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懷德這位郡王爺為首,他們三個人,先去拜訪代縣令和那幾位德高望重的鄉紳,倒也不以權勢壓人,隻管和顔悅色的将自己的意思表明。
代縣令和幾位年長的鄉紳,在這窮鄉僻壤之地,頂天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大原太守,哪能想自己還能有一天,和郡王爺同坐一屋?
且這位郡王爺還是如此的和藹可親,半點沒有瞧不起人的架勢,心中簡直感動的是一塌糊塗。
但覺,隻要能讓京裡來的貴人開懷,就算傾家蕩産都無不可,些微小事,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雙方經過簡單的溝通後,就沒費什麼力氣,便達成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最先辦到的,在這些人的大力幫助下,為這一百來人在縣城邊緣的空地上,要來了一襲安身之所,這裡全是未開的荒地,于未來看,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
用縣裡的捐款和抄沒的贓款,在這裡重新建了一個新的村落,而耕種的土地則需要他們去開荒,代縣令允諾,鄉紳為證,隻要來年他們開出來的荒地,都可以歸于他們的名下。
而今年他們的口糧,則由祁縣的十六個村子攤派,當然,他們也不能吃白食,輪到那個村子供糧,他們就去那個村子做活,做什麼由保長統一安排。
為了能讓看起來大有希望的新村,一直維系下去,林懷德還建議,每一家都留下一個人,來監督這些事情,徹底的落到實處。
時間也不長,等明年的夏糧打下來,就算是圓滿了。
林懷德為了保險,還特意請代縣令來給新村命名,私底下暗示,願意在京裡幫着活動,讓他以代為正。
雖是用了點私權,但這件事情處理的挺漂亮,藍明東對林懷德的機變很是欣賞,少不得又開了幾次小竈。
有名師的指導,就是感覺不同些,這在林懷德的身上體現的最為明顯,經此一事,小郡王少了些倨傲,多了些平穩,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溫情。
在藍佳音看來,以前林懷德一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現在看起來,這位是更接地氣,更容易和人打成一片了。
趁着上上下下都在為那些可憐人忙碌,藍佳音和沐淩铉倒是有了說話的機會,沐淩铉還是藏在屬于她的房内,而她卻是跟胡清惠同進同出。
再加上康嬷嬷盯得死緊,他們倆都有兩天沒機會說上一句話了。
這不,趁着康嬷嬷出去送衣服的空兒,藍佳音溜回了自己屋。
“被羅副統領抓住的那三個人呢?”沐淩铉聽完藍佳音的話,就問,“明知道他們說謊,還不繼續逼問?”
“這些人有可能都是死士,要真是死士,那他們的牙裡都藏着毒藥,問前一定先把毒藥摳出來。”
藍佳音看了眼半趴在榻上說話的沐淩铉,蹙着眉頭,搖頭道,“你說的太晚了,那三人昨晚上就趁亂逃走了,父親不予聲張,隻說是帶回平遙縣關押了。”
沐淩铉忍不住拍了下案幾,暗悔自己大意了,這幾****的心思都在和藍佳音重逢上,早就忘記還須提醒有關事項了。
這些人溜奸水滑,昨天人心不穩,關注點都在那一百來人身上,可不就忽略了他們?
藍佳音端起粉彩水仙花茶壺,倒了兩杯加了蜜的菊花茶,端給沐淩铉一盞,勸道:“跑都跑了,你再怎麼着急上火也于事無補,來喝杯菊花茶,清清火毒。”
“不過這次陰差陽錯的,倒是得了幾日時間,你正好趁機養養傷,于成馬車趕得再穩,可奈何路況差,還不是颠簸的厲害?”
想到那輛馬車上鋪着的細絨繡小金桔褥子,軟緞玫瑰花薄被,還有那帶着熟悉香味的松軟枕頭,沐淩铉心裡忍不住一甜,不甘心的憤怒輕松的就散去了。
他含笑點頭,“我肯定好好将養,聽你那丫頭說說,傷口愈合的很好,再過兩日便可以拆線了。”
他沒有告訴藍佳音的是,其實昨天晚上沐一就已經趕到了,半夜翻窗進來,主仆倆商議了有小一刻鐘。
現在沐一已經是按着他的吩咐,指揮着沐字頭的人,分别做事去了。
被人喪家犬似的追了這麼多天,心高氣傲的沐淩铉怎能不憋屈?
自己的人馬既然已經到了,不将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斬盡殺絕,豈能對得起為自己擔驚受怕的藍佳音?!
再說了,這些讨人厭的臭蟲不死,他怎麼能無後顧之憂的,為藍家理清前路,讓小丫頭一家平安到達平京呢?
藍佳音不禁慶幸道:“還好我當初離京前,将錦紋從外祖母那邊要了來,若是沒有她在,我也隻能是去找父親幫忙了。”
讓藍明東出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那樣一來,動靜必定要比現在大得多,一旦動靜大了,沐淩铉也就藏不住了。
對她的感歎,沐淩铉笑而不語,對于他來說,自然現在這樣是最好不過的,要是當時真被藍大老爺接手,會不會給藍家帶來麻煩先不說,頭一樣,他是再别想和藍佳音見面的。
“對了,當初你走的急,我也沒能當面緻謝,這次若不是你,不知又要多生多少變故。”藍佳音雖不知道大理寺那一晚的詳情,但是靠着前世豐富的閱曆,多少也猜到了些。
再加上齊王當着那麼多高官的面,在禦駕前公開為藍明東開脫,追根究底,這根源十有八九都在梁家。
眼前這位不消說,肯定是從中出了大力的。
沐淩铉點點頭,打趣道:“本來你可是欠了我好大一個人情,我還尋思着,等你們到了平京,再讓你好好報答我呢。”
“沒想到,天不從人願,居然危難時又被你救了條命回來,這下好了,反過來,倒是救命之恩要大得多。”
他絲毫不提,當時之所以落入包圍圈,也是因為太思念藍佳音,隻想着隔窗望上一望,解一解那難熬的相思之苦。
沒想到陰差陽錯,卻是受了重傷,不過好在壞事變好事,終于是有正當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藏在某人身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