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懲罰
時間過的飛快。
桃源劍派裡，流言蜚語是越發的多了起來，有喧嚣塵上之勢。
方駿眉回來了。
他承認殺了任平生。
他還殺過一個叫蕭雲雨的甯九疑的弟子。
……
一條條消息飛傳，不用問也知道，甯九疑那一脈，肯定又在暗暗推波助瀾。天河道人這個老狐狸，察覺到門中的動蕩，就算是再顧全大局的性子，也對甯九疑起了殺心，顧惜今同樣也被惹怒。
二人隻等一個合适的機會，肯定是不适合在山門裡動手的。
而一個多月後，離山而去的天風道人和天竹道人，終于回來。二人回來的之後的第三天黃昏，顧惜今就再次來見方駿眉。
“天風師叔和天竹師叔，奉師傅的命令，去找過秦衣仙了。”
隔着栅欄窗，顧惜今看着方駿眉，賣關子般的隻說了半句。
方駿眉聽的心不自覺的就懸了起來，凝視着顧惜今，要從他的神情裡，看出蛛絲馬迹，可惜隻看到深邃難測。
“她……失蹤了。”
顧惜今頓了頓說道：“上玄宮的弟子，告訴天風師叔他們，就在那天你們回去之後的晚上，上玄宮附近的山中，傳來異常的修士動靜，然後秦衣仙追了出去，然後就再沒回來過。”
說完，又補充道：“師叔他們，連仙禽山那邊也去過了，她并沒有回去。”
說完，唏噓了一聲，仿佛也在為秦衣仙的命運歎息一般。
在修真界裡，像這樣的情況，太多太多，一般來說，也就意味着，秦衣仙被人殺了，而且已經毀屍滅迹。
方駿眉面上，皿色退去，身軀微顫着。
想到秦衣仙，虎目中兩行熱淚，終于滾滾而下！
……
那個曾經一路同行，那個曾經愛慕過他，那個說等着他去找她的女人，就在那一天的分别之後，被人擊殺，甚至屍骨無存了嗎？
“甯九疑――”
方駿眉咬牙切齒的嘶吼出這一聲，兩隻眼睛裡，全是森冷兇暴的寒芒，仿佛被激怒的兇獸一般。
一雙拳頭，被他勒的咯咯作響。
顧惜今凝視着他，等了好一會之後，才說道：“如果秦衣仙真的是甯九疑殺的，我們桃源劍派，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給仙禽宮一個交代，不過駿眉，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掌控好分寸。”
“你是什麼意思？”
方駿眉愕然看他。
顧惜今道：“我的意思是，無論你将要遭受什麼樣的懲罰，無論你在不久之後，還是不是我們桃源劍派的弟子，我都希望，甯九疑的事情，在暗中處理掉，而不是捅到仙禽宮那裡，否則恐怕會挑起我們兩派之間的争鬥。”
方駿眉聞言，目光微閃。
沉默了片刻之後，問道：“宗門打算如何處置我？”
顧惜今道：“你先立個誓給我，保證你之前在大殿裡說的，都是真的。”
方駿眉聞言，眉頭挑了挑，說道：“難道到現在，你仍不相信我嗎？”
顧惜今笑了笑道：“我相信你，師傅也相信你，但既然你已經拿不出證據來，那流程還是要走一遍的。這無關相信與否，而是宗門行事的章法。”
方駿眉點了點頭，立下誓言。
顧惜今靜靜聽他說完，面色沒有半點變化，仿佛真的隻是走一個流程，等到方駿眉話音落下之後，又道：“任平生的事情，暗中便算這樣，明面你不必去管，我想你也不在乎。但蕭雲雨之事，你要負很大責任，甯九疑那裡，是一定要給他個交代的，外門弟子們，也需要一個交代來平複他們的不滿。”
方竣眉再次點頭，對于這一點，早有準備。
想起什麼，陡然道：“等一等，為何隻是我在發誓，甯九疑那個老混蛋，誣陷于我，又追殺我，為何你們不讓他發一個誓來證明清白？”
“不要幼稚了！”
顧惜今聞言，喝了一聲道：“那是因為現在被人抓個現行，屁股上又不幹淨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宗門沒有任何權利，要求他來立這個誓！”
方駿眉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面色難看。
“以後自己行事，定要更周全一些，不要輕易被人抓住了破綻。”
顧惜今看着他的失落樣子，也是叮囑了一句。
“宗門到底打算如何處置我，說吧。”
方駿眉已經有些等不及知道答案。
顧惜今凝視着他，再沒有多廢話，說道：“逐出宗門，從此你再不是我們桃源劍派的弟子了！”
“什麼？沒有那麼嚴重吧？”
方駿眉聽的如遭電擊，身軀又是一震。
“這件事情，已經決定了，并且已經傳告門中上上下下的所有弟子！”
顧惜今喝道，嚴肅起來。
方駿眉聞言，神色瞬間失落起來，知道事成定居，已經不可能更改，他的心中，也是波瀾壯闊起來，頭腦生出空白感覺。
在桃源劍派呆了這麼久，他是真對這裡生出了家一般的感覺，現在，以一個殘害同門的罪名，被逐出山門，對他來說，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
“這個決定，是我師傅和你師傅共同決定的，提出來的，是你師傅。”
顧惜今淡淡又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駿眉已經無法再多震驚，呆呆的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你親自去問他吧，他在山門外等你，你若是沒有東西要收拾，就跟我來吧。”
顧惜今說完，打開牢門，解除了方駿眉的元神法力封鎖。
二人朝外走去。
……
出了這片山谷，便見宋舍得站在谷外。
他已經在半個多月前，就被放了出去，罰了一點宗門俸祿，就算揭過，見到方駿眉出來，宋舍得丢給他一個勉強笑意，肯定已經知道他被逐出宗門的事情。
方駿眉亦是勉強一笑。
“駿眉，這個儲物袋子你拿着，其中一些丹藥，是我煉制的，還有一些，是我從師傅那裡收刮來的好貨色，具體用處，我已經用玉簡說明了，你看過之後，一目了然。”
宋舍得走上前來，遞給方駿眉一個儲物袋子。
方駿眉聽的心中一暖，瞬間就有種眼眶發熱，有淚水要再次流出來的感覺，終是強忍了下去。
“走，我送給出山門，你方駿眉堂堂正正的進了山門，也該堂堂正正的出去，莫要讓那些膚淺之徒小瞧了，我宋舍得反正不覺得你有任何該受罰的地方。”
這番話，多多少少有譏諷顧惜今的意思。
方駿眉聽的搖頭一笑，顧惜今則是笑而不語。
三人一起，朝山門外而去。
速度不快不慢，自然又是引來一路的修士觀望，個個眼裡，大多帶着鄙夷之色，已經沒有幾個多嘴。
對于顧惜今和宋舍得親自陪同他出去，當然理解成了押送。
還未到山門處，便見段清狂嘴裡叼着一根草，雙手環抱，高大的身軀，歪歪倒倒的倚靠着前方路邊的一棵大樹，神色懶散狂狷。
見到方駿眉來，段清狂瞥了他一眼，邪邪一笑，大大咧咧道：“方駿眉，我已經将移星劍訣感悟成功了，既然你要走，不如我們就趁現在，在這裡打一場吧，省的以後找也找不到你人。”
如今的段清狂，也已經是道胎初期的境界。
方駿眉大步走來，看着對方，神色淡然。
“被我擊敗過一次的人，和我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你的移星劍訣，我沒有興趣見識。”
聲音裡沒好氣，他如今内心失落，哪有興緻打架。
話音落下，旁觀的修士，卻是一片嘩然！
“狂妄！”
“我桃源劍派的一個叛徒，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段師兄，給他一點教訓！”
嘩然之後，是大片喝罵之聲。方駿眉修煉的雖快，但真正實力如何，卻沒有多少門中修士知道。
而這樣一個張狂的方駿眉是之前沒有過的，可見他的心态，正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段清狂這個當事人，更是氣的面色鐵青，何曾被人這樣小看過。他說放過極多狂言，但加起來的感覺，都沒有方駿眉這一句來的厲害。
铮――
段清狂一把便拔出了寶劍。
“方駿眉，你的實力最好跟你的嘴巴一樣厲害，否則今天我便宰了你，反正你也不過是我們桃源劍派的一個棄徒而已。”
話音落下，身上金芒爆漲起來，就要飛掠而出。
“滾回去修煉，莫要給我丢人現眼！”
顧惜今的罵聲，随後就來，大庭廣衆之下，絲毫不留面子。
要說段清狂雖然清狂，卻最怕兩個人，一個就是天河道人，一個就是顧惜今，聽到顧惜今的怒斥，目光郁悶的沉了沉，竟楞是不敢上前殺來。
三人腳步沒有停，在段清狂的身邊，擦肩而過。
段清狂面色陰着，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你若是在今天，能把甯九疑的另外一條胳臂砍下來，我就承認你有資格和我打第二次了。”
方駿眉留着這一句話，從容而去。
段清狂和其他所有圍觀修士，卻是聽的瞬間一震，呆立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什麼意思？
難道甯九疑的那一條胳臂，是方駿眉砍下來的？
他有這麼厲害嗎？一個道胎初期的修士，已經鬥敗了龍門修士？
……
星垂野的方向裡，某一間房間裡，甯九疑氣的咬牙切齒，老臉通紅。