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藍佳音親身感受到了草原人的熱情好客,那真是一碗酒一首歌,一塊肉一支舞,火紅的篝火不斷,清脆的歌聲不停,優美的舞姿不休,大家圍着火堆,聚成一個大大的圓圈,幾乎鬧到天亮。
意識還算清醒的,便歪七扭八,磕磕絆絆的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剩下那些醉的一塌糊塗的,幹脆就來個地而眠,天作被來地作床,倒也灑脫的很。
藍佳音一向早睡,可她實在是太稀罕這種氛圍了,就一直努力的撐着不睡,直到後半夜,實在是撐不住了,便開始一下一下的往沐淩炫肩膀上靠。
她這迷糊一下靠一下,靠一下又趕緊警醒一下的小模樣,看的沐淩炫是又好笑又心疼,隻覺得自家小媳婦兒咋就這麼可愛呢?
當下便和已經喝高了的黑大王告辭,抱起藍佳音往他們的帳篷裡去了,兩人剛進帳篷,沐淩炫耳朵微動,就聽到裡面明顯有輕微的呼吸聲,他登時全身一緊,抱緊懷中的人往後退,沉聲喝到,“有刺客!”
外面瞬間就沖進來五六個暗衛,結果,帳篷中間那粉色繡牡丹花的垂紗帳被斬碎落下後,裡面露出來的,是一對僅僅隻包裹着一層白色羊羔皮的拓拓族美女。
這兩個人大約等的太久,床鋪又太舒服,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此刻被刀劍人聲警醒,懵懵忡忡的瞪着眼睛,緊緊的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藍佳音早在沐淩炫一聲驚呼中,就醒來了,等明白什麼事兒後,拉着沐淩炫就進帳篷看熱鬧。
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恍然大悟似得指着左邊那位圓臉美人說,“這個小姑娘是跳舞最好的那個!”
“她剛才連着轉了好多個圈,頭都不會暈的,可厲害了。”
沐淩炫一把把她拽進懷裡,冷聲對沐虎道:“拖出去!”
那圓臉姑娘也是個機靈的,看藍佳音指着她,便察覺這小公子挺喜歡自己的,面對着兇神惡煞似得暗衛,她下意識的朝着藍佳音伸出手,泣聲哀求着什麼,珠淚滾滾,恰似那雨水中顫巍巍的一朵茉莉花兒,十分的惹人憐愛。
隻可惜,藍佳音她是個女的,而且還壓根就聽不懂戎狄話,小姑娘這一副嬌怯怯的小模樣,算是白瞎了!
“啧。”藍佳音看着沐虎他們把如花似玉的兩個小姑娘弄出去,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忍不住就有點心疼。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兩女孩兒可是在我們帳篷裡的!”
“這難道是黑大王獻給阿炫,讨他喜歡的?”
這麼一想,藍佳音心裡的憐惜立時就轉成了酸意!
她挑着眉梢,斜睨着沐淩炫,故意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直看的沐淩炫變了臉色,這才怪腔怪調的說了句,“你呀,還真不知道憐香惜玉,看看,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多可憐啊!”
“那可是你黑兄弟孝敬你的一片心呢,啧,啧,啧,就這麼生生的被你給糟蹋了!”
她這剜酸人的話,說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聽得沐淩炫心裡那叫一個堵啊!
黑大王明知道他們‘兄弟倆’住在一起,還特意送來兩個美女,這不明擺着一人一個嘛?
而那個圓臉的美人兒,多半就是因為跳舞跳得好,讓藍佳音跳着笑着拍了好一會的巴掌,這才被雀屏中選的吧?
換句話來說,那個圓臉小姑娘根本就是來伺候藍佳音的!
雖然自家夫人是女扮男裝,并不會有啥損失,但是,沐淩炫這心裡咋就這麼火大呢?
可問題是,這會他還不能去找黑達格理論,人家戎狄人的習慣,客人來了,那肯定是要讓家裡女人來陪睡的呀。
蕭揚對戎狄人的風俗十分了解,提前就把這茬告訴他知道的,沐淩炫非和男裝的藍佳音住一起,可不僅僅隻是舍不得和媳婦兒分開,更多的,是擔心自己的女人被騷擾。
可千防萬防的,還是讓人把人送進來了,就剛那倆小姑娘,都是拓拓族的貴族小姐,沒一個是平民老百姓。
隻要今晚上沒把人送出去,明兒早上,他和藍佳音兩人就一人多一個美妾了!
