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珊真是不知道要說這個妹妹什麼好,平日裡瞧着是冰雪聰明,到了關鍵時刻就露了底細,自己給自己挖坑,還挖的是不亦樂乎。
柳紅淩這句話說的聲音不算小,遠處的老夫人聽不到,守在門口伺候的翡翠聽的可清,她不禁搖着頭走到主子身邊,小聲的原話原說。
老夫人聞言頓時黑了臉,剛要起身,右胳膊卻是一沉,垂眼一瞧,藍佳音雙手懷抱着她的胳膊,也不說話,就可憐兮兮的瞧着她無聲的哀求。
顯見是讓自家外祖母不要再生事端,老夫人心裡一酸,頹然坐回,伸手摟着外孫女輕輕的呢喃,“好孩子,憑白的讓你受了委屈,外祖母真是......”
“您這是什麼話?什麼委屈?孫女兒在您身邊,過的别提多惬意滋潤了,哪裡像在家裡,又要看祖母的臉色,還要小心不能在三叔母跟前說錯話,就連父親那裡也要小心伺候,多可憐啊?”藍佳音嘟着嘴,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可着勁的裝可愛。
她本就長得嬌美可人,這會再刻意的撒嬌,越瞧的人心軟不已。
饒是見慣了大小場面的老夫人,也無法抵擋她的軟萌,當即就露了笑臉。
祖孫倆正溫情的時候,門外走進了前院書房的祝媽媽,這位是崇北侯的心腹,多在外院,今日能親自進來,定是有要事。
老夫人心裡一緊,握着藍佳音的手都多了分力道,生怕再聽到什麼不好的事兒。
“老夫人,安信侯府的二公子登門求見,侯爺讓奴婢進來請了表小姐出去見禮。”
一聽是未來的外孫女婿來訪,總算是有個好消息,她手下一松,笑着去瞧藍佳音。
上下一打量,點頭道:“嗯,打扮的挺齊整,就是腰上帶的玉佩顔色不好,白鹭,去開了箱子,将那個福祿壽的紫玉佩取來,也省得你再回後罩房折騰。”
藍佳音聞言心裡一突,本能的就覺得不好,這事兒要是擱在前世,她不但不會在意,過後還會拿着紫玉佩故意去刺柳紅淩的眼,非把柳紅淩氣哭才算罷。
但經曆太多波折故事的她,怎能不谙人情事故?
自是知道,外祖母這般的疼愛,引來的不過是更多的嫉妒和是非。
但話已出口,就算她這會推脫不要,那邊心裡的氣也不會減少多少,這燙手的紫玉佩也隻能收下。
估麼經此一事,淩姐兒今後越不會待見她了,心中不由就惱上了李維臻,“沒事跑崇北侯府做什麼?”
“閑時間多大可去陪你那些紅顔知己啊,何必來這兒讨人嫌?”。
李維臻比藍佳音大了足足六歲,安信侯夫人就算礙着好友的面子,不給兒子納妾,但是屋裡漂亮丫鬟也沒少給。
人面上說是一般丫鬟,可私底下怎麼伺候爺們的,誰又能不清楚呢?
藍佳音在外祖父書房的隔間見到李維臻,這位今日穿的十分鄭重,繡着竹紋的藍色雲錦長袍,配了白色的鑲珠玉帶,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整個人都透着溫文爾雅,格外的風度翩翩。
光看那些垂着頭,紅着臉,忍不住偷瞄的丫鬟們,就曉得此人的魅力有多大了。
面對着這般引人矚目的男子,偏偏她是連個看似真誠的笑容都給不了,好在侯府剛出了事兒,她這笑比哭還難看的臉色,倒也能說的過去。
兩人見過禮,藍佳音這個主人家還未開口,李維臻便率先說道:“今日和友人在長風樓會面,才聽那裡的小二說侯府的千金被瘋牛撞了車,想到你最近住在侯府,便過來看看。”
“既是無事,我便先告辭了,煩勞五小姐且送我出去。”
“啊?”這就要走了?
還措辭怎麼敷衍别人的藍佳音有點蒙。
順口便應了聲好,都跟着出了門了,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位莫非是擔心我在馬車上,這才趕過來看看的?”
李維臻出門會友,卻意外得知崇北侯府的馬車出了事兒,他是知道小未婚妻最近住在侯府的,當下就不争氣的擔心起來。
幾乎沒有多餘的考慮,便匆匆辭别好友,帶着小厮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誰知道侯府的馬車出事兒是真,但是跟藍佳音卻沒有半點關系。
崇北侯是出了名的滑泥鳅,不過幾句話,就笑的古怪,不但找由頭離開,還讓人請了藍佳音出來見禮。
李維臻獨自等候的那會兒,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這樣失分寸的事兒,根本就不應是自己做出來的。
可惜,就算這會他馬上離開,也已經是于事無補。
李維臻努力的保持着風度,等來了藍佳音,誰知道小未婚妻一點不激動,反而連看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李維臻大覺自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脫口便要告辭,可話說了一半,又反了口,不經大腦的要讓藍佳音送他到院門。
反反複複的自己折騰自己,李維臻不禁暗自歎息,“我這到底是抽的什麼瘋?”
扭臉卻對後面跟着的人使了個眼色,帶着藍佳音往院子的東南角走去。
剛才進來,依稀瞧見那邊靠牆種着一片臘梅,倒也可以一觀,最主要有點事情,他想提點小未婚妻幾句。
畢竟聽到了些不好的風傳,要是明知有人在中間挑撥是非,卻不告之,将來難免不被某人埋怨。
藍佳音對李維臻忽冷忽熱的态度,大感奇怪,心裡暗想這位是怎麼回事,一時不察,就被人引到了一邊來。
李維臻在花前站定,溫聲問道:“剛才我聽說老夫人的身體已然大好,五小姐怎麼還沒告辭回家?”
藍佳音聞聲擡頭,居然現自己不在聲聲院門口,而是在臘梅花樹旁,就知道自己跑神跑得忒厲害。
而對于李維臻的問話,她隻覺得好不奇怪,“外祖母的身體康複了,和我想在身邊伺候她,孝順她又有什麼關系?”
李維臻見她滿眼的不解,不禁為之氣結,深吸了口氣,耐心的說道:“五小姐難道忘記了?你姓藍不姓柳。”
“眼看馬上就到年關了,五小姐居然流連在外,不願回家,讓你嫡親的祖母怎樣想?又讓外面的人怎麼想?”
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這人就是不明白呢?
“什麼叫流連在外?這是我外祖家,這裡有最疼自己的人!”藍佳音不禁大為惱火,“什麼叫外人?根本就是最親不過的親人才對!”
“再說了,又關祖母和外人什麼事兒了?”她真心覺得眼前這個人,今天歸結起來就四個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外加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