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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無疆

學中憶季 石星星 3066 2024-01-31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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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就到11月了?”

  “你以為呢,初三嗖嗖的。”

  “嗖嗖的”仨字從鴨子口中說出,讓人覺得格外驚悚。學霸都感受到了殺豬刀的鋒利,我等凡人怎能不顫抖呢。我抄着口袋往門外走,心裡很木亂,相當木亂,着實木亂。

  我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慌了神兒,很無助。不過拍拍兇脯,我不是被學業上的壓力壓的。雖不敢說輕松愉快,但目标肯定鎖定省重點,就這麼傲嬌,就這麼确信。

  那愁什麼呢?愁什麼你們不知道嗎,你們沒年輕過嗎?

  我盤起胳膊望着天,一臉的茫然。想起暑假在雜志上看到的一句話――我們念念不忘的青春,就在我們的念念不忘中,慢慢的被我們淡忘了。

  一時間我仿佛站在了時光的丁字口,向左過往,向右陽光。我别無選擇的迎着光,卻不舍紀念冊已泛黃。

  钰熙,初中已開啟了倒計時,我是否成為了你的習慣呢?

  “大哥,你這個站姿有點娘們啊!”

  大衛探過個腦袋,沒屁找味的說。

  “哥在思考人生,别胡落落。”

  “你确定你是在思考人生,不是在思考娘們?”

  “你說誰娘們!”

  “你看你看,露餡了吧,哈哈。”

  “有正經話說嗎?沒有的話我去放水了。”

  “廁所還嚴重超載着呢,您先聽我說個正事兒吧,真是正事兒。”

  “嗯,你說。”

  “我明年去澳大利亞。”

  我往前伸着腦袋,盤着的胳膊不覺緊了一下,倆眼中滿是問号滿是光。

  “晚飯後咱騎車子出去找個地兒聊聊。”

  說罷,這貨拍了拍我肩膀,抻着懶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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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後,我們哥倆一路狂蹬,來到一個我曾路過的小區。

  “大哥,你人路過了,心丢這了吧。”

  “哪跟哪啊?”

  “還路過的小區,矯情!你敢說钰熙家不住這兒?”

  “不是,這跟咱來這兒有關系嗎?”

  “那沒關系咱來這兒幹嗎?要我說咱去杉詩找個地兒坐會兒啊。”

  “太遠,再說人太多容易丢車子。”

  “行了吧吭。钰熙家哪個樓?”

  “拐回正題,拐回正題。”

  “哈哈,嗯,不會就是這個樓吧!”

  大衛去澳洲還讀什麼書上什麼學,看這擺手槍狀撐着下巴的架勢,直接當偵探得了。等等,這家夥猜的也太準了吧,莫非他早就知道……

  “行了,我才懶得管你潛伏到人家樓下偷雞還是摸狗,先聽聽我的澳洲計劃?”

  “趕緊的吧,快上自習了都。”

  “哎,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

  “留下來陪小娅每個春夏秋冬?呵呵,不靠譜。”

  “為啥,我不靠譜還是她不靠譜?”

  “你倆旮旯到一塊兒不靠譜,壓根不是一路人。”

  “好吧,都怪我獨領風騷數百年,哎。”

  “您可以果斷省略那個風字,它顯得特别多餘。”

  “停,停,咱繼續說澳洲。我明年九月份走,去上高中。”

  “沒聽你提過這茬事兒啊,大老遠的,有親戚?”