沐淩炫心裡一股子火燒得難受,他轉身出了帳篷,下令道:“剛才看守帳篷的,每人三十軍棍,下次再放人進來,直接打死!”
說完,他進了帳篷,一把就把自家小媳婦兒給抱起來了,藍佳音的驚呼聲壓根就沒能發出來,直接就被人家給鎮壓在嘴裡了!
沐淩炫對心愛女人的欲望,不是一般的大,他沒進京之前,也曾經被堂兄弟們帶着出門,早早的就見識過胭脂香,紅粉醉,但是自從情定藍佳音後,他就自動自發的潔身自好了。
到如今,也算是為藍佳音守身守了三年了,那憋的可就有點狠了,這位沒和藍佳音成親之前,經常有人在大冬天還見他洗冷水澡呢!
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盼到兩人成了親,沐淩炫簡直猶如猛虎下山,金龍騰天一般,儲存了三年的欲望,終于有了宣洩的地兒了,除了藍佳音來小日子的那幾天,其餘,基本上就沒一晚上能不癡纏的。
再加上某人今天晚上接二連三的吃了些飛醋,心裡小泡泡咕嘟的賊厲害,幾下裡合在一起,可不就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這人抱着自己的小丫頭在懷裡,壓根是舍不得丢手,什麼喜歡你,心悅你的甜言蜜語,就跟不要錢似得傾瀉而出,哄得藍佳音腦中發昏,隻能由着那人将自己翻着花樣的擺弄。
最後,她連自己是睡着的,還是累暈過去的,都稀裡糊塗的弄不太清楚......
沐淩炫情知自己個兒昨晚弄的有些過火,也不敢再煩擾藍佳音,早上天色大亮後,都不敢叫藍佳音起身,自己給人掖了掖薄紗被的被角,就輕手輕腳的起來,自去應付那讨厭的黑大王。
他出了帳篷,就看到錦珠和喜月兩人在不遠處站着,連忙擺手示意,讓這倆進去守着還在酣睡的藍佳音。
藍佳音沒人吵她,想當然的就睡了個自然醒,睜眼那會都已經中午時分了,她躺在軟滑的羊毛墊子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光滑的皮毛,懵忡了好一會,才算是真正的清醒過來了。
腦子裡不禁浮現出昨晚兩人親熱的勁爆畫面來,她忍不住臉上一陣陣的發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這樣的熱情如火,如癡如狂,心靈和身體的雙重契合,真是讓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許是因為前世的緣故,藍佳音總覺得對沐淩炫心存愧疚,所以下意識的不去拒絕,無形中縱容着沐淩炫的瘋狂。
每一次,當她陷入在情*欲中不可自拔的時候,都會聽到沐淩炫一聲接着一聲,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那聲音飽含愛意,簡直像是最催情的秘藥,回回都讓她的身心顫栗不止。
藍佳音越想越害臊,忍不住就在羊毛毯子上打了個滾兒。
“夫人,您醒了,怎麼也不喊婢子們一聲?”錦珠不想讓喜月吵着自家主人,因此便搬了兩個小馬紮,帶着小丫頭坐在門口,過一會,就自己進去瞧一瞧自家主子醒了沒。
這不,這次進門剛好就瞧見藍佳音睜着雙眼,望着頭頂破破爛爛的帷幔上,懸挂的一串水晶百合花鈴傻笑。
“錦珠,扶我起來。”藍佳音輕聲喚道,那聲音中透出十足十的慵懶,着實勾人的緊,聽得錦珠面上一熱,垂着頭,趕緊去将人給扶起來。
“哎呦......”就聽一聲驚呼,藍佳音和錦珠主仆倆就都像是被人點了穴似得,瞬間僵在原處,一動不動。
就見錦珠雙眼大睜,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家夫人,口裡倒吸着涼氣,關切的詢問,“怎麼啦,怎麼啦,夫人,可是婢子不小心壓疼您那兒了?”
藍佳音右手緊握着錦珠的手,左手卻是反過去按着自己的腰,臉色紅似朝霞,半天,才深吸了口氣,恨恨的嘟囔了一句,“死阿炫,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讓你欺負......”
