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瓊見藍佳音跟這個人模狗樣,說話卻惡聲惡氣的面生小子認識,而且看樣子彼此間還挺熟,這才松了口氣,按着規矩上前見禮。
藍佳音想到裡面下棋的是可是某人的表哥,便問沐淩铉,“你剛從裡頭出來,這局棋還得多久才能下完?”
“快了,就在五子上下,必出勝負。”當着人面,沐淩铉還是很有世子做派的,剛才才一見藍佳音,情緒不穩,這會兩人嗆了幾句,他反倒渾身舒坦了,說話都都透着股子意境。
果然,他這邊話音剛落沒一會,就聽胡清惠柔聲道:“翾飛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小女佩服。”
“那裡,胡小姐棋藝如此高超,真是讓人驚喜。”梁雲旗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的平靜淡然,超凡脫俗。
胡清惠感歎的說了句,“以公子的棋力,怕也隻有阿森能有一戰之力。”
梁雲旗愛好很多,不過下棋能鍛煉大局觀,因此是他最愛,能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那真是再好不過。
這位胡小姐棋藝不凡,但終歸是女子,不夠殺伐果斷,若不是看在表弟的份上,給這位小姐留了點面子,這盤棋早就該結束了。
這會聽到有人能做對手,他大感興趣的問道:“哦?不知胡小姐口中的阿森,是誰家公子?”
“您認識的。”胡清惠笑道:“便是藍左相的四公子,藍宏森,說起來,你們也見過兩次了。”
在場很多人也都認識藍宏森,一聽大名,議論聲轟然而起,無非是少年天才,大儒子弟之類。
梁雲旗倒是起了興趣,上次閑談也論過棋,覺得那小子思路清晰,極為聰慧,現在看起來倒是應該請來一聚才是。
這一局棋結束,離開宴也不剩多少時間,恐怕不好走遠,也隻能是下午再去玉液湖了。
藍佳音輕聲對沐淩铉說,“馬上要開席了,我還得去找四姐姐,你有沒有看見她?”
沐淩铉眼裡閃過一道寒芒,輕笑道,“我找你都來不及,那裡還能注意别人?”
藍佳音聞言臉‘唰’就紅了,顫着聲音罵道,“你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說話,是要逼我去死嗎?”
沐淩铉心裡憋得那口氣,登時被吓的無影無蹤,軟語求道:“我錯了,你别生氣,我就是找不到你着急,要不,你打我出出氣?”
“啐!”藍佳音沒好氣的跺腳,“誰要打你,你以後再這樣無禮,别想我再和你說話。”
心裡卻是詭異的歡喜,“他竟是找我許久麼?”
“怪道剛才說話怪聲怪氣的。”
林瓊雖小,是個懵懂的少女,但也覺得這倆人之間有些不對勁,心裡不由有點緊張,她連忙搖了搖藍佳音的胳膊,尋找存在感,“音姐姐,我們快走吧,一會讓李二公子瞧見就不好了。”
藍佳音登時變了臉色,“什麼?李二也來?”
“他不是在宴席上撫琴助興嗎,來蘭林院湊什麼熱鬧?”
林瓊被問的一愣,皺着眉說,“這也沒什麼奇怪吧?”
“畢竟他也是客人,雖然和你訂過親了,但是四處走走看看還是可以的呀。”
說着,便睨了神色不愉的沐淩铉一眼,這位一聽李二公子,臉馬上便吊的能有二尺長,卻又和藍佳音說說笑笑的。
“真是不要臉,明知道音姐姐名花有主了,不但不回避,還故意上杆子來糾纏,真真是不知羞。”心裡這樣一樣,林瓊忍不住瞪了沐淩铉一眼,拽着藍佳音的手越發用力,仿佛不拉緊點,就會被這個惡人給拐跑似得。
“這人也真是的,不在家裡陪心尖尖,跑這來彈琴散心的,也能放得下那一大一小麼?”藍佳音不禁是小聲的嘟囔。
沐淩铉聞言,不禁問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藍佳音奇怪的看他。
沐淩铉本想直接就說,但瞧了瞧四周興奮論棋的人,便招手将人帶到外面。
行至離蘭林院不遠的八角涼亭,他這才說,“那丫頭十五晚上摔了一跤,孩子已然是沒了。”
“......”藍佳音不由瞪大了眼睛,嗓子眼裡卻是發緊,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林瓊無比好奇的追問,“那個丫頭?誰的孩子?”
沐淩铉不耐煩應付八卦心旺盛小孩子,朝着藍佳音那邊努了努嘴兒,意思是讓她問這位。
藍佳音這會也是糊裡糊塗的,不知道前世這個孩子是好端端的出生了?還是也像現在這般出了意外?
林瓊拉着她胳膊好一通搖晃,明亮的眼睛裡火光熊熊。
“是李二公子的通房,原本懷了身孕,誰知道竟是沒了。”藍佳音說完還叮囑她别亂說。
林瓊本以為是别人家的是非,豈料卻是李維臻做出的好事,當下便罵道:“看着人模人樣的,卻連個規矩都不懂,也不看看什麼樣的人家,才讓庶子生在嫡子的前頭,真真是連臉面都不顧了。”
“難怪你聽到他在,便頓生厭惡,我剛還奇怪你怎麼對人家這般涼兮兮的?合着是他活該啊!”
她真心為好友抱不平,氣的兇膛起伏不定,大罵一通後,突然一跺腳,一聲不吭的就往外走,腳底下跟踩了哪吒的風火輪似得,快的不得了。
藍佳音緊喊,慢喊都喊她不住,想要追上去,不讓這丫頭惹出事來,卻被沐淩铉拽了袖子,沒能走的脫。
她奇怪的扭臉問,“你還有什麼事兒?我得跟着那個炮仗,要不一會非惹麻煩不可!”
沐淩铉笑道,“她可是國公府的小姐,師從葛大家,你也别太小看了人了,依我看,就算林小姐想要做什麼,也不會在今天這種日子裡,鬧得人盡皆知。”
“再說了,這事情裡面可還牽扯着你呢,但凡是真心為你好的,又怎麼可能讓你跟着那一家子受人話柄?”
“可她才十二。”藍佳音覺着林瓊不靠譜,這位上了頭可是不顧生死,隻顧爽快的主,實在是太不穩定,讓人擔心。
沐淩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輕聲說了句,“有正經事跟你說,旁的先擱一邊。”
藍佳音一聽他這話,心裡‘咯噔’就是一緊,轉身問道:“什麼事?”
那微微發顫的語調,還有那滿臉的擔憂之情,無一不代表着她有多麼的惶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