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佳音心裡被沐淩炫勾起了一團火,臉上也是燒得彩霞飛,雙腿更是軟的無法支撐身體,唯一慶幸的,就是她這會人是坐在椅子上的,還不至于太過丢人。
對沐淩炫來說,此刻小丫頭那雙如同黑水晶浸了水的動情雙眸,就是世上最具有吸引力的所在。
藍佳音本就長得俏麗動人,此刻面生紅霞,越發猶如明珠生暈,美玉熒光一般,眉眼間被沐淩炫那一吻激出的春情,當即就讓某人明白了啥叫個自讨苦吃!
沐淩炫把錦墩往前拖了點,用垂着粉色錦穗的桌布,遮住了自己的失态,心虛的他移開了眼神,望着七彩琉璃窗上的花紋,研究的是無比用心。
他這個小之又小的舉動,卻落在藍佳音的眼中,這位不是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哪能不知道沐淩炫是怎麼了?
隻覺得口幹舌燥身上發燒,伸手就端起桌上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帶着涼意的水進了肚,她這才覺得稍好一些。
一種暧昧纏綿的情愫,猶如一抹有自我意識的輕紗,身姿曼妙的遊曳在這兩人的身體周圍,時而裹住全身,悶的你透不過氣,時而又輕撫你的面龐,讓你覺得心癢難耐,當真是撩撥人的很......
沐淩炫第一次遇見這般詭異的狀況,一時之間就有些發昏,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腰帶,力道大的差點把那上好的白玉捏個粉碎。
藍佳音倒是比他明白,奈何身為女子,此刻能做的,就是一字不發的将羞澀進行到底。
眼看這糾結人心的場面無法破解,所幸!錦珠這丫頭來的極是時候,她才在小廚房裡将廚娘準備好的飯菜裝好,用最大的食盒送到自家主子的閨房門口,她出聲輕喚,“小姐,許媽媽把飯菜做好了,您過來拿吧。”
少不得又囑咐幾句,“裡面有湯,小姐您拿的時候要小心呦。”
饒是說的這樣明白了,錦珠還是有點不放心,真想就直接把食盒給送進去才好,也免得小姐一個不注意,灑了湯,燙了手的受罪。
可再一想剛進來時,自家親娘叮囑的話,錦珠歎了口氣,說了句,“食盒有點重,小姐抻着點勁兒提。”這才帶着滿心的不安,慢騰騰的出了屋門。
藍佳音聽到錦珠的聲音,頓覺身上籠罩着的詭異壓力一輕,趕緊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将衣裳撣了撣,扶着桌子站起來,狠狠的瞪了那罪魁禍首,這從不讓人省心的小冤家一眼,這才走到門口開了門,在地上提了那兩尺多高的紅木食盒進來。
一扭身,就覺得人影一閃,自己的手中頓時一輕,卻原來是沐淩炫将錦珠的話聽進了心,即怕食盒重再把自己的小丫頭給累着,又擔心真的灑了湯,将藍佳音給燙着,所以趕緊跟過來自己代其勞了。
這人再怎麼不正經,總還是貼心的很,藍佳音心裡甜絲絲的跟在沐淩炫身後,等他把食盒放在桌上,藍佳音輕輕拍了要打開食盒的沐淩炫一下,“你起開,我來,一個男人家怎麼能做這些事,好好坐着等吃就好了。”
沐淩炫咧嘴對她一笑,抱拳調皮的說了句,“那就辛苦小娘子你了,我可真就坐着等吃了啊。”
他故意把那個小字說的極快極輕,猛不丁的一聽,根本就是娘子兩個字,這人見不能動手了,便忍不住的又在嘴上占起便宜來了。
“難道,這才是十六歲男子才該有的樣子?”藍佳音心裡笑他幼稚的可以,但那濃濃的甜蜜感,卻抑制不住的從心裡溢出來。
廚娘得了主子的吩咐,又得了錦珠給的打賞,那可真是打起精神,施展出全身解數,精心整治了四個小菜,一大碗香噴噴的手擀面。
手擀面切成韭葉粗細,澆上牛肉湯,蓋上一層切成碎粒的鹵牛肉,再配上一小盞油潑辣子,可真是色香味俱全,筋道的面條,濃郁的肉湯,夾雜着鮮香酥爛的牛肉,啧,啧,啧,真是嚴寒冬日的最佳主食!