并不是藍佳音住口不再咒罵始作俑者了,而是她說的話着實太那個了,錦珠這個黃花大閨女她沒臉聽啊。
這丫頭木着一張臉,手卻是誠實的伸到藍佳音的腰上,不輕不重的幫着揉按,好一會兒,主仆倆才收拾齊整,移步坐到了牀前的矮幾旁。
喜月這會也進來了,身邊還多了個鈴铛,兩丫頭一看見藍佳音,連忙笑着上前見禮,鈴铛笑盈盈的問,“夫人萬福,咱家世子爺被黑大王和巴大王留下用飯了,估計是不能回來陪您了,康嬷嬷讓我來問您,這會可要開飯?”
藍佳音嫁到宣平侯府,身邊除了康嬷嬷,蔡媽媽兩位心腹媽媽,還多了柳媽媽和許媽媽兩位新來的。
柳媽媽是柳老夫人給外孫女兒的得用人,這位管賬理事,裡外操持都是一把好手,而許媽媽則是藍大夫人小廚房的管事媽媽,這位做的一手好飯菜,最擅長的乃是做藥膳,藍大夫人十幾年了都一直用着她,這回能舍得給藍佳音,可見她有多疼愛自己的寶貝女兒。
至于陪房,藍大夫人和柳老夫人商量了下,由原本的八家,降成了六家,除了康,蔡,柳,許四家人,還有于成,藍良兩位外管事兩家,于成現在雖然小,可是再有兩年便要娶妻,以後他的妻子自然是要藍佳音親指的,這一家子的忠誠度,絕對是沒的說。
至于藍良,是藍家的三管家,一直管着藍家的采買,本事也是有的,隻是被原先的老管家壓着出不了頭,所以幹脆跟了藍佳音,想來跟着自家小姐,出頭之日怕是還來得快些。
再下來,四個大丫鬟,錦珠,錦絡,錦紋和錦柳,前三個都是藍佳音用慣了的人手,最後這位卻是柳媽媽的女兒,小名叫做柳兒,本是柳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這次跟着她娘一起到了藍佳音身邊,提個一等丫鬟,也是對長輩的敬重。
其餘還有八個二等丫鬟,八個三等丫鬟,才總角的小丫頭若幹,零零總總算下來,藍佳音如今身邊的人也足有五六十口子人呢,好在他們新婚的栖音院足有可心閣的三個大,幾十個人住進去,連個浪花都掀不起來。
若不是梁文玉安排的人和沐淩炫原先身邊伺候的人,加起來也有二三十,那栖音院可真是有些院大人少了。
藍佳音此番出門意在低調,因此四位媽媽裡隻将自家奶嬷嬷帶了出來,為的是她自己的一點私心—想讓自家奶嬷嬷趁着年紀還不算太大,腿腳還硬朗的時候,多走些地方,多看些東西,多見點世面,也算是将前世欠的恩情,好好彌補一二。
隻不過康媽媽從來就不是懶惰的人,不光把丫鬟們管的服服帖帖,瑣碎事兒也料理的清清爽爽,很是讓自家主子省了心。
藍佳音聽完鈴铛的話,也沒說擺不擺飯,而先問了一句,“那兩位大王,可是又給世子爺灌酒了?”
鈴铛愣了下,搖頭道:“帳裡多是男子,婢子們不好進帳,這還是問的漢文哥哥,裡面情形究竟如何,婢子并不知道呢。”
藍佳音恹恹的點了點頭,随口吩咐道:“昨晚的烤牛肉,烤羊肉好吃是好吃,但吃多了就覺得心裡發膩,這會倒是想用點清淡的,若是熬粥了最好,若是沒有,讓嬷嬷給我做碗雞蛋面湯也好,小菜也不要大魚大肉,讓嬷嬷按着安福寺裡的弄幾樣便是。”
鈴铛領了命,麻利的就跑去找康嬷嬷了。
錦珠和喜月在外面呆着的時候,就把水燒好了,此時喜月伺候着主子洗漱,她就沏了加了蜜的金菊花茶,奉上。
藍佳音小口小口抿着甜水,微微擡高頭,方便錦珠給她梳頭,眼神閑不住的四下打量,輕笑道:“你說那黑大王他也不缺銀子啊,怎麼就舍不得買幾把椅子呢?”
“這麼好的帳篷,裡面外面都是鋪着墊子獸皮,随便算一下都不止千金了,比椅子不知貴了多少倍去?”
“費錢咱就先不說了,老這麼坐地上,也不嫌濕氣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