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瓊也有些擔心,“你說你把藍佳雨打成那樣兒,你家裡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罰你啊?”
“會,但是也不會太重,雖然我做妹妹的打了姐姐,是以下犯上,目無尊長,但也是因為我心疼祖父,為祖父抱不平,算是有情可原。”
“祖母最多罰我抄抄經書什麼的,再不會更嚴重了。”藍佳音想着,三叔兩口子要是不鬧,興許自己還不受罰呢。
畢竟藍老太爺這次被氣中風,最生氣的人,莫過于藍老夫人了。
藍老夫人和藍老太爺過了一輩子,兩人從青春年少,一起攜手到白發蒼蒼,一起生育了兒女,一起創下了諾大的家業,感情那裡能差?
藍佳雨挨了揍的事兒,金陽公主也沒想着能瞞過藍家人,先就讓人給藍大夫人傳了消息,第二個知道的,就是藍老夫人。
這位心裡一點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就覺得那孽障完全是活該,自作自受。
甚至還覺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了,才會對這麼個水性楊花的東西,寵愛有加!
藍佳音此舉根本就是大快人心,不該罰反該獎才對,一直郁悶的心情,也因此有了一絲好轉。
不過,在藍佳雨的人被藍佳音武力禁足,藍老夫人故意不說的情形下,藍三爺這對夫妻倆,他們倆還不知道自家寶貝女兒被侄女打的事情,正在為女兒攀上高枝,而樂不可支。
就連在老太爺跟前侍疾的時候,都控制不住那往外冒的喜悅勁兒,藍老夫人瞧一眼都覺得心塞的不行,幹脆免了他們倆的輪班,将人打發回去,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藍三夫人一見不用裝模作樣的伺候老太爺,馬上收拾東西,去公主府看女兒。
這一看可不就露餡了?
不用藍佳雨哭訴,光她那凄慘的模樣,就已經能證明一切!
藍三夫人沒膽子求公主放女兒回府,但卻不會沒膽子找藍佳音的麻煩,她怒氣沖沖的回到家,夥同藍三爺,夫妻倆就去老夫人那裡告狀。
不得不說,他們倆為自家金鳳凰女兒尋公道時,生氣,傷心,心疼都是發自内心的,可要比老爺子還在病中,要着急認真的多的多。
藍老夫人對小兒子這白眼狼的行徑,不傷心是假的,可為了能把這事捂住,不傳出去丢藍家的人,她不能不做出個态度來。
在三房這一通哭鬧不休後,她便罰藍佳音在祠堂抄寫女則五遍。
這才算是讓三房夫妻倆暫時安甯了。
“你去,把祠堂西廂房收拾幹淨,多生幾個火盆,别把五小姐凍着了。”藍老夫人讓高媽媽親自去伺候藍佳音。
懲罰不過是做樣子,不能讓未來的王孫側妃臉上太難看,得罪了魯王府,給大兒子樹敵。
也不能把有孝心的孫女兒凍着,讓好人白白的受罪。
更不能讓人看自家姐妹相殘的笑話,讓藍佳處在風口浪尖上。
那那都要顧及到,藍老夫人也真是覺得自己好生辛苦。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藍老太爺的病情總算是穩定下來,隻要堅持鍛煉,有七八成的希望能下地走路,至于口不能言,馬禦醫倒是打了包票,說隻要堅持針灸,簡單說話還是沒問題的。
從高媽媽口裡知道這個消息,藍佳音雙手合十,念了聲啊彌陀佛,還讓祠堂的管事媽媽開了祠堂,進去給祖宗們上了柱香。
大周朝的女則不算厚,可也有三十張,抄五遍,怎麼着也得一天的光景。
隻是老夫人說要罰抄的時候,天色就不早了,等進了烘的暖暖和和的西廂,都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估計,得在這裡湊合一晚上了。
藍佳音讓蔡媽媽去給林懷德姐弟倆報信,也好讓那兩位放心,本想隻帶錦珠進祠堂,奈何康嬷嬷不放心,非來陪着不可。
主仆三人一到地方,高媽媽就把康嬷嬷拉到隔壁,老姐妹倆自然有話要說,錦珠便陪着主子磨墨鋪紙,倒也清靜。
在這個難得安靜的時間裡,藍佳音也自我檢讨了一番,的确,她是承受的過多,心理壓力太大,可是,這也不是沖動犯錯的理由。
打藍佳雨她不後悔,反而覺得爽的不行,但是後果呢?
不是不知道,但卻被她自己故意無視了。
這樣不管不顧的任性是不對的,林懷德勸她的那些話,才是正确的。
“父親既然已經決定,為什麼還不實行計劃呢?”
“現在就好像是刀懸在脖子上,到底是要砍下來,還是擦身而過?也早點給個結果,何必讓人揪着心呢?”
她這一分神,就導緻手底下出錯,大半張紙上都是秀麗整齊的簪花小凱,卻是無比突兀的多了幾點淩亂的墨汁。
“唉,真是礙眼,重寫吧。”反正也是睡不着,幹脆一夜抄完算了。
藍佳音幹脆趕了錦珠去隔壁睡,自己打算來個挑燈夜戰。
屋外寂靜一片,因此一慢三快的更鼓聲,越發顯得格外清晰。
“呦,都三更了。”藍佳音寫的久了,也覺得脖子僵,腰酸,眼發澀,打算站起來活動活動接着寫。
卻聽的極小的‘吱呀’聲,貌似是身後的窗戶開了,一股涼風冷飕飕的就飄了過來......
今夜可無風,這裡又是祠堂,隔壁一屋子牌位,藍佳音隻覺得寒毛都豎起來,手慢慢的抓住了桌上的裁紙銀刀。
雖然沒開刃,可也總比手無寸鐵的強吧?
“别怕,是......”
藍佳音咬了咬牙,扭身便紮了下去,卻是被人牢牢的握住手,就聽那人輕笑:“嗬,還挺厲害,這是打算同歸于盡麼?”
“你怎麼來了?”藍佳音看清來人,頓時全身一松,隻覺得被吓得不輕,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了,正往下歪呢,就被那人攔腰扶了一把。
沐淩铉知道小丫頭今日又是去揍人,又是被罰關祠堂抄書,心裡的擔憂就沒斷過,壓根就坐不住,等着盼着,熬到了時候,才算是進了藍府。
沒想到,藍老夫人還有點人情味,屋裡三四盆炭火,溫暖如春,小丫頭倒是沒受罪。
他半抱着心上人,鼻尖萦繞着小丫頭專有的馨香,心都酥了,輕聲道:“我怎麼不能來?”
“你說你,天天都有驚喜,就不曾安靜過,怎麼樣,今天打人打的舒坦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