四個小菜也是各有特色,一碟翡翠鴨絲卷,一碟香椿豆腐衣,一盤銀芽雞絲,還有一碟切得薄薄的鹵牛肉,配着撒着香蔥芫荽的蘸水,看的沐淩炫食欲大開,口中的唾液絕對是分泌加速,饞的不行。
也不想想,這位可都好幾個月,沒用過這麼精細的飯菜了,那裡還顧得上再多啰嗦?
馬上接過藍佳音遞給他的象牙箸,風卷殘雲般的開始用餐,不多會,這四菜一面就全都被沐淩炫給消滅光了,連面湯都被喝得幹幹淨淨。
藍佳音看的那叫一個驚訝,可再一想這人為啥這麼能吃?
那大大的驚訝就化成了無盡的心疼,忍不住主動的問沐淩炫,“怎麼樣?可吃飽了嗎?要是不夠,我再讓她們做一份來,我想這次應該會比上次快一些的。”
最起碼湯和肉,還有手擀面這會都是現成的,隻需要煮熟即可,可不是會快一些?
“夠了,這麼多都下了肚,再要是不夠,那我成什麼了?”沐淩炫用帕子擦了嘴,順手拉了藍佳音的手,笑嘻嘻的瞧着人說:“不信,你來摸摸好了。”
藍佳音沒好氣的啐了一口,想了想,卻是沒有掙紮,真的順勢在沐淩炫肚子上摸了摸,感覺到了微微的鼓起,這才奪了手回來,另外附贈一記大白眼。
沐淩炫瞧她不好意思成這樣,還是惦記自己到底有沒有吃飽,心裡簡直軟成了一攤稀泥,臉上笑容一直都沒斷過,也不知道這腮幫子酸也不酸?
等藍佳音把碗碟都收拾到食盒中,又親手給他換了熱茶來,沐淩炫含笑輕啜一口,無比滿足的籲了一口氣,這才笑道:“其實咱平京城的萬寶閣,乃是我私底下置的一門産業,你也知道,我父親打小對我嚴厲的不行,*歲就被他扔出去剿匪了,你想想,馬賊是做什麼買賣的,他們的窩子裡能少的了錢财?”
“但咱們每次找到的東西裡,就屬首飾頭面最多,這些東西看起來金貴,但要真拿去當鋪,可就成了實打實的賤賣,白白便宜了黃家的人。”
“漸漸的,我心裡就不大樂意那樣傻幹了,剛好,那時的萬寶閣周轉不靈,掌櫃的年紀大了,想要轉讓變賣産業,回老家度過晚年,我一想,手裡那麼些珍珠寶石,不全都有了去處了?便讓彭言甯掏錢将萬寶閣盤了下來。”
“沒想到這些年下來,萬寶閣被他們叔侄倆還真打理的有聲有色,我想着,等咱倆成親以後,就把萬寶閣交到你的手裡,這樣的話,你手裡能松泛些,也好有買脂粉的零花錢。”
藍佳音聽到這裡,看着沐淩炫的得意樣,好一陣子牙酸,真想狠狠的在這人臉上扭一把!
心裡暗暗腹诽,“我得用多值錢的脂粉呦?竟是用萬寶閣的盈利,做我的脂粉錢!”
“你這零花錢未免也給的太過大手筆了些!”
沐淩炫不知道藍佳音牙癢癢,還對着人家粲然一笑,接着往下說:“至于那方靜怡,乃是幾年前我和虎子,小寶他們在馬賊手裡救下的,他們家運氣不好,我們到的時候,基本上人都死絕了,得了大頭的馬賊頭子,早就跑的影子都不見,也就是她命大,被奶娘,丫鬟壓在最底下,這才得了條命,不過當時受的傷也挺重的,等人醒來虎子才發現,這位竟是記不得自己的出身來曆了。”
“好歹也是一條命啊,總不能置之不理吧?無奈之下,我也隻能是将人帶回了平京,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點本事,被阿甯看中留在了萬寶閣,一直就到了今天。”
“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子,萬寶閣未來的女主人,那丫頭的老闆娘,你讓她給你設計東西,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藍佳音想着,“果然如此,不過失憶了還能這麼有本事,一個小小的孤女,居然在平京闖出諾大的名頭,也真是難得。”
随口就問了沐淩炫一句,“這位方姑娘長什麼樣?漂亮麼?”
豈料沐淩炫摸了摸頭,想了半天,這才說了句,“小時候沒看清,長大了沒注意,我平時也很少去萬寶閣,開始到現在,攏共見她也就四五次,真心不知道漂亮不漂亮。”
“你這麼好奇的話,我可以先讓元姐兒陪你去看看她,這總行了吧?”
這回答,令藍佳音十分滿意。
點了點頭,便将這事情抛在一邊,轉而問起藍宏森和林懷德此行的情況來。
沐淩炫明顯對此大感開心,笑着說:“阿森稍後便能回來,可阿德這小子,不知怎麼的,卻是對赤嘞草原大感興趣,這人非要跟着阿甯和阿檢他們一起去拓拓族。”
“我看那,不到明年開春,入夏的,怕都是回不來的了。”
“什麼?!”藍佳音大吃一驚,不由便責問道:“阿德可是郡王之尊!你讓他去戎狄人的地盤,這可是讓他去送死啊!”
“阿炫,我知道你對他有看法,可這樣做是不明智的,你知道阿德是金陽公主的獨子,他萬一出事,金陽公主還不恨死你?”
“到時候,不光是針對你,恐怕宣平侯府都要被你拖累了!”
沐淩炫見她一手叉腰,怒氣沖沖的瞪着大眼睛沖自己個兒喊,笑的眼睛都彎了,嘴裡哎哎的叫着,“我就知道你會生氣。”
說着話,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笑嘻嘻的遞給藍佳音,“好在我聰明,硬是讓阿德那小子自己寫了一封信跟你解釋,喏,這一封是給金陽公主的,煩你轉送進京的。”
“另外還有不少東西,是他買來送給你們和捎回京城的,明兒個我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藍佳音也沒工夫和他廢話,劈手奪了信來看,三下五除二的就打開了,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良久,她才擡起頭,澄淨的雙眼中泛起了一抹水光,輕歎道:“唉,都是我,要不是因為我,阿德不會千裡迢迢的來到平京,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想法設法的拐了他去旭虎關。”
“這下可好了,他立志要做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去了,可草原危險,太多未知的變數了,萬一他要有點什麼事情,你我二人,可有什麼臉面對金陽公主夫妻啊?!”
說着,竟是趴在桌上,低聲抽泣起來。
可是把沐淩炫吓得不輕,這人的臉上再不見半點笑意,忙不疊的摟了小丫頭在懷裡,輕言細語的柔聲哄勸起來,“哎呀,這不關你的事情,而且我們現在和拓拓族,沬塔族都暗中簽訂了協議,阿德他隻去這兩族的領地,随身還有蕭揚他們護衛,安全絕對有保證。”
“而且,阿德早就不是你心裡,那個養尊處優,潇灑優越的郡王爺了,他早前就跟着範先生一起,去平京附近勘察地形,也算是深入的了解了民情,後來又跟着我去了旭虎關。”
“你知道嗎?旭虎關一戰,多虧了他居中協調,将各種紛擾的雜務理順得當,我們守關二十多天因着根基穩固,供給充足,在和戎狄人對戰一直穩占上風。”
“依我看,他總領雜物,調停各處的本事,比張長儉還厲害些,這可是天生的,旁人羨慕也是無用。”
“你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戰争對男子的沖擊有多麼的大,當初阿德硬是要跟着蕭揚他們做先鋒,我就是顧慮到他的身份特殊,愣是給壓住了沒讓去,後來停戰了,他提出想去戎狄那邊看看,回京也好跟聖上好好的講一講,你說,我還能硬攔着不讓他去嗎?”
“我敢說,我前腳把他攔住,隔天早上,我就找不見他人了,這人早就卷着包袱偷跑了!”
“好音音,你自己說,是讓阿德身邊有人護衛着去拓拓族好呢?還是讓他私下帶着十幾二十個侍衛,自己兩眼一抹黑的偷跑去赤嘞草原的好?
“有人......”藍佳音後面聽得動心,已經擡起了頭,這會抽噎着,可憐兮兮的說了句“肯定是有人護衛着去好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