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黑快閉眼
怪不得我總感覺哪裡不對,不,應該說我這些天來就沒有感覺對的時候。
還是覺得動不動就坑女兒的行為太草率了,起碼要問清楚再坑,我得找江水問問清楚,這件事上他表現出來非同一般的熱心,難道隻是因為正義感爆棚?
又趕回那個山谷,水哥還在那裡,在兩座并排的墳旁邊堆柴準備點火。
他在墳的四周打算點上四堆火,我問他幹什麼,他說要把周圍的草給燒了。
沒聽說過用火燒的啊,是應該用鋤頭挖掉吧?
我讓他先停下來,等我把事情搞明白了,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他還裝傻:“我們才認識多久啊,我肯定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的嘛,你也一樣,難道你泡了多少妞也跟我說過?”
“不是這個,你的身份,不是茅山的人吧?還有你跟着我冒險是為了什麼?”
我記得沒答應過給他錢,再說我這樣的能給多少啊,至于讓他摻和這種事?
他嘿嘿笑兩聲說:“被你發現了?确實我不是茅山弟子,隻是這個旗号比較好用而已,其實是不是又有什麼關系呢,我也是有本事的,如果這次幫你證明了我的本事,那麼以後不是可以混得更好嘛,人都講究一個資曆,我沒有成功案例别人也不能出錢請我嘛。”
就這麼簡單?我不相信:“有一點重要的沒說,你師門就是養鬼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這個?”他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其實這也沒有關系,你以為茅山就不養鬼了?這也是道術的一種,一般人隻從表面看問題,你不會也這麼膚淺吧,養鬼怎麼了?”
對啊,養鬼怎麼了?
我又不是内行,不知道怎麼說他,隻是說:“鬼啊,人見人怕的東西,聽起來都邪惡。”
“現在的人啊,都那麼聖母了,屍體會動邪惡嗎?可人家趕屍的其實在做好事,以前如果沒有他們,那些客死他鄉的屍體怎麼回去?髒活都是要有人幹的,你居然歧視我的職業!”
他不屑地笑道:“人有精氣神,精是指身體,氣是皿氣,這個神指的就是魂魄,邪惡嗎?你自己都有的東西,我們就和醫生一樣,不過醫生治的是身體氣皿,我們的對象是魂魄。”
“可是……那魂是人家的,你養着幹嘛?”
“扯淡!人死了魂還在,那就是無主的魂,你看學醫的不都要解剖屍體嗎?他們不了解屍體以後就沒辦法更好地工作,而我們不了解神魂陰煞也沒辦法替活人安神驅煞。”
我說不過他,扯這些貌似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我對昨天的事情依舊疑惑:“還有,那對老夫妻是不是你害的?小熊說不是她,那這裡養鬼的也就是你了。”
然後水哥開始繞:“她說不是就真不是了嗎,誰能保證她說的是真話?再說陰煞都沒有什麼正義感和廉恥之心,她為了保存自己當然是什麼有利說什麼了,就算不是她,能證明就是我嗎?就算不是她,這裡又有别的高人在,你就可以證明不是我嗎?”
頭好痛,繞來繞去怎麼感覺他又是對的了?
水哥語重心長地說:“所以說,你沒有證據隻能瞎猜,而我在做什麼呢?我在替你驅趕陰煞,從常識上我就是對你有利的,跟那麼個東西糾纏不清對你能有什麼好處嗎?還有我之前就說過,幫了你之後這陰煞歸我,這就是我獲得的最大好處了,就如同屍體對于醫學的意義。”
說來說去他居然是雷鋒啊,我實在是說不過他。
想起來那老漢訛我跟他女兒結冥婚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地方是你早就選好的吧?還有那父子兩個,你是不是跟他們串通好了來坑我的?”
水哥一邊和我說着話,一邊已經把四堆篝火點上,過來又要和我争辯。
忽然我覺得火光刺眼,很生氣:“你這燒的什麼啊,這麼刺眼,還有不怕引發森林火災嗎?”
他忽然臉色大變:“快把眼睛閉上!”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往四周一看,才驚訝地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
不可能啊,我們剛才埋棺材的時候才是正午,我來回一趟也應該是午後沒多久,山裡的夜晚會來得這麼快?拿出手機看了看,居然是晚上十點多!
“别看,别看,快閉上眼睛!”水哥着急了,“不管看見什麼聽到什麼,就當自己睡着了。”
這麼離奇恐怖的事情發生他讓我閉眼?女孩子才會這樣吧?
我拿手機給他看:“怎麼回事,我們才說了幾句話,怎麼十個小時就過去了?”
“完蛋了,這裡好像還鎮不住她。”水哥冷汗不停地冒出來,“走,快走,這回的怨氣全都給引出來了,就算你是她親爸爸,她也同樣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叫“就算”?難道我不是?
不管怎麼樣,準沒什麼好事,我轉身要跑,發現山坳口被人擋住了去路。
“你們要去哪裡?”這就是小熊的聲音,隻是比原來冰冷堅硬了很多。
來不及閉眼了,我看到她就騎在剛才那具幹屍的脖子上,那幹屍仿佛變成了她的保姆,背着她慢慢走過來。
我着急地捅了捅水哥:“怎麼辦,你不是學了很多本事嗎,得想辦法活命啊。”
“說什麼都晚了,看來是準備得不夠充分。”水哥歎息一聲,“你馬上閉眼,什麼都不要看,也不要動,其他的交給我解決,記住,絕對不能把眼睛睜開!”
好吧,看在他也從來沒害過我的份上,再相信他一回。
我閉上眼睛,旁邊立即就有了動靜,是水哥的呼喝聲:“日曜,鎮魔……媽的現在是晚上,臨兵鬥者……哎呀!”
最後聽到的是一個身體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聲音,然後周圍安靜下來。
如果能聽到聲音,那我至少還能判斷一下情況,現在除了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就沒有了别的動靜,我哪裡還能淡定下去,哪怕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都好啊。
“水哥,我可以睜眼了嗎?”我試探着問,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很怪。
沒有回應,我已經忍受不住睜開了眼睛,一睜眼我就吓了一跳。
我跟前是兩個腦袋疊在一切,剛才那個幹屍的,還有小熊的,好像她們都在看我。
沒想到離得這麼近,我和所有人的反應一樣,連退兩步被絆倒在地上。
手自然地撐地面,我又碰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無端端地又吓了一跳,哪有活人這樣橫躺在野外的,這絕對是死人啊,還沒看呢,我直接伸出腳踹了一下,想把這屍體踹遠。
結果那“屍體”悶哼了一聲,虛弱地說:“是我,你踢什麼。”
仔細一看,居然是水哥,我急了:“剛才問你怎麼不吭聲?”
“摔得有些狠,說不出話。”水哥龇牙咧嘴地樣子。
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了,擡頭一看那幹屍背着小鬼走了過來。
“你們都要陪我玩。”小鬼用毋容置疑的聲音說。
知道這是不能拒絕的,我連連點頭:“好,陪你一起玩,玩什麼?”
拒絕她的都沒什麼好下場,水哥也咬着牙擡起一隻手表态:“玩,玩……”
玩什麼呢?
小鬼那眼睛好像不一樣了,比之前更瘮人,更像是死人,都不轉動的,所以她隻能依靠頭部的轉動來看看我又看看水哥,然後說:“我們來玩過家家。”
都多大了,這有什麼好玩的,然後她伸手指我:“你來演爸爸。”
演什麼演,我就是啊,她又指着自己說:“我演媽媽。”
冤孽啊,咱們要是發生這種關系會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