  “我舅在那邊兒,當地的煤氣都他供的。”

  “哎呦,土豪的外甥,也是土豪啊。土豪,咱們做朋友吧,哈哈。”

  “滾,哥不是去沾光的,哥是去讀書,然後創業的。”

  “收到,土豪。”

  “真事兒啊,你别當我胡白話啊。”

  “收到,土豪。”

  “你再複讀一遍哥斃了你。”

  “收到,土豪。”

  大衛推了我一把,我們笑的很大聲。

  “這會兒出去闖闖挺帶勁的,世界很大,機會很多。”

  “這才像大哥說的話,哈哈。”

  “咱哥幾個,屬咱哥倆最像,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想去試試。”

  “大哥怎麼謙虛了,咱的夢想終會開出喇叭花啊。”

  “哈哈,你能文藝點兒嗎,那叫牽牛。”

  我們聊的很帶勁,說每句話時兩眼都放着光,好像這樣,我們不着邊際的想法就修了邊兒,我們一往無前的規劃就有了錢。隻是少年構想的烏托邦嗎?不是,絕對不是,至少,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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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大衛在我們幾個裡面屬于性子平和的。雖到不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很多事兒上,他一點兒不計較。尤其這兩年,能讓他額頭青筋冒起的,無非也就兩件事兒,一是小娅的情感動态,二是幻想的創業生活。

  初二,他和聶震為了小娅“頂牛”,我被他拽着在大院兒操場上壓了一圈又一圈,他每句話裡都有舒展不開的情緒,可憐的小夥子,初戀唱了出獨角戲。

  那會兒他很執拗,他清楚,每天呼哧呼哧的給自己挖坑很徒勞,但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告訴她小娅不喜歡戴着安全帽拿着鐵鍁的款,他卻說躲在坑裡舔着臉,會讓記憶有另一片不一樣的天。

  是的,其實他已然放棄,隻是難舍那份獨家的記憶。

  每每談到最焦心的田地,能把他拖出坑來的,隻有理想,創業的理想。

  慢慢的,你會看到他額頭的青筋在平複,緊皺的眉也舒展了。他用手比劃着期待的生命寬度,那種感覺就像未來就在他眼前,他的每個動作,每個姿勢都能展示出20年後的具體樣貌。

  他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一會兒,他額頭的青筋又冒了起來,不過無關讓他垂頭喪氣的小娅,隻有關讓他滿心期待的未來,創業中的未來。

  “哎呀,過點兒了!趕緊走,趕緊走。”

  大衛一撸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世界名表”。

  “我的天嘞,還沒過去,土豪氣質就掖不住了。”

  “杉詩出品,精工打造,品質放心。”

  “收到,土豪。”

  我們狂蹬過來,又狂蹬回去,這便是初三的節奏,奔忙,但快樂。

  下了自習,我獨自一人溜達到沒有燈光的操場,大跨一步邁上石台,俯下身子抹一把浮塵,而後迎着月光坐下。

  原來,夜幕下的校園如此靜谧,空曠的操場上,隻剩了風聲,呼啦呼啦。等等,還有落葉在跑道上球場上翻滾的聲響,噗哒噗哒。這種自然作響毫無嘈雜感,你會覺得這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靜谧的一部分。

  雖然石台有點涼,我還是一撸袖子伸出雙手,支撐起上身的重量,然後用力仰起頭,伸展着一整個身子。差不多三、四秒後,我不自覺打了個哈欠,随即放松了身體,手撐着地坐着。

  “時間!青春!”

  我沒有大聲喊出來,澎湃的情感翻滾到嗓子眼那刻,我用力憋回了大半。所以,剛剛大概隻有我自己聽到了那個沙啞渾厚的呼喚。我不知腦中為何會突然蹦出這四個太過閃耀的字,一時間竟晃的自己睜不開眼。

  索性閉上吧,反正夜是黑的是靜的是一望無際的,就讓我們的時間,我們的青春,在那耀眼又不小心暗淡的惆怅中,靜靜的,靜靜的徜徉吧。多久之前,很久以後,我們擺出揮手又招手的姿勢,注視着此刻仰望月光的自己――那是最美的青春年華,在期待和回憶的最深處,永遠都是。

  我們訴說理想,

  十中有九,

  可能都不會蕩起雙槳。

  我們比劃未來,

  從不在乎人民币,

  在不在自己的口袋。

  呵呵,

  愛咋呼的毛頭小子啊,

  怎麼就沒鼓起膽兒,

  對心儀的女孩兒喊出,

  那最誠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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