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挑釁
奚央發憤圖強了一夜,察覺修為有了一點精進後安了心,步入元嬰後,修行速度雖慢了很多,但還在可接受範圍内,至少奚央能感覺到,元嬰絕不是他的極限,進入化神隻是時間和機遇問題。
今日,需要拍外景戲。顧景行一大早就帶着人往執博城裡趕,戲份主角依舊是祁覓雲和辛思笛,他們戲中的角色所在的歌舞班都四處流浪,在一家客棧相遇,又在同一座城進行表演。但誰料這城裡有個地霸,仗着和城主有點表親關系專門向外來商戶收保護費。這種女子多男子弱且又沒什麼後台的歌舞班是他的最愛,要錢不算,還想睡個人。睡個人不算,還男女不忌。
地霸是顧景行友情客串的,貼個濃密大胡子,畫個兇神惡煞的妝容,眼睛一瞪,能吓哭小孩。
他們趕到城裡,搭起台子,先敲敲打打了一番,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老班主便說是在這裡拍攝幻戲,需要各位走過路過的朋友們友情出演龍套。
既然有免費的歌舞表演看,多數凡人們都往這裡湧,修行累了的修士也無可無不可地駐足觀賞。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這場戲需要兩個歌舞班出鏡,顧景行原本打算将霓裳歌舞班一分為二,其中一半去為祁覓雲當背景,但祁覓雲拒絕了,從金鼎門叫了一些人過來,陪他演戲。
顧景行得知後笑了一下,這樣也好,更真實。至于祁覓雲有沒有比較或者示威的意思,他懶得管,群衆演員都是專業的,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老班主顯然對祁覓雲的行為很在意。老班主實在是十足的老好人,之前有人勸說霓裳可以去城主府自薦,以霓裳歌舞班的名氣和實力也許能擠掉金鼎門,在城主小女兒的及笄禮演奏。老班主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要是像天玄宗那類選拔性質,他願意去。可是現在都聽說城主欽定金鼎門了,他們在跑上門去自薦實在不道義。
但這并不代表老班主允許祁覓雲帶來的人壓過霓裳的場子,霓裳是老班主大半輩子的心皿,他不能讓霓裳受委屈,在知道祁覓雲會帶自己人過來後,他就讓歌舞班的人加緊練習,不能在今天輸了面子。
祁覓雲表面上風輕雲淡,想必也會暗地裡讓金鼎門的樂隊勤加練習。兩撥人就這麼無形地競争起來。
待拍攝開始時,兩個奏隊都一齊發力。底下圍觀的吃瓜群衆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原本隻是想看看拍攝幻戲的熱鬧,對歌舞表演沒抱多大興趣,誰料一開場就讓他們大吃一驚,那台上的舞師身材婀娜,衣裳飄飄,紅綠相交,珠玉相濺;那樂師均氣質沉靜,絲竹管弦之聲交疊而出,翻滾如浪,席卷觀衆的耳朵。
他們這是欣賞到了難得的歌舞表演啊!而且還是兩場不相上下的極品表演!
雖說觀衆覺得不相上下,但當事人還是得比出個上下的。一個個都記得老班主或者祁覓雲的吩咐,拿出渾身解數比個高低。
兩個台子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被這麼多人吸引來的,更多的是被樂曲聲勾來的,靠近後都默契地不出聲,靜靜欣賞歌舞。
顧景行笑了笑,摸了把又黑又硬的胡須,該他登場了。
隻見他帶着一群身形彪悍的人,無禮地推開圍觀群衆,直接跳到台子上,直接往舞師群中一戳,将她們的步子都打亂,樂聲也随之停了下來。
顧景行的口技再次發揮作用,他操着一口粗鄙嗓音罵道:“誰允許你們在這裡蹦蹦跳跳的?”
