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佳音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動,沐冰元不但是婆家的侄女兒,還是自己談得來的朋友,那就是必須交好的對象啊!
再加上還有個沐冰彤,這孩子藍佳音對她可有想法了,一心要把人往正路上帶,此時此刻,這樣好的機會送到眼跟前,不正是表現自己愛護晚輩的時候嗎?
想到這裡,藍佳音頓時來了精神,擱下手中美味的糕兒,笑盈盈的對沐冰元說,“怎麼還叫丫鬟們現看現學起來,哪裡就需要這樣麻煩了?”
“我這本就是繡給琳姐兒她們頑的,你沒看是簇新的嗎?原是錦珠喜歡這花樣活潑,說擺出來待客也有趣些。”
“你既然看中了,我就讓她們裝好,你走的時候就給彤姐兒帶回去,我這裡再給琳姐兒她們另繡也就是了。”
沐冰元聞言笑了,“我說呢,這套抱枕的風格,和你這屋子并不是太搭,炕上,官帽椅上都是貢緞繡花的,怎麼偏這裡來了這麼小貓小狗的,原來是給孩子們繡的玩意兒啊。”
當下也不和藍佳音多客氣,笑着謝過,“那可就多謝你了,你上回不是說我屋裡那套寶藍緞面繡白荷花的好看嗎?”
“那料子和線我都還有剩,不如就繡套那種花樣的,送你做回禮吧?”
藍佳音連連點頭,拍手叫好,“那再好沒有了,我上回就覺得,寶藍色的底兒配着白色的花兒,格外的漂亮,擺在我書房最合适了。”
沐冰元輕笑道:“不值個什麼,半個月後,你就等着給書房換上新枕套吧。”
眼神卻是順着鼻端馨香的來源,瞧向東南牆腳邊,那個半人多高,作蓮捧寶珠狀的紫銅大鼎,隻見鼎上镂空的花開富貴花樣間,袅袅地往外散着股淡淡的香味。
不禁好奇的問藍佳音,“怎麼你們家的銀絲炭,還帶着股子香味兒?”
錦紋笑着屈膝回話,“元小姐容禀,我家小姐平素最不在意這些個,是婢子見小姐不愛熏香,便将果皮擱進鼎中,香味不重,又還安全無害,您若是覺着好,回家不妨試試?”
沐冰元瞧着錦紋,贊歎道:“真是個心思靈巧的好丫頭,采茶,快去将我帶來的那一匣子銀首飾拿了來,給錦珠她們分了,也好先高興高興。”
說話間,她便向自己的大丫鬟使了個眼色,采茶明白自家的意思為何,借機就将屋裡的人,都帶了出去。
錦珠,錦紋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藍佳音,藍佳音啞然失笑,擺手道:“快去吧,有好東西還不跑快些,一會别忘記簪戴上,讓你家小姐我開開眼。”
幾個丫頭這才應聲出門,一個個喜笑顔開的,顯然對馬上到手的首飾,也抱着極大的興趣。
藍佳音瞧着屋裡人都出去完了,對着沐冰元粲然一笑,指着自己對面說,“過來坐吧,炕上暖和,你離我那麼遠,怕我吃了你麼?。”
沐冰元走過去,和藍佳音面對面的坐定,歪着頭盯着人直打量,卻是一直沉默着,隻字不發。
“又做什麼鬼?”藍佳音好笑的問她,“好好的,有話就說,想必你巴巴的跑了來,不是隻看我長的有多美吧?”
沐冰元不禁被她逗得失笑,嗔道:“臭美!”
“看你将來嫁到我們家,還是這麼促狹不是?”
藍佳音聽她這話,不知怎地,心中就是猛地一跳,突然間就明白沐冰元今日為何而來了,“想必是文玉收了侯爺寄回的家信,知道邊關大勝的消息了。”
她堂堂侯夫人不好輕易過府,薛如蘭又忙裡忙外的,在給藍家準備豐厚的聘禮,是以,便讓沐冰元做個代表,親自跑了這麼一趟。
這是要讓她安心呢。
藍佳音心中湧動着竊竊的歡喜,嘴上卻不肯落了下風,“咱倆一邊大,我嫁人的時候,想必你也要嫁人的,再說,你可是宣平侯府的長孫小姐,求取的人,怕不得從侯府排到西門去?”
“你呀,肯定比我出嫁的早!”
“我在侯府是怎樣的為人處世,你怕是難看到呢。”
沐冰元聞言不見羞澀憧憬,卻是輕歎一口氣,垂頭道:“我父親是祖父的庶長子,我的身份看似尊貴,其實也是尴尬的很,這次退婚的事情,又鬧得整個平京人盡皆知。”
“你也不想想,誰還會求取像我這樣的小姐啊?”
藍佳音見她這樣沮喪,心裡很是憐惜沐冰元,這孩子和她前世遭的罪,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貌似沐冰元還比她慘些,這位前世成親一年後和離,今生卻是還沒嫁過去呢,就退了婚,真真是個可憐的女娃兒。
少不得柔聲安慰,“元姐兒,你擡起頭來看看我。”
沐冰元擡起頭看她,左右上下這麼一打量,怎麼看對面這人都是家常打扮,沒什麼特别出衆的地方呀......
不禁是蹙着眉頭問藍佳音了句,“音姨,不知道你讓我看什麼?你頭上簪的白玉蘭麼?”
藍佳音輕輕的搖了搖頭,溫言慢語的對她說,“你難道忘記了?我在京城也被安信候府的李二公子退過婚的呀。”
“我那樁婚事,可還是我娘親打小給我定的娃娃親呢,末了,還不是人家說退就退了麼?”
沐冰元聽得輕呀一聲,點頭道:“你不說,我真都要忘記了,我知道你和李家退了婚,可是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會既然話趕話的說到了這兒,你就滿足下我的好奇心,說說你們兩家到底是為什麼走到退婚這一步的吧。”
藍佳音本就是要借自己的事兒,開解面上無事卻在心裡暗自郁結的沐冰元,少不得将自己和李維臻的事情,由前至後的說了個仔細。
一席話聽的沐冰元是膛目結舌,一雙漂亮的杏眼兒瞪得大大的,一雙小手兒握得緊緊的,面上的神色是了不得的認真,看的藍佳音不由覺得可樂。
不由在心裡暗暗的想,“唉,看人家元姐兒,為了我的事情這般的義憤填膺,人家事不關己還在為我抱不平呢,可我居然還覺得這事是無比的可樂,我是不是也忒沒心沒肺了點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