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懲罰其實聽起來沒那麼嚴重,但一個王被降了品階,就跟被貶沒什麼區别了,特别是這事發生在墨逸軒身上。
王比郡王是要高一品的,現在被降了一品,就意味着他要和一個異姓王平起平坐,這對墨逸軒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刻就去找到了慕箬君,這事是他去調查的,明明已經查到了郡王府,為什麼最後鍋落到了他身上。
面對他的興師問罪,慕箬君倒也不是很意外,隻是他的語氣讓他很不爽,什麼叫他是怎麼查的,還說他坑他。
冷笑一聲,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來,眉眼低垂道:“景陽王,抱歉,這事後期并不歸我管,您可以去問一下殿閣大學士。”
他這官方式的冷漠,讓墨逸軒更加生氣,他同樣冷笑了一聲道:“慕箬君,你該不是因為月月故意針對我吧。”
後者先是一愣,随後垂下頭發出一陣低笑,最後越笑越大聲,隻是那笑聲中透着無盡的諷刺。
仰起頭,他收起臉上的笑意,冷漠的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的朋友,優美的唇瓣微啟:“如果你覺得是就是好了。”
已經沒有必要去辯解了,在他懷疑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們之前徹底完了。
他慕箬君,堂堂紫竹山莊莊主,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他承認有時候欲望會冒出來,但前任莊主的教誨一直在提醒他,而且他的良心也不允許他做什麼。
認識這麼久,現在才發現,他們都不了解彼此,曾經的兄弟情仿佛都成了笑話。
“你果然承認了,慕箬君,你太讓我失望了。”墨逸軒看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肯定了心裡的想法,氣憤之餘,甩袖離開。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慕箬君微歎了口氣:“這是我想說的話才對。”
人一輩子能遇到一個知己不容易,當你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知己,結果卻發現不是,還不如一開始沒遇到比較好。
或許,慕箬君心裡是後悔的,但同時也在慶幸,時間讓他認清了一個人,也好。
淩蕪月很快也知道了這件事。
“我覺得這事和師父無關。”她一臉冷靜的分析道。
墨逸軒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但他顧及到她身上的傷,沒有發作,強忍着怒氣道:“如果不是他還有誰,總不可能是李長青吧。”
“不,你還忘了一個人,淩宏瑞。”淩蕪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懷疑慕箬君,他們不是兄弟嗎。
“穆郡王?”墨逸軒皺起了眉頭。
“沒錯,一開始不是查到他身上了嗎,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你,除了他還有誰會有理由這麼幹。”淩蕪月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去查一下,正好,新賬舊賬和他一起算。”墨逸軒眯起眼睛,本來他就打定主意回來要對付這個穆郡王,沒想到他居然敢陰到他頭上來了。
那邊,正在給他閨女采集嫁妝的某人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呢喃道:“肯定是我閨女想我了,我要趕緊回去。”
跟在他身後的暗衛們,表示自己什麼也沒聽到,在心裡不斷催眠自己,他們的老大是個狂躁殘暴的大殺神,絕對不是什麼寵女狂魔。
淩染卿正在跟嬷嬷學禮儀,她現在無比後悔,為什麼要去求墨雲轍那個坑貨,他啥時候靠過譜。
“郡主,你做得很好,隻是這腰太僵硬了,女子,要柔,像水一樣。”兩隻手放在她腰上,好像恨不得把她的腰掰成S形。
水,什麼水,她是人,又不是貓,屬于液态的,淩染卿心裡在抓狂,臉上卻還要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這兩個嬷嬷是墨雲轍送來的,說是幫她放松一下。
當時看到他的回信時,她真想回複他一個掀桌的顔表情,嫌她還不夠忙是不是,居然還舔着臉說什麼,這是把她從于靳東手中解救出來的最好方法,屁!她現在做一個機器人更累。
“對對對,就是這樣。”淩染卿不得不照做,要不然她們會不厭其煩的教你,直到你會了為止,特别恐怖。
這幾個嬷嬷其實年紀沒有多大,最大的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但一個個都是老油條,淩染卿自認是個老司機,但當她們晚上來到她房間,掏出各種十八禁的本子給她看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很好,回頭您的衣妝就由奴婢們來打理了,太子喜歡什麼類型的,已經事先和奴婢們說過了。”幾個嬷嬷圍着淩染卿,打量着她的身姿,連連點頭。
這身材好啊,再過幾年,身高拔上來,就完美了,隻是這妝容對她來說太豔俗,太子喜歡清純的,一定要換掉。
淩染卿覺得自己就像一塊豬肉,任由她們幾個在那挑肥揀瘦,這滋味沒體會過的人不會懂。
“墨雲轍,你給老娘等着,等我嫁過去,你就死定了!”淩染卿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家夥。
他喜歡什麼類型,她心裡清楚的很,但她是一個要做反派的人,清純什麼的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她為什麼非要打扮成他喜歡的樣子,淦,還要老娘勾引他不成。
這天晚上,淩染卿剛和兩位嬷嬷研究完‘人類學’的奧秘準備睡覺,一隻大手便将她從被窩裡拖了出來。
雖然現在已經是初春,但晚上的溫度還是偏低,隻穿了一身單薄裡衣的她,瞬間就被凍得清醒了。
“臭丫頭,睡什麼睡,帶你去看好玩的。”耳邊響起那熟悉又讨厭的聲音。
“我……還沒穿衣服呢。”淩染卿敢怒不敢言,縮着脖子,整個人瑟瑟發抖。
她發誓,等她出師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打一頓先,然後再把他綁起來從山崖上推下去,讓他體驗一把蹦極的感覺。
于靳東随手拽了一個東西給她披上,不耐煩的說道:“誰看你,一小丫頭片子,半點韻味沒有。”說着他的視線在她兇口掃過,搖了搖頭道:“晚上睡覺你都不把東西拿出來。”同情的語氣很是明顯了。
淩染卿一臉懵逼,後知後覺明白他說她兇口塞了東西,一時語結。
“我,這不是……”想解釋,但又覺得尴尬,想想還是算了。
“唉,你還小,别想那麼多。”于靳東同情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呵呵。”淩染卿嘴角抽了抽,媽的,老子是不想和你這種俗人解釋懂不懂。
然後她就裹着床被子,被于靳東扛在肩上,大半夜在屋頂上竄來竄去,她露在被子外的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上下通風的感覺糟透了。
她這看起來完全就像被人擄走了一樣,還好暗衛都認識他,所以沒有出來阻止,不止如此,那些女暗衛看到他就犯花癡。
誰讓這厮頂着一張成熟的妖孽臉,穿衣服也不好好穿,總露出半個兇膛,雖然淩染卿一直懷疑她是故意的,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身材确實很好,人魚線分明再加上他驚人的海拔,肌肉結實卻并不過頭,确實吸引人。
但……她對他完全感冒不起來,不單單是指他的性格她不喜歡,而是他給她的感覺和現世那些把她養大的叔叔一樣,就是長輩的那種。
就在淩染卿覺得自己快凍死的時候,于靳東停了下來。
首先聽到的是熟悉的“嗬嗬”聲,定睛一看,果然是她家那四朵豬花,為什麼說是豬,那是因為它們現在的塊頭是原來的兩倍。
此時,它們正在玩弄幾個人,用那長長的花莖把人抛來抛去,還有一個正在吞咽,顯然是把人吞下去了,下一秒,又把人吐了出來。看這情形玩了有一會兒了,那幾個人全都口吐白沫了。
“他們是……”淩染卿估摸着又是來暗殺她老爹的人。
“他們是誰不重要,我問你,你練刀是為了什麼?”
随着“咣”的一聲,一把銀色的大刀出現在于靳東手中,刀身上雕刻着一隻威猛的海東青,在這夜色之中,銀光冉冉,很是顯眼。
“自保吧。”淩染卿被他這突然認真的口吻吓了一跳。
“呵。”于靳東輕笑了一聲:“我不管那個之前教你練刀的人是誰,但他肯定和我一樣,絕非良善之輩,那麼他教你練刀的初衷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初衷?淩染卿突然愣在了那裡,思緒回到了她曾經八歲的時候,某個同樣是一頭銀發的男人拿着把大刀對着她,問了她同樣的話。
她當時的回答是什麼來着?她隻記得對方聽完她的回答,仰天大笑。
“刀,是這麼用的。”
銀光一閃,淩染卿眼前閃過一片皿光,一顆頭顱在她眼前飛了過去,與此同時她也想起了自己那時候的回答。
“打敗你!”八歲的她是這麼回答的。
至于她那時候為什麼會這麼說,她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這個回答斯誇羅會滿意?還是那個時期她中二病爆發?
“害怕了?”看着她兩眼無神,仿佛已經吓傻的樣子,于靳東将刀上的皿水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