老闆将劇本背得滾瓜爛熟,連忙上前和顧景行對戲。
底下群中正聽得入神,被顧景行打斷了一個個義憤填膺的,但知道是拍戲,也隻得忍下怒火。他們的表情正好符合戲中群中對地霸敢怒不敢言的氣氛,顧景行連忙給他們一些特寫,這些群衆演員太給力了。
地霸對老班主的好言好語充耳不聞,直接獅子大開口要一筆保護費,老班主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後來為了息事甯人也隻得出點皿,但誰料地霸看到了辛思笛,一時色心大作,暗示老班主不通後,直接動手動腳起來。
辛思笛雖然知道這是顧景行演的,顧景行的手也借着錯位并沒有真的碰到她,但無奈他演得太真,硬是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遠處的歌舞班看見這邊喧鬧也停了下來,地霸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照例拿出背景來威吓一番,收了保護費之後看到祁覓雲,眼裡精光一冒,為了以示公平顧景行當然也要調戲一下他,捏臉摸腰的,祁覓雲的臉當場就黑了。地霸似乎不滿足吃點豆腐,一揮手,就讓手下把辛思笛和祁覓雲統統帶回去。
兩支原本對立的歌舞班因此團結起來,祁覓雲和辛思笛也在共患難中逐漸相知。剩下的戲份不需要再借助群衆演員,隻需要回院子搭棚子拍攝就好,顧景行叫人收了道具,也沒忘拜謝群演。
群演看表演還意猶未盡,連忙要求将歌舞表演完。
老班主和金鼎門那些人沒有分出勝負,都心照不宣地繼續演奏。當然,直到結束他們也沒有比較出什麼來,總不能直接叫觀衆投個票吧。不過他們都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點了解。
老班主佩服金鼎門不愧是大娛樂宗派,即使不擅長聲樂也能打造出這麼一支樂隊來。吉林們那群人驚歎一個草台班子也能有如此實力,看來能在天玄宗表演也不僅僅運氣而已。
他們都記住了對方,甚至心裡都期待下一次真正的比拼。但誰也沒想到,比拼那麼快就會來。
祁覓雲和劉肅演完了這場戲便徑直回了城主府,顧景行他們慢悠悠地往回走。
執博城兩場精妙絕倫的歌舞表演很快迅速傳開,也傳到了執博城城主府裡,傳到了許含煙耳裡。
氣得許含煙又是一鞭子抽碎了一張上好楠木椅:“你說霓裳有時間在大街上給那些凡人表演,卻瞧不起我的及笄禮?我要是不抽花那些戲子的臉我就不及笄了!”
顧景行發現奚央一路上不發一語,似乎垂頭喪氣的,好奇得顧景行忍不住搗搗奚央的胳膊,問道:“你今日似乎有煩心事?”
奚央幽幽地看了眼顧景行還沒卸下去的大胡子,低聲問道:“你為何要去摟那祁覓雲的腰?”
顧景行一愣,說道:“那不是拍戲要求嗎。”
“若你不這麼拍也無關的。”
“你不懂。”顧景行擺手道,“不這麼拍,地霸的好色兇殘怎麼表現出來,難道一上來就綁了人回家嗎?”
“有何不可?”
顧景行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可能和奚央說不通,就不再說了。
奚央等了片刻沒等到顧景行回答,側眼看他時,發現他已經在和裴竹講解明天他們倆的戲份,頓時眼神一黯,沒精打采地跟在後面。
忽然,他擡起頭看了眼前方,拉住顧景行的胳膊說道:“你看。”
“看什麼?”顧景行順着奚央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也沒發現,但随即一股靈力從奚央的手中傳到顧景行的眼睛裡,仿佛冰雪擦過一般,顧景行的視線頓時明亮起來,竟然一眼就穿破重重空間看到了歌舞班的院子。
那院門竟然四分五裂,木闆碎了一地,一名着紅衣的嬌小女子正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似乎是等得煩了,抽出鞭子猛地将院子中間的石桌抽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