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借鑒那一指
無邊黑暗蔓延，地下陰風卷襲，空氣裡充斥着複雜的空間波瀾。
但若是朝天空方向裡看去，可清晰的看到，有一點豆大的白光，仿佛通向另外一個世界的門一樣。
方駿眉終于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回到了混亂蠻嶺下方的深淵裡。
……
一路向上，飛了頗長的一段時間，終于到了地平線之上，看着那一座座漂浮的浮島，方駿眉心神一陣輕松。
出來之後，方駿眉就朝着怒山的方向，一路尋找過去。
又是一兩個時辰過去，再次來到怒山不遠處，那朱龍已經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倒是那雲霧子，依然獨自盤座在怒山山頂，一派俯視蒼生的樣子。
察覺到方駿眉來，這老家夥睜開眼睛，打量了他幾眼。
随即，雲霧子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老家夥仿佛一副專心悟道的樣子，但方駿眉卻不怎麼相信，總覺得此人天天蹲在這裡，不去更繁榮的中央聖域，委實有些奇怪，中央聖域那邊，難道就沒有感悟空間之道的地方嗎？
……
沒有停步，繼續轉去。
來混亂蠻嶺的修士，已經又換了一批，一圈下來，并未見到什麼熟人。
尋了一處離怒山不遠的的小浮島，方駿眉就盤座下來，感悟起了空間引力之道。
再高深的道理，都是空洞。
方駿眉這一感悟起來之後，腦海裡浮現過的，全是雲霧子之前，施展出空間引力之道的神通，将那黑蛇纏住的那一幕。
那一指施展出來之後，他和朱龍，還有附近靠的近的其他修士，全在朝着雲霧子的方向。
“那種感覺――”
方駿眉心念轉動，回憶着當初。
“不是我在朝着他的方向飛去，而是我身處的那一片空間，都在朝他飛去，身為那空間一部分的我，當然也就在朝他飛去……”
方駿眉目中，睿智之光再泛。
他的右手食中二指，不自覺的就綽成劍形，學着雲霧子之前一般，一指一指，朝着前方的虛空裡點去。
而他的神識，則是在身外的空間波瀾着，梳理着那一縷縷空間之氣，抓住其中那些，叫做空間引力之道的魚兒。
飕飕――
一道道破空之聲響起。
方駿眉學着之前引動空間虛無之氣一樣，引動着空間引力，來到自己的指尖上，随後朝前點出。
沒動。
沒動。
沒動。
方駿眉感覺不到一點空間在動，甚至是顫抖的迹象都沒有。
不過他沒有灰心，繼續點動着。
一縷空間引力之氣不夠，那就十縷百縷，一天不夠，那就十天百天，他并非什麼修練狂人，但一旦心神沉浸在某件事情上，意志會比任何人都加堅定。
……
怒山山頂。
那雲霧子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掃過方駿眉的方向，隻看了幾眼，就似乎知道他在做什麼，嘴角一勾，露出一個不屑笑意來。
……
時間一天天過去。
方駿眉已經站立在在山頂，一拳拳轟出。
比起指來，他還是更喜用拳一些，而現在的每一拳出，都有一條看不見的空間引力之河，洶湧而出，浩浩蕩蕩，向前沖去。
這條空間引力之河的目标，是前方數千丈外的一塊巨石，空間引力之河沾上他之後，仿佛被看不見的大袖卷住了一般，把那巨石，帶往其他方向裡。
這一幕，看起來仿佛成功。
方駿眉卻是看的直搖頭。
“換成金劍元氣來，我同樣可輕松的做到這點，根本沒有必要讓空間引力之氣來引動，雲霧子當初那一手，肯定不是這樣的。
”
方駿眉心中說道。
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方駿眉隻好一遍遍的重複着，期望着在無數次的重複之後，會有所轉變。
……
這一修煉，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裡，方駿眉竟然沒有絲毫的精進，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天，方駿眉停下嘗試來，又盤座在了山頭上。
“不對，肯定做錯了什麼，我不可能修練了這門久，都沒有一點進步的，明明已經借到了空間牽引之力，為何卻釋放不出雲霧子那樣的效果來？
”
方駿眉口中喃喃，心神凝了起來。
眼前再一次浮現過雲霧子當初，追殺黑蛇的那一幕。
……
這一次，方駿眉回憶的更加仔細，幾乎是一個刹那，接着一個刹那的，斷斷續續在腦海中重複着雲霧子的那一指。
仔仔細細回憶着那一天，自己的感受。
“那一指出，那黑蛇幾乎是立刻受到牽引作用，速度慢了下來，就算雲霧子比我強出很多，空間之力要宣洩出去，作用在那黑蛇身上，也不可能去的那麼快的……”
方駿眉一邊重複着枯燥的動作，一邊思索着。
“而我當時……我當時……”
方駿眉回憶着當初的感覺。
“我當時，雖然在朝着雲霧子飛去，但其實并未感覺到有什麼空間牽引之氣，作用在我的身上……是我記錯了嗎？
他是怎麼做到的？
”
想到最後，方駿眉目光大震起來。
再思索下去，眼中越來越亮，越來越露出有所得的神采來。
“是那一方空間，是我身後的那一方空間，在推着我朝雲霧子的方向去！
那條黑蛇，定然也是如此！
”
方駿眉心中再道起來，終于抓到關鍵處。
“但雲霧子是如何做到的？
”
方駿眉心中，問出最後這個問題。
目光掃量起來。
……
遠方方向裡，有石，有山，在虛空裡漂浮着。
方駿眉目光雪亮無比的掃過，感受着它們的運行。
“他們不隻是因為空間牽引之力的作用而在移動，更多的是因為空間波瀾的作用，而就算是，也隻空間牽引之力最膚淺的一種作用而已，若我借鑒它們的運行，來感悟空間牽引之道，恐怕到死也感悟不成功。
”
方駿眉心中再道，越來越敞亮起來。
“我隻能，借鑒雲霧子的那一指！
”
方駿眉目光堅定起來，再不去看身外之物。
看似茫然，卻有越來越玄妙的韻味，開始浮現起來。
“雨點從天空落下，朝大地而去……大地是一方世界，雨點――也是一方世界，這是兩個世界在相互牽引着。
所以雲霧子和黑蛇之間，互相牽引。
”
“但為什麼是雨點落向大地，而不是大地迎向雨點？
”
“而且若是這麼算，雲霧子當初施展的那一指，就不該牽引到我和朱龍，還有其他人進來，他是故意的？
還是空間引力之道沒修煉到家？
還是另有玄機？
”
方駿眉的腦子，轉的越來越快！
……
“把自己作為那方主世界，作為世界中心，令其他所有的小世界，都需朝我飛來！
”
過了不知多久之後，方駿眉雙目猛睜，目光明亮如烈日。
“他不是故意的！
”
方駿眉喝出聲來。
抽絲剝繭一般，終于又明白了一重關鍵。
“但要如何做到，将其他小世界牽引過來？
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在自己的體内，凝結了什麼牽引之力的種子類的東西嗎？
還是身融虛空，從虛空裡的背面，來施展出這股牽引力量來？
”
方駿眉仿佛着了魔的瘋子一般，口中再次念叨起來。
……
而此時此刻，在那怒山頂上，雲霧子已經又一次睜開眼睛，掃了一眼方駿眉的方向。
那眼睛裡，不屑之色，已經轉為了驚訝。
……
“若你能化身為這牽引的一方，譬如大地，一切對手，都将如那雨點一樣，将再逃脫不了你的手掌心，就算像鳥兒一樣，飛翔一時，最終還要落到大地上來！
”
“若你能再進一步，引動一方大地，引動一方世界之力，去攻擊對手，将更粉碎星辰，無往不利。
”
“你動，則大地動，你騰空，則大地騰空，背負一方世界之力，便是撞，也能将對手撞成肉泥！
”
黃泉界主的話，再一次在方駿眉的腦海中回蕩。
方駿眉仿佛癡傻一般，下意識般的站起身子，又是朝着前方，一拳一拳的轟了起來。
又是反複的揣摩。
……
一人一世界。
方駿眉身融虛空，自己就成了一方世界。
那數千丈外的巨石，是另外一個世界。
如果讓這兩個世界之間，産生牽引？
“隻有一個方法！
”
方駿眉目光雪亮。
“我要成為大地，讓所有的東西，都朝我落來，我必須足夠大，足夠強，才能使得其他的東西，朝我落來！
因為夠強，所以是雨點朝大地去，而不是大地朝雨點去！
”
一門道則的大門，漸漸向方駿眉打開。
……
喝――
這一日，一聲爆喝陡起！
方駿眉面色冷峻，朝着前方，轟出一拳！
這一拳出，看不見有任何的元氣樣的東西被轟出，但方駿眉身外的虛空，卻是詭異的搖晃了一下，連同身下的小山丘，仿佛所處的世界，在顫抖一樣。
而那數千丈外的那塊巨石，仿佛受到召喚一樣，朝着方駿眉的方向飛來，速度飛快，呼嘯之聲大作。
砰！
再片刻之後，拳石碰撞，那巨石被方駿眉一拳轟碎，炸成了齑粉。
方駿眉撫摩着拳頭，眼中大喜之意終露。
怒山山頂，雲霧子瞥了他一眼，冷漠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