過是看着壁珠姑娘您的臉蛋柔嫩地都能掐出水來了,忍不住憐香惜玉罷了。”那小内監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快慰之中一般,嘻嘻道,“左右姑娘你給咱們幾個樂呵樂呵,也比您呆在柔儀宮裡白白老死了強啊!”
“你們……”壁珠又羞又惱,更多的是即将爆裂的憤恨。隻是,這樣的哀哭落在這幾個小内監的眼中,也不過是讓他們更加驕傲自得罷了。
從前蕭绾心在時,壁珠乃是柔儀宮中最為得臉的大宮女,任憑是誰見着了,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壁珠其實是頗有姿色的。在這寂寂深宮之中,内監們經常能見到花朵兒一般美豔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都是不屬于這些内監的。不管是妃嫔也好,或者是宮女也好,她們都是屬于皇帝的女人。
壁珠隻覺得牙齒幾乎要被咬碎了。那種極度的絕望與憤恨充斥在壁珠的腦海中,讓壁珠痛不欲生。
曾經的自己,還在盼望着一朝能得到皇帝寵幸,成為像蕭绾心一樣得寵的妃嫔。可是如今,自己竟然讓幾個腌臜不堪的小内監侮辱的身子……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放在哪一個女子的身上,都是無法承受的吧?
遠遠地,幾個小内監奸邪地笑着。壁珠再也支撐不住,狠狠地将自己的頭撞